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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思考了幾秒,紀馳忽而淡淡一笑:「不大一定。」

  「那天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他問夏安遠,「怎麼辦,可能看不了了。」

  夏安遠像是做過了這個情況的預案,也沒有失望,只是說:「那我給你發直播連結,可以嗎?」

  紀馳點點頭,正要再開口,病房外突然一陣嘈雜,像是保鏢攔著什麼人不讓進。片刻後,門還是被敲響了,「少爺,席總說找您和夏先生有急事。」

  紀馳沒應聲,轉頭看向夏安遠,「應該是為了昨晚的事來的。」

  紀馳這麼一說,又聯想到許繁星生日宴上席成對自己說的話,夏安遠立刻明白過來——昨晚的事情多半和席成他媽脫不了干係,而席成這麼著急,很有可能紀馳已經查到了他媽身上去。

  「讓他進來嗎?」紀馳問。

  夏安遠點了頭。

  開門之前,紀馳頓住腳步,又問了句,「小遠,如果說席建華當時留給你一大筆錢和產業,你會……」

  「那些不是我的東西,我不會要。」夏安遠想也沒想地回答,回答完之後,想起紀馳不會無緣無故跟自己提這個假設,才驚覺席成他媽做的一切,很有可能都是基於這個原因。

  他猛地看向紀馳,紀馳見他明白過來,對他笑笑:「要還是不要,我都支持你。」

  席成竟然也像是一夜沒睡的樣子。

  他帶著厚厚一疊文件,門外跟著幾個律師。一進門,先看了眼紀馳,又看向夏安遠。

  他面無表情地解釋了當年的事情,並說明他的來意。

  夏安遠安靜地坐在那兒,好久以後,才從也已經變得安靜的空氣里找到他的思緒。

  很難想像席夫人對自己的存在竟然如此介意,即使當年那份更改之後的遺囑從法律層面上來講根本無法成立,她也仍要杜絕自己會侵犯到他兒子利益的一切可能。

  雖然能理解她作為一個被欺騙的妻子和一個愛護自己兒子母親的心態,但用上這樣的手段,夏安遠還是覺得震驚。

  「所以,我今天帶著律師來,是要把爸原來想要留給你的那部分遺產轉到你名下,上一輩的恩怨,就到此為止吧。」他看向紀馳,「還希望紀總看在我們兩家這麼多年的情分上,高抬貴手。」

  夏安遠看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短短几個月時間,席成變了太多,不僅僅是外形的改變,那份紈絝公子的勁頭也沒了,整個人比上次見面還要頹靡不少。

  他都能從他們言語中猜到席建華真正的死因,就更別提比自己還要了解事情真相的席成了,得知自己父親是被自己母親因為這種原因加速死亡的,席成心裡想必是驚天駭地。

  這種時候,夏安遠忽然覺得自己的道德觀也許有些薄弱,又或者他對席建華和席家確實全無感情,估到這一切時他只是震驚,除了震驚之外,憤怒、害怕、怨恨等等,什麼心情也沒有。於是他只是臉色平淡地聽完席成的話,然後拒絕了他想要轉移遺產的要求。

  席成看著他不動,他們對視著,像在等人敗下陣來,但夏安遠沒有對他這份遺產的欲望,沒有欲望也就沒有想要滿足欲望而認輸的可能。

  於是最終還是席成低下了頭,他懇求夏安遠,人生中第一次認真叫他哥,為他少時做過的所有事情道歉,求他看在跟自己是血親的份上,好好考慮一下。韓家這回連同他媽被上頭一起查,來勢洶洶,不死也要脫層皮,除了紀馳能動這關係,別無他人了。

  夏安遠想了很久,其實他不需要席成的道歉,他從未將那些事情放在心上過。他能理解席成做那些事情的出發點,也能理解他媽的出發點,能理解所有人走到現在這個局面,都是命運的安排。

  但他也沒辦法向傷害過自己的人伸出援手,以德報怨這種事情,需要人有足夠高尚的品格,但夏安遠自認他不高尚,他只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席成,」他說,「都交給法律吧。」

  這事情後面怎麼處理的,夏安遠沒再問過紀馳了。

  做了全身檢查紀馳才放他出院,因著臉上身上的傷,他在家養了兩天以後開始工作。

  雖說紀馳說晚會那天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到場,但他還是在演出開始前兩天給夏安遠送來一套復古制式的高定西裝,暗灰色、戧駁領、一條波普紋領帶,燈光一打,整個人都熠熠發光。

  布料很適合聚光燈下,可這西裝版型過於正式了,夏安遠想,很少有人會在文娛晚會上穿這樣的西服,更多人會偏向於選擇潮流線的時裝。但紀馳希望他穿這套,他就換上了這套,髮型師給他頭髮做成了現在年輕明星都愛做的三七分括弧型,夏安遠往鏡子面前一站,幾乎都要認不出自己來。

  人生中第一次打扮成這樣站在這麼多人面前,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即使頭天已經彩排過兩次,但當夏安遠拿著話筒站上舞台那一刻,他還是沒抑制住手抖,舞台下面似乎有千千萬萬人,都看向他,都在等待他。

  這瞬間,從小到大的那些過往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重映,十年前的他,二十年前的他,藏在人群深處里的他,在每一個角落裡長大的他,從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他竟然站在了舞台上面,將自己展示給所有人看,聚光燈「噔」一下打下來,他像成為了喧囂世界的最中心、所有注目的聚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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