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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堯臣!」宋尋月一下抽回自己的手,臉變得通紅,抬手作勢要打他胳膊,她的夫君怎麼越來越不要臉,什麼話都敢宣之於口!
謝堯臣連忙躲到桌子,佯裝害怕的告饒道:「夫人,不可啊。」
他躲在桌後,在她對面,她往左他便也往左,往右他便也往右,根本抓不到,宋尋月只好急道:「你不要什麼都說!被人聽到怎麼辦?」
謝堯臣神色頗有些落拓不羈,坦然道:「就是旁人聽不到才說的!」
「君子慎獨!」宋尋月理直氣壯道。
謝堯臣聞言笑了,隨後正色道:「好,以後不說!」
宋尋月聽罷,正欲不再追他,卻見他忽沖她一笑,道:「全留在事中說。」
想起他每每那些挑人情緒的話,宋尋月愈發羞憤:「你……」她又抓不到謝堯臣,只好團起自己手裡的帕子,就朝他砸了過去,但帕子輕飄飄的,落在了謝堯臣胸膛上,掛在以金絲點綴的珍珠上。
寄春和星兒提水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謝堯臣胸膛掛著帕子的這一幕,女子的繡帕,就那般靜靜躺在他的胸膛上,看著莫名便叫人覺得意味不明,寄春和星兒垂下頭,徑直提著水進了淨室,全裝不見。
宋尋月蹙眉看向謝堯臣,那神色仿佛在說,你看吧,就是容易被人聽見。
卻見謝堯臣挺直腰背,瞧著很是正經,取下她的帕子,仔細疊好,放在桌面上,兩指點著,朝她推了過來。那神色,仿佛推來的是公文,而不是她的帕子。
宋尋月賭氣般將自己帕子奪過來,扔下一句:「沐浴去了!」便往淨室而去。
謝堯臣眉微挑,轉身跟著過去。這齣來玩,不就該盡情沉溺於享樂與聲色嗎?
夫妻二人沐浴更衣後,這才出門,由祁掌柜帶著,同往城中夜市而去。
謝堯臣和宋尋月,總共在鄭州呆了半個月。這半月間,一直在鄭州周圍四處遊玩,訪過少林,登過嵩山,去過黃帝故里……凡鄭州有名的名勝古蹟,二人一處也沒錯過,皆遊覽一遍。
寄春星兒人等,自是跟著沾光,同樣玩兒的不亦樂乎,每日開心得不得了。
這期間,謝堯臣自是沒忘了父皇交代的差事。
許是離京城近的緣故,鄭州城中秩序井然,巡防輪班按時嚴謹,少見盜賊扒手,路邊乞丐亦少,百姓富足,民風喜樂,在一些名勝古蹟,碰上同行遊人閒聊之際,也能聽見對當地官員的讚許之聲。
且聽聞當地知州,經常會外出巡查,每年春耕之時,還會脫下官袍,換上粗布短打,帶著滿官府的人,去各地幫孤寡老人耕地插