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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熒雙腿劃拉著水,低頭思考著什麼,過了會兒,她抬起眼睛問道:「她是不是在等什麼人?」

  李宴然不奇怪她能看出來,但還是覺得這孩子聰明,不由摸著她的頭道:「千萬不要在她面前提這件事。」

  「為什麼?」暖熒問道,「那個人不會再回來了嗎?」

  「那倒不是。」

  「那就是那個人對她不是很好?」

  李宴然不願告訴她太多關於青雨的事,「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很久都沒人提起了。在那個人回來之前,你不要在她面前提這些。」

  暖熒在嘴前劃拉了一下,表示自己一定不提,「我知道她其實是很好的人,總是坐在那棵梧桐樹下看著水裡,我知道她一定有自己的心事。」

  「知道就行了。」李宴然站起身,「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哦。」

  暖熒回身爬起來,跟著李宴然往回家的方向走,「我不會提的。」

  她們回到岸上的時候,已是黃昏,賞花的遊人陸續散去,堤上依稀還有幾個人正不舍離去。

  「她在那裡。」暖熒指著前面,她一眼就看到姜帛,而李宴然費力看了半天,才看到河邊有個類似姜帛的人影,好一會兒她才確定那人是姜帛,蹲在河邊不知做什麼。

  暖熒朝姜帛跑去,李宴然在她身後不緊不慢走近,目光裡帶上幾分猶疑。

  「你在做……」暖熒跑到姜帛身邊時話便沒有繼續了,她看到姜帛伏身望著冥河,從那雙淡然的眸子裡落出珍珠般的淚,沿著白皙光滑的側頰滑到下頜,如皎白的明月凝結出露水。

  就在那淚珠將落不落時,暖熒伸出手,恰好淚珠滑落,被暖熒接在手心。

  姜帛這時才轉過頭,看著這個突然闖入的孩子。

  暖熒牢牢將眼淚攥在手裡,緊了緊喉嚨,「你為何……哭?不開心嗎?」

  李宴然加快步伐,按著暖熒的肩膀將她拉起來往身邊一拉,「我們回去。」

  「但……」

  暖熒被拉走時還不住看向姜帛,而姜帛只是默默與暖熒視線交匯目送她離開。

  李宴然一把將暖熒按在椅子上,桌子對面荊泉正眯著眼睛在一柄鋤頭上雕花,聞聲抬頭看她們。

  「你是不是……」李宴然神色嚴厲,話卻沒立刻出口。

  暖熒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我怎麼了?」

  荊泉也問:「你怎麼了?別嚇著小孩子。」

  「她不是小孩子了。」李宴然瞪了荊泉一眼讓她別說話,然後問暖熒,「你對姜帛,是不是有情愫了?」

  荊泉:「??」

  暖熒眼睛放大幾秒,大概沒想到心事會突然被點破,在知道自己藏不住後,她目光只能低垂下去。

  「是。」

  猜測得到肯定,李宴然吸了口氣,肘靠著桌角坐了下來。

  荊泉放下鋤頭,把椅子挪近暖熒,「你怎麼想的?為何會喜歡姜帛?你這樣的話,我們就不能留你在這兒了?」

  暖熒唰一下站起來,「為何?!」

  「因為我不會喜歡你。」

  一個聲音淡漠地從門口傳來。

  幾人目光都看向站在門口的姜帛。

  暖熒轉過身,姜帛從她身邊慢慢走進來,特意繞過她,往竹榻邊走去。

  「宴然會送你去侯府,」姜帛說,「以後你就在那裡念書罷。」

  「我不去。」暖熒說道,「喜歡難道是罪嗎?為何要送我離開?」

  李宴然和荊泉坐在桌子旁邊默默看著對方,兩人都沒插嘴。看不出來這孩子倒是很犟。

  「不是罪。」姜帛說。

  「那為何……」

  「我只是覺得她回來會不高興。」

  「她是什麼人?」

  暖熒第一次從姜帛嘴裡聽到她提起『那個人』。

  姜帛抬眸看了她一眼,本是無比尋常的一眼。可是在這一刻,暖熒卻深深感受到,姜帛眼中未盡的話語是她此生都無法理解的。

  因為暖熒這輩子都不會遇到一個和青雨一樣的人。

  但這也是暖熒第一次看到姜帛說話時眼裡泛著光:「她是世上最自由的人。」

  暖螢屏足氣,想從姜帛這裡聽到更多關於『那個人』的事情,她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令姜帛等這麼久,為何怕那個人不高興所以自己必須要被送走?

  然而下一句,姜帛眼神如暮光漸沉:「卻被困在最暗的冥河裡。」

  「那就是不會回來了?」暖熒下意識反問。

  喀——

  什麼東西在姜帛手裡斷了。

  李宴然注意到那是姜帛的手指捏斷了竹榻沿逸開的竹條。

  姜帛走過來居高臨下看著暖熒,氣氛頓時變得十分緊張,猶如拉滿的弓箭,而暖熒則毫不閃避地回視姜帛。

  兩人猶如兩軍對壘,互不退讓。

  李宴然覺得這個畫面似曾相識,只是記憶太久遠,一時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姜帛不會動手打人吧?

  荊泉想著要不要拉開她們,但如今她年紀大了,能懶得動就不想動。

  倏爾,姜帛冷繃的臉色融開了幾點笑意。

  李宴然頓如醍醐灌頂,想起來了——當年青雨不正是這麼與姜帛相處的嗎!

  暖熒見姜帛笑,這才鬆了口氣,緊接著笑起來看著姜帛:「我可以留下來了嗎?」

  姜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深有所思,說:「原來她當年看我原是這樣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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