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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解開限制,也還是會迎來『極端者』造成的一波波亂局。
總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人類個體通常很難心懷大愛,只有凝聚成集體時,才會擁有無私奉獻的精神。
例如軍人,例如從前的畸變者。
可如今信仰破滅,這個集體被打散了,即便當初選擇『進化』時就抱好了一半犧牲可能性的心理準備,如今也不能再有當初的心態了。
「拿我們當犧牲品,還把我們當怪物」,未免太可笑了些。
霍延己道:「等具體補償條例出來、其它安全區公開《黎明》計劃之後再解除限制。」
公開的消息必須是由官方出頭,自主承認罪名,才能把混亂降到最低,絕不能由主城的傭兵帶去小道消息。
凌根閉了閉眼,深吸口氣。
他看了眼霍延己懷裡的桑覺:「你現在倒是過得不錯。」
霍延己一頓。
凌根擺擺手:「沒別的意思,這樣挺好,別跟老赫爾曼似的,到死都孑然一身。」
懷裡的桑覺動了動腦袋,應該是醒了——
因為喉結處多了一道濕漉的觸感。
仗著有別人在,霍延己不會凶自己,桑覺肆無忌憚地咬兩口,然後舔一下,繼續咬兩下。
打兩棒給個甜棗的典型。
辦公桌後,霍延己不動聲色地掐住桑覺的尾巴尖,一碾。
整隻龍頓時一軟,沒骨頭似的癱在懷裡。
凌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在說公事:「雖然你和霍將眠是兄弟,但我還是要說,這些年我就一直不太喜歡他,我性子直,看不得什麼事都藏在心裡的人……我每次看見他笑,都覺得怪瘮得慌。」
霍延己抬眸看他。
「我沒多少時間可活了,如果霍將眠真有別的心思,希望能在我死之前把他解決。」
凌根站起身,一身軍裝肅穆:「城內能制衡他的人本來就不多,他手下的軍官又大多是畸變者,這次《黎明》計劃公布,更加只會忠於他,而不是忠於人類。」
霍延己冷道:「凌中將,慎言。」
指控霍將眠有反叛之心,可比指控霍將眠殺害諾曼執政官嚴重多了。
即便知道不該說,凌根還是繼續道:「霍將眠甚至留了一部分兵力在二號裂縫,為什麼?如果不是參與《黎明2號》,二號裂縫到底有什麼可以算上軍事機密的行動?你前不久去過那裡,應該知道那兒有什麼。」
二號裂縫有什麼?
除了毫無了解的八千米地底,就只有一個人類基地——也可能不止一個,只是上次只看到一個。
而基地有什麼呢?
因為是百年前的基地,又在地底,沒經歷隕石季的摧殘,保留了大量完好的熱武器,製作圖紙,能源合成步驟……
這也是一筆不小的資源。
凌根點到即止,轉身離開。
門打開又關上,腳步聲逐漸遠去。
桑覺終於顫顫巍巍地出聲:「不要捏了……」
霍延己倏地鬆手,放過可憐兮兮的尾巴尖,垂眸問:「還睡嗎?」
桑覺搖頭:「餓。」
霍延己發了條訊息出去,應該是讓人準備早餐。
桑覺問:「你也懷疑霍上將嗎?」
霍延己沒承認,也沒否定,而是淡淡道:「我一直都知道霍將眠囚禁總督,但從來沒管過。」
桑覺想了想,問:「為什麼?」
作為一區司令,霍將眠做這種事顯然是很不正確的,而最守規則的霍延己卻沒阻止。
「折磨總督不是因為仇恨,而是為了吊住自己的理智。」霍延己說,「只有把情緒泄在一個人身上,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做錯誤的事。」
霍將眠或許早就瘋了。
他折磨總督,只是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
桑覺不太明白,不過並不妨礙他繼續聊下去:「但現在總督死了。」
霍延己嗯了聲。
桑覺道:「所以你也不確定是不是他做的了嗎?」
霍延己平靜道:「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百分百確定的事。」
桑覺直起身體,撐著霍延己的肩膀問:「可是之前總督還活著,你和諾曼為什麼懷疑霍上將投放綠菌到七區呢?」
霍延己淡淡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們懷疑他?」
桑覺眨了下眼:「我聰明。」
霍延己勾了下唇,隨後淡道:「我只忠於證據。」
桑覺唔了聲:「如果霍上將真的做了這些事,你逮捕他的時候,也不要難過。」
霍延己扶著桑覺的腰,與那雙靈動漂亮的眼睛對視:「為什麼?」
桑覺說:「因為你們都只是在做對的事。」
霍延己道:「他也對?」
「當然。」桑覺不假思索道,「監管法條無法讓那些害死薄青的人付出代價,那他就只能自己動手了。
「——就像如果有人害死你,我也會為你報仇一樣。」桑覺補充道。
這個類比十分微妙。
霍將眠與薄青是戀人,但霍延己與桑覺不是。
桑覺看待事情的角度總是很奇妙,很少對誰偏頗,十分客觀。
有人敲響了門:「叩叩——」
霍延己示意桑覺從身上下去:「吃飯了。」
桑覺坐得挺舒服,不想動:「是科林,我不可以繼續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