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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覺妻子似乎情緒不對,還沒問,皇后便先摟緊了她。

  「陛下放心,哲賽後來又遣人來了消息,阿爸已經好轉了。」

  「那就好,等他醒了,替我跟他老人家道個歉……」

  話未說完,女帝便已沉沉睡去,卻不知妻子在她懷裡,咬著衣襟逼自己止住哭腔,淚流滿面。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兩個月便過去了。

  內閣小朝會結束後,諸臣拜退,季相留了下來。她與皇帝隔案而坐,端著茶水問:「草原那邊有消息嗎?皇后娘娘可有說什麼時候回?」

  「嗯,一切都好,只汗王年紀大了,想叫女兒多陪些日子,皇后具體歸期還未定。」

  話雖如此,女帝心裡卻不免有些焦躁。

  夫妻十餘年,她們從未分別這麼久。現在每日回去,侍人再多也只覺得宮殿空落落的。夜裡枕榻間是暖的,心頭卻似空了一塊。

  皇后去了草原,只每月傳回消息報一聲平安。

  她一點也不好。

  但她是帝王,可不能把這種想法表露出來惹人笑話。

  蕭佑鑾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但文武百官怎麼感受不出來。自從皇后離開,沒幾日女帝脾氣就陰晴不定起來。

  以往發火,回去歇一晚第二天總能心平氣和,可如今就像一盆焦炭,火星子一點就著,直叫百官這些日子提心弔膽、兢兢業業生怕惹帝王發火。

  季相慧眼明晰,按理說應該能看出帝王此時言不由衷。她今日卻未察覺,反而狀似不經意問:「那半夏有什麼消息傳回嗎?」

  嗯?

  蕭佑鑾狐疑地看向她。

  女帝潛邸時身邊的四大女官,寅春如今是吏部尚書,秋實任太醫院院使,冬蕪是輔國將軍。三人皆在朝中任職,京中也有自己宅邸。

  除了一個冷心冷肺的秋實,一心撲在醫毒之術和貓兒身上,其餘兩個皆已婚嫁,只有半夏留在深宮。

  帝後商量過,總不好叫她一輩子待在皇城做侍官,總也得有自己的生活。於是賜了她皇城跟腳下一座大宅子,雖然被她推掉了。

  但帝後的親近信任可見一斑,於是家中有未婚郎君的許多豪門都盯上了她。

  在又一個自詡對她一見鍾情,休掉髮妻表白非卿不娶的男人出現後,半夏跟季相打了招呼,把皇城外的家安進了相府。

  相府大得很,前後好幾進,就一家三口並季環從族中過繼收養的幾個小孩子。季和章被老妻管著不許他去前堂找女兒麻煩,老爺子一氣之下,乾脆大門一閉,每天專心教養帶孫子。

  前庭就季環一個人住,早出晚歸的,老夫人怕她寂寞,最近又試探地提了提納幾個夫侍。

  這是最近才流行起來的風氣,民間雖諸多批判,但關起門這麼幹的貴女倒不少。畢竟對看重血脈的世家來說,女兒肚子裡爬出來的,肯定是自家孩子。

  老夫人先前跟季和章閒聊談起時還頗不贊同,現在到自家女兒這裡卻覺得此舉甚好。

  季相日理萬機,操勞國事,納個知情識趣的兒郎怎麼了?想男主外女主內也得看本事,以她女兒如今的身份地位,瞧中誰那就是抬舉誰!

  季環被母親煩得只想躲出去,她早過了見色起意、知慕少艾的年紀,現在滿心思撲在政事上,忙得恨不能不睡覺,哪有心思去見俊美兒郎?

  再說了,甘願做夫侍的男兒,不是心懷鬼胎就是胸無大志,她現在既瞧不上,也沒有閒雜心思來應酬這些人。

  於是半夏跟她商量的時候,季環忙不迭地答應,轉頭跑去叫老夫人放心。兩個知根知底都無嫁娶之心的好友搭伴過日子,總好過盲婚啞嫁。

  不知道老夫人心裡怎麼想的,老封君欲言又止、面色古怪,反正再也沒有給女兒張羅婚事了。

  季環欲蓋彌彰道:「她是鳳儀女官,娘娘的消息應該是她傳回來的吧?」

  「你又跟她吵架了?」

  季環有些惱:「怎麼就是我跟她吵了?」

  「你嘴巴毒得很,總是得理不饒人,半夏性子那麼好,還能她自己把自己氣跑了不成?」

  季環心虛理虧道:「我不就是忘了她誕辰嘛,她至於氣得跑出去幾個月不理我……」

  蕭佑鑾若有所思,「她誕辰我記得是前兩個月月初,是不是李侍郎約你出去逛燈市的那天?」

  丞相惱羞成怒,「陛下倒是明察秋毫,那你怎麼不想辦法把你家皇后哄回來?」

  見女帝明顯愣了一下,季環懷疑道:「不是吧,你真沒察覺到?」

  「……察覺什麼?」

  「兩個月,不僅北地暗巡那邊沒有消息,皇后也只給你報了平安……我以為你心裡有數。」

  北地若無事,暗巡便只旬月定時匯總一次消息,這一季往京城送信的時間還沒到,本來也很正常。

  但問題是,皇后去了草原。國母臨境就是天大的消息,北地就算風平浪靜也不可能沒有奏報呈上御案。

  除非皇后親口下令,不叫北地暗巡送消息給他。

  皇后有事瞞著她。

  草原出事了。

  阿穆沁公主裹著狐裘,一大早又去了前任納蒙可汗巴綽爾舉行天葬的戈壁崖前,一站又是一兩個時辰。

  女人碧翠的眼眸盛滿了憂鬱悲傷,望著空寂遼闊的戈壁灘,和天空盤旋的孤鷹,她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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