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薛氏只好應了,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報答鄭王妃才好,便實心實意地說了幾句好話,鄭王妃微笑著聽了,道:“你有空了經常過來,我這裡來往的人不多,平時也想找個年齡相仿的人說說話。”

  薛氏與安怡告辭而去,鄭王妃疲憊地躺回榻上,由著甘糙給她捏腿去乏。

  翠婆婆在一旁道:“您要是累了,全沒必要qiáng撐著,都知道您是病人,安太太是寬厚人,不會多說什麼。小安大夫就更不會多話了。”就算是想說也不敢多說,兩家人差距這麼大,安怡真是前輩子修來的福分才會遇著這樣好的人家。

  鄭王妃與翠婆婆多年主僕,深知其xingqíng,她又是個眼盲之人,六識就更為敏銳,當即便聽出翠婆婆言語裡的不以為然之意,便嘆道:“你不懂,真要做親,就要拿出十二分的誠意來,彼此尊重著才是長久相處之道。不然總會生出些不快之意來,難免生了嫌隙。何況,安家也不見得就是完全高攀了,我仔細想過,這門親事自有它的好處。有時候,吃虧就是占便宜。”

  翠婆婆一凜,忙道:“王妃說得是,老奴都謹記在心裡頭了,日後斷然不敢不對安太太與安姑娘不敬。”

  鄭王妃一笑:“小安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不然阿蠻也看不上她。”轉頭去問低頭捶腿的甘糙:“公爺可是見過小安了?”

  聰明的下人應該知道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可以說,甘糙自不會把謝滿棠私會安怡的事說給鄭王妃知道,只微笑著道:“婢子領著小安大夫從藥房過來時,在半道上恰好遇著了公爺。公爺之前好像心qíng很不好,但問過小安大夫王妃的病qíng無礙後就笑了。”

  鄭王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那個兒子這些日子真是忙得腳不沾地,今日人都已經出去了又匆匆折回來,不用想也知道所為何來。棠國公府這麼大,他偏就能在半道上巧遇著安怡,說上幾句話心qíng就好了,當然不只是因為聽說她這個當娘的病qíng不太重,最要緊的是在jiāo流她的病qíng時那兩個人和好了,不然也不會讓她給安家派遣家奴。

  如此周到,可見是對這門親事真正滿意上心並喜歡。

  這樣好不好呢?好像這樁婚事超出她的想像太多,也和京中其他人家的婚事走勢不太一樣。鄭王妃歪在枕頭上想了半晌,微不可聞地輕輕嘆了口氣,算了吧,就這樣好了,只要他喜歡就好。

  垂花門外,薛氏看著面前一溜四個看上去就很jīnggān的婆子並四個衣帽光鮮的小廝急得手心直冒汗。這麼多人怎麼養啊?想到自家那個被火燒了一半的小房子,還有被搜刮空了的家底,以及安怡那幾個深受huáng氏叛亂影響而顆粒無收的藥鋪子,薛氏簡直快要絕望了。卻還記得這是在國公府里,不能丟了臉面,qiáng笑著將他們jiāo給蘭嫂和趙青領著,自己準備招呼安保良和安怡到車上去商量這事兒。

  誰知領人過來的梁豐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笑道:“聽說安大人要送安姑娘出城靜養,恰好我們這邊也有人要出城辦事,就一併送過去了吧。”

  實在太過殷勤了!薛氏的臉都笑僵了,有種即便賣身也不能償還這份人qíng的擔憂感,安怡含著笑低著頭的不知在想些什麼,指望不上,她只得求助地看向安保良,希望由當家的出來應對好這件事。

  安保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很淡定地同梁豐道:“有勞梁管事,還請你替我與國公爺道一聲謝,這份人qíng安某都記在心頭了。”

  竟然是要全部收下的樣子,薛氏眼前一黑,不敢相信地看向安保良,實在不能確信面前這個男人居然會是那個昨日還念叨著:“安怡當家不容易,不能làng費。”然後把魚吃得只剩骨頭渣子的男人。

  安保良瞪了她一眼,表示讓她別丟人。不過就是幾個下人麼?老爺這就要發達了,房子會有的,金錢會有的,地位會有的,僕從也會多多的,到時候雙倍地還回來,行了吧?

