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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頓飯持續到了晚上,周凜月的衣服讓人拿去烘乾了又穿上的。
上面那股茶香還沒散開。
她本來就話少,所以那些人沒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只是在她進來時,及時換了話題。
老師面帶擔憂,幾次欲言又止。
飯局結束後,周凜月謝絕了許庭頁開車送她回去的好意。
她是自己打車回去的。
仍舊停在小區門口,下車步行進去。
每隔幾米的美式復古草坪燈,散發著暖黃燈光,可夜色還是寂寥,瞧不出多少生機。
秋冬總是這樣,萬物凋零。
周凜月攥緊了背帶,神情緊繃,疑神疑鬼。
夜風將綠化帶吹動的聲音都讓她駐足顫抖。
她的神經像是扯拽至極致的風箏線,已經繃直成一個隨時會斷掉的狀態。
她深呼吸,冷空氣進到肺里,她打了冷顫,腳步不停地悶頭往前走。
身後好像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近。
她大氣不敢喘一下,甚至連呼吸都亂了。
以前不覺得這條路有多長,現在好像怎麼走都走不完。
她越走越快,最後竟跑了起來。
直到那人拉住她的胳膊。
她嚇到崩潰大叫,拼命用手裡的包往對方身上砸。
全身都在顫抖,好像遭受秋夜寒氣的侵襲。
男人將她抱在懷裡,熟悉的聲音落在她耳邊:「周凜月,是我,秦晝。」
她還在抖,可是劇烈的掙扎逐漸停下來。
因為這簡單的七個字。
他拍撫她的後背,安撫的動作與聲音一併進行:「別怕,是我。」
她渾身癱軟,成了一條被擱淺岸邊的魚,沒有一點力氣。
秦晝是看天色這麼晚,給周凜月發消息也沒得到回覆,想開車去接她。
結果剛出來就看見她從家門口走過,一點停留都沒有。
低著頭,渾身顫抖,像受到了某種驚嚇。
他跟過來,她卻越走越快。
周凜月躺在他懷裡,情緒終於慢慢恢復。
她大口喘著氣,手緊緊攥著他的外套。
他稍微鬆開手,低頭問她:「發生什麼了。」
周凜月眼眶紅腫,神情恍惚。
嘴裡一直念著那幾個字。
「出來了,那個人出來了,他出來了。」
「他又要來撞我了。」
「秦晝,我是不是要死了。」
那個人出獄的消息他早就得知,一直沒有告訴她也是不想讓她多想。
可是此刻,她那副不安焦躁的神情,秦晝看在眼里,心臟像是墜了千斤重。
反覆拉扯的抽痛持續傳來。
他動作溫柔,拖住她的下巴,低頭與她對視:「不會的。有哥哥在。」
他的聲音輕軟,將她當下跌宕不安的情緒熨燙平整。
他與她額頭抵著額頭:「哥哥這次會保護好我們小月亮的,所以不要怕。」
第42章
周凜月的情緒很不穩定, 她一直打冷顫,神情恍惚。
秦晝給心理醫生打了電話,讓她來家裡, 為她做了兩個小時的心理疏導。
秦晝坐在外面等著。
阿姨不清楚狀況,以為她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一直問秦晝發生了什麼。
秦晝不願多說, 只讓她早點休息。
阿姨滿臉愁容:「可是......」
他緩聲打斷:「有我陪著她,您不用擔心。」
他的語氣低迷, 說完這句話後,便重新坐回沙發上。
阿姨看出了他的倦怠, 也知道他此刻不想過多與人交流, 及時止住了話頭。
眼神放在那扇緊閉的房門上, 輕聲嘆息, 最後還是轉身回了房間。
客廳里, 一片寂靜。
秦晝不知道保持這樣的姿勢坐了多久, 他偶爾也會起身, 不安地來回踱步。
又不敢發出太大聲響來,怕吵到房內的人。
她現在是精神最衰敗的時候, 一點風吹草動都能驚擾到她。
那種熟悉的無力感又涌了上來, 秦晝跌坐回沙發上。
他低下頭,雙手撐額,手指插入發間。
那種看著一切發生在自己面前,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什麼都做不了, 什麼都做不了。
房門打開,一身簡便裝扮的心理醫生從房內出來。
她合上手里的畫冊, 筆放進大衣口袋裡。
房門已經被她輕輕帶上了。
所以秦晝起身時,沒能來得及看見一點裡面的景象。
他急切上前, 詢問醫生:「她怎麼樣?」
「現在已經睡下了。」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還是有點創傷後應激障礙,可能是被什麼刺激到了,這些天家屬好好陪著她,最好別讓她一個人待著。」
送走醫生後,秦晝靠牆沉默了會。
為了不影響她休息,客廳里甚至連燈沒開。
怕那點微不足道的亮光驚擾到她。
秦晝陷在陰影之中,整個人看著頹敗又落寞。
他自我消化了很久,然後才輕手輕腳推門進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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