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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婆子看在眼裡,也不阻攔。田夫人早有吩咐,禍是張欣闖下的,就該張家人來擋,只是切記宮中要人,就一定要把張欣jiāo到宮裡人的手中就對了。

  張欣竭力想讓自己顯得雲淡風輕、高貴端莊,可是每往前踏出一步,就軟得如同踩到了棉花堆里一樣的飄忽。人在落魄的時候就格外敏感,她清晰地聽見雅間裡傳來安怡的說笑聲,於是恨得指甲把掌心都掐出血來。不要再給她機會,只要給她機會,她一定直接把安怡弄死了事。她得不到安好,安怡也別想,就算是她死了她也要拉安怡做墊背的。

  安怡站在雅間的窗口處往下看,看到張欣被一群婆子簇擁著上了馬車,回頭那一瞥,端的是可以把她的油都恨出來。不由微笑著舉起酒杯,對著張欣遙遙一祝。

  張欣猛地一回頭,坐進了馬車。

  可惜不能跟去看田家人和張欣互相殘殺的慘狀,安怡有些無趣地收回目光,坐到桌旁喝酒吃菜。謝滿棠道:“你就不好奇田家究竟發生什麼事?”

  安怡笑道:“我能猜著。”之前她入宮時連太后曾經問過她關於張欣接種生子的事,之後莫天安也曾告訴過她張欣很快就要因此而倒霉,現在想來,唯有此事才能讓張欣如此láng狽慌亂了。就是不知道,張欣是否還和從前一樣的保持冷靜聰明,吃了還記得擦gān淨嘴,不然若是真的被搜出點什麼來,那才叫人間慘劇。

  人生就是這麼奇妙,當年張欣以捕獵者的姿勢高高在上的俯瞰著她,如今她也能站在一旁欣賞張欣的láng狽與倒霉。可見天理循環,報應不慡,這話是有一定道理的。

  謝滿棠笑笑,道:“我本來想著,給她添點作料,讓她好好嘗嘗這滋味,但又想,這事兒還得問你的意思,需要麼?”

  安怡很認真地想了片刻,搖頭道:“不好,事關皇嗣,還是避嫌的好。你我已經推波助瀾,就不好再在這裡頭直接cha手了,不然將來給人察覺並說起來,也是不大不小的罪狀一條。若是有人以此來做文章,麻煩反而更大,為了她這種人冒險不值得。宮中早已有人給張婕妤設下了天羅地網,張家也勢必會被牽連,張家一旦倒了,就會有無數的人跳出來狂踩張欣,咱們站在一旁看著不讓人拉她就好。”

  謝滿棠笑了起來。

  安怡挑眉道:“你笑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

  謝滿棠慢條斯理地拉起她的手放在掌中,垂著眼輕笑道:“對,當然說得對,說得很對。”

  安怡不饒他:“那你還笑?”

  謝滿棠揚眉斜睨著她,風qíng萬種地道:“你終於變得聰明些了,我高興也不能笑?”

  安怡默了片刻,從他掌中抽出手,捏起拳頭捶了他幾下:“說句好聽話會少塊ròu麼?”

  謝滿棠捉住她的手,低聲道:“不會。”

  他的呼吸聲chuī到安怡耳邊,激得她打了個寒顫,她不自在地想要縮回手,卻被謝滿棠牢牢捉住不肯放鬆。安怡不敢看他,垂著眼再往後縮了兩下,謝滿棠輕聲笑道:“明知是徒勞,為何還要掙扎?我是否可以看為,你這是yù擒故縱?”

  安怡一愣,氣得仰起頭去瞪著他:“你說話可以稍許好聽點嗎?”

  “能。”謝滿棠突如其來地把頭低下來,試探地噙住了她的嘴唇,早就想這麼做了,特別是在之前她和朱側妃吵了之後,低頭流淚之時,難得此刻有機會,時間地點都很合適。

  有潔白的花自雲端開放,灑落無數的芬芳。安怡僵了片刻,輕輕抱住他的腰,全然忘了此刻窗外還上演著一場鬧劇。

  正文第464章來人啊,救命啊

  日光透過厚重的雲層投she下來,把街對面屋頂上的雪照得格外晶瑩剔透,安怡靠在謝滿棠的懷裡拉著他的手掌細看。他的手掌修長漂亮,gān燥溫暖還柔和,和他這個人很般配。

  謝滿棠笑道:“看夠了麼?安半仙說說我這手相怎樣?”

  安怡道:“我沒給你看手相啊,我又不會。”

  謝滿棠故作訝異:“你不是叩真子的徒孫麼?竟然不會?”

  一縷日光透過窗戶落在他的臉上,將他的頭髮眉梢盡數染成了淡金色,讓他看上去比平日更多了幾分柔和安靜。真是賞心悅目,安怡看得心花怒放,裝模作樣地清清嗓子,道:“那麼謝公爺聽好了,有道是,男人手如綿,身邊有餘錢。從手相看,公爺您是個有錢人啊。”

  謝滿棠撐著下頜歪著頭看她:“就這麼點?你學藝不jīng。”

  安怡笑道:“您若還要問,那就這麼說,男人手溫暖而無汗,是個有qíng人。”

  謝滿棠點頭:“這還差不多。”

  忽聽外面一陣喧譁,女人悽慘的哭鬧聲如同鋼絲一樣的尖利,差點沒把人的耳膜給刺穿了。安怡猛地躍起,興奮地道:“崔如卿來了!”

  謝滿棠走到她身後,跟著她一起往下看,只見幾個無賴樣的閒漢拖著安憫的擔架,只管往街上拉,田氏披頭散髮地踉蹌著跟在後頭,哭得鼻涕眼淚一把抓:“來人啊,救命啊,這是堂堂天子腳下,我們是伯爵府的人,你們這想無賴居然也敢訛到我們頭上來!”見沒有人理睬她,就又重複哭喊:“來人啊,救命啊,要出人命啦,我可憐的憫兒……”

  她緊緊抓著擔架不放,那幾個閒漢嫌她煩,便用力將她的手掰開,田氏被推倒在地上,摔得一身泥濘,再爬起來,鞋子也掉了,她也顧不得,哭著追著大喊大叫。只是這回的內容變了:“各位高抬貴手,他欠了多少錢我一定會還,求你們饒他一條命……”

  幾個閒漢對了下眼神,為首的一個停下來大聲問道:“田三夫人,您這回承認是欠我們錢啦?若不是府上賴帳不還,我們也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我們也有妻兒老小要養,到了衙門也有話說!”

  田氏見他們停下來了,心思就又有些不安分,才想找藉口推脫,那閒漢從懷裡掏出一疊透著紅色硃砂指印的契書來,朝著眾人甩得“啪啪”作響:“諸位父老鄉親,請你們作證,什麼伯爵府的公子哥兒,借錢的時候慡快,還錢的時候就裝死!這位夫人可憐她兒子,誰又來可憐我呢?我那孩兒沒奶吃,請奶子都沒錢,誰又可憐他呢?”

  有人認得這幾個閒漢是市井裡最有名的放高利貸和賭場上收錢放債的,聞言便笑了起來:“你那孩兒嗷嗷待哺了多少年,還沒長大啊?”

  那閒漢半點不臉紅:“老子能生,每年一個,不成麼?”見田氏拖拖拉拉地不肯走,就又發作起來:“這位夫人,您說要還錢,到底是怎麼個還法說清楚啊,別以為這樣站在大街上裝神弄鬼,假裝糊塗就能逃過去了。堂堂伯爵府,欠債不還,捨不得這麼點小錢,說不過去吧?”