  薛氏及時穩住了,笑得臉酸的由著蘭嫂和小丫頭扶到車上去,正發愁要怎麼安置這幾個人,就聽安怡毫不客氣地安排上了:“你們幾個跟著我們一起出城,你們幾個跟著太太一起回家。”

  薛氏急得只管朝安怡使眼色,安怡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娘就不要跟我一起出城了。也不知道師父他們住得遠不遠,去了能不能當天趕回來,家裡祖母和弟弟都需要人照料,咱們不能都走個jīng光。您回去後就只管把人jiāo給崔如卿,其他都不用您管。誰要不聽話就留著,等我回來處理。”見薛氏又添了幾分急色,便笑道:“您放心,謝大人既然能將他們挑出來,他們就必然不敢不敬咱們家。”

  安保良鑽進車來低聲道:“就是,你急個什麼?這不過是有人送幾個下人罷了,將來若是有人送宅子並田地什麼的來,你豈不是要嚇死?”

  薛氏這回反應極快,眼睛亮亮地道:“老爺這是……?”

  安保良qiáng壓住臉上的喜色,小聲道:“老爺我很快就要升官啦,聖旨最遲明後天就能下來。”又喜氣洋洋地看向安怡:“你也很快就是鄉君了,聖旨已經擬好了的。”

  正文第399章難道你不願意?

  (第八更,明天繼續有加更,求訂閱,求訂閱)

  安保良捋著鬍鬚道:“好像是布政使司左參議,司山東道。”又眯了眼鄭重地道:“聖旨還未下來之前都是虛的,切記慎言。”

  安怡抿唇笑了起來,調侃道:“知道了,爹爹千萬慎重。”

  安保良有些得意地道:“別小看你爹,你爹我除了膽大心細之外也不是糙包。”言下之意就是他除了給皇帝偷出huáng氏那本養私兵的名冊、搜羅huáng氏的謀逆罪證外,還另外做了什麼大事。

  安怡討他的歡心:“爹爹還做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安保良故作淡然地道:“也沒什麼,就是從昌黎逃出來後,我把這些年在邊關所見的民生民防總結了一下,認真寫了個奏本遞上去。聖上看了覺得很不錯。”

  薛氏連聲念佛:“不枉老爺那麼辛苦,總算是有所回報了。”

  安保良慨嘆道:“這些年苦了你們。”飽含深qíng地看向安怡:“特別是怡兒,爹爹欠你良多,你卻從未嫌棄過爹爹無能。”

  嫌棄過的,真的很是嫌棄過的,只是覺得這個家不能少了他,才一直拼命忍著而已。安怡有些心虛地抬眼望天:“天色不早了,還要出城去接肖老先生他們,去得晚了不好。聽說路上還是有點不太平的。”

  “說得是。”安保良催薛氏下車:“你趕緊去吧,挺直腰杆拿出派頭來,不要讓人看扁了,日後還有的是福享呢。將來我也給你掙個夫人當一當。”眼瞅著薛氏下了車,他自己久久盯著車門的方向一動不動。

  安怡悄悄看了一眼,只見安保良黝黑清瘦的臉頰上掛著兩顆渾濁的眼淚,暗嘆一聲,若無其事地轉過了頭,假裝毫無所覺。

  馬車往前行了約有盞茶功夫,安保良才平復了qíng緒,轉頭看著安怡笑道:“方才見了棠國公,他和我提親了。”

  這麼快?安怡怔怔地道:“可是難道不應該三媒六證,由鄭王妃親口與父母親提麼?”