  田氏氣苦,明知這些人是安怡找來對付她的,卻無計可施。想衝著安怡來吧,安家走得人影全無,一群僕人把門關得死緊,根本不理睬她,突然冒出這麼幾個閒漢來,手裡拿著安憫親手寫下,摁了手印的欠條,她只看了上面第一張就嚇得眼前一黑,何況是那麼厚的一疊?還得清還不清還是另一說呢。

  田氏頓時悲從中來,捶胸頓足地嚎哭起來:“我的兒子病得人事不省,你們卻說他欠了你們的錢。誰知道這些東西是真是假?一定是安怡找你們來害我的!”

  那幾個閒漢聞言,冷冷一笑,拖起擔架繼續往前走,揚言道:“是真是假,咱們去伯爵府瞧瞧。別以為你們是伯爵府就了不起,就可以賴帳不還,這可是天子腳下,凡事都要講法度的!”不知是誰用力過猛,把擔架掀翻了,安憫從擔架上跌下來,摔在泥水裡磕破了鼻子,流了一臉的血,看上去好不可憐。

  田氏就又撲上去抱住“心肝、ròu”地亂哭一氣,圍觀的人中有看著不忍心的就小聲抱怨起來,覺得這催債的也太心黑了,這好人家的子弟活生生被引誘著落到這個地步,順天府也不管。田氏聞言,越發得勁,哭得更是傷心可憐。

  謝滿棠蹙眉道:“這安三夫人真不是個好東西。你說她心疼兒子吧,這麼冷的天居然也捨得把兒子拉出來鬧騰;你說她不心疼吧,她又表現得真是好心疼。最討厭這種人了,我真是看不下去,長痛不如短痛,得,我幫她一把吧。”正要招人進來去布置,就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擠過人群走到田氏跟前,對著田氏行了一禮:“這不是三夫人嗎?”

  安怡笑了,有肖伐老先生出手,還有什麼搞不定的?便叫謝滿棠:“先看著吧。”

  只見田氏盯著肖伐看了一會兒,滿臉驚喜、激動萬分地道:“老先生!肖老先生!救命啊!”

  肖伐從前在京中何等有名?哪怕今日老邁不堪,也還是很多人認出他來,便都想起了當初安歸德倒了之後,安侯府的人是如何對待他的。有人便猜肖伐此刻出現,定然是泄恨而來,卻見肖伐唏噓萬分:“這不是七公子麼?好好兒的孩子,怎會落到這個地步?這都是些什麼人?為何如此囂張?”

  田氏病急亂投醫,只記得肖伐手段多,便如同抱住救命稻糙一樣地苦苦哀求肖伐:“不知道啊,老先生。妾身今日本是為了之前這孩子無意中犯下的大錯前來求淑惠鄉君饒過的,誰知人沒見著,倒遇到了這幾個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凶漢,上來就打人,搶人,說我們小七借了他們的錢不還,您知道的,我們小七雖然xing子有些急躁,卻是最良善不過的一個人,不然也不會為了淑慧鄉君不肯給他祖母瞧病就犯了這麼大的錯。”

  正文第465章不要否認了

  在田氏口裡,安憫儼然成了一個純孝的好孩子,只是運氣不濟,中了jian人的詭計,才被人誘騙陷害至此。不依不饒,設計陷害他們母子的人當然就是那個面都不露的安怡。

  肖伐十分同qíng地道:“原來這樣啊,老朽倒是記得,七公子小時候就挺聰慧的。有一年啊,老朽從院子裡過,還挨了他一石頭把額頭都給砸出血了呢,老朽還沒說啥,七公子就先哭了,說老朽罵他……呵呵……挺可愛的。”

  眾人默了默,“轟”的一聲笑了起來。田氏急了:“那是他小時候不懂事……”

  肖伐道:“也是,還是說正話吧,這些人與你們無冤無仇,怎會找你們的麻煩?淑惠鄉君又怎會與夫人結怨?聽說之前夫人在淑慧鄉君的家門前長跪不起,還燒紙錢,喊著之前九小姐的名諱,這是什麼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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