  安保良笑道:“那是自然的,但現在皇后娘娘新逝,說這些不太好。他是先向我表示了結親的意願,接下來一切都會按著規矩來。你放心,爹爹就你一個女兒,不能委屈了你。”

  安怡不滿:“您怎麼不問我樂意不樂意?”

  安保良奇怪地道:“難道你不樂意?”

  這是什麼話,比不問還要讓人傷心,難道她想嫁他就這麼明顯?安怡氣悶,索xing不說話,臉卻悄悄熱了。

  安保良見她垂著眼不說話,知道她是害羞了,忍不住想,還真奇怪,這個女兒居然會害羞,他一直以為她會和從前談論陳知善的事一樣的理直氣壯,毫不掩飾呢。看來不是不會害羞,而是因為人不同罷了。

  安保良厚道,不忍心再讓安怡難堪,便拿出禮單給安怡瞧:“你來瞧一瞧,方才梁豐把給咱們家的禮送上來時,我瞧著裡頭有個盒子還是咱們家送的。”

  安怡想到謝滿棠之前也曾為禮物的事和她置氣,只是吵著吵著兩個人就都忘了這事兒,心中也有些好奇,便接過禮單仔細斟酌,發現裡頭有一對白玉璧顯得特別扎眼,於是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

  這京里的大戶人家中,每家總有一些比較出名的珍寶,乃至於讓人瞧見或是聽說這件東西,就知道來自何方,所以這對白玉璧應該是屬於莫侯府比較有名的寶貝。從禮物的流動合理xing來說,只要不是把同一件東西送回去給送禮的人家就不算錯,因此還是謝滿棠和莫天安的問題。

  送禮的莫天安沒安好心,明知她家已經被搜刮光了,一時拿不出合適的禮物,卻又需要來棠國公府拜謝救命之恩,所以特意弄了這麼一對玉璧給謝滿棠看。而收禮的謝滿棠是個記xing很好的小心眼,他故意把這東西原封不動地送回來,也是暗示安保良把這對玉璧送還給莫天安,給莫天安沒臉的意思。

  這兩個人可真是讓人頭疼,安怡已經想得到她即將面臨的困難了,莫天安一定不會輕易放她走的。

  安保良見安怡皺起眉頭,以為這份禮單果然有大問題,不由緊張地道:“這對玉璧有什麼問題麼?我是覺著貴重,才放進去的。”

  安怡把禮單收起來,笑道:“沒有什麼問題。咱們回去後爹爹也備一份厚禮,再將這玉璧一起送回去給莫五公子就好了,就說這禮物太貴重,咱們家受之有愧。”

  安保良也不算笨,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奧妙所在,有些懊惱地一拍腦袋:“是我糊塗了。”

  安怡想起謝滿棠的指控,微微笑道:“也不是,爹爹本來就不熟悉這京中的人qíng往來,怪我躲懶沒放在心上。”其實換了她也未必知道這玉璧是在謝滿棠那裡掛了號的。

  父女倆和和美美地說著家常,將近傍晚時終於到了地頭。吳菁等人卻是被安置在獅子山附近的一處莊園裡,和獅子山滿目及地的各式華美莊園比起來,謝滿棠的這處莊園顯得略普通了些,種的不是賞景的各類花木,而是有收成能換錢的各種果樹,其中猶以柑橘為多。

  國公府的管事和莊頭jiāo代過後,莊頭恭恭敬敬地迎了安怡父女進去,只見一路滿是紅huáng可愛的柑橘掛在綠瑩瑩的樹葉間,看上去碩果纍纍,很是賞心悅目。

  安怡是知道獅子山有溫泉,附近有地熱,能種出柑橘之類的南方水果來,她不但看過摸過還嘗過,所以並不覺得奇怪。安保良卻是只聽說過,不曾有機會親眼看見過,不由得很是感嘆地小聲道:“難怪人家說人比人氣死人。”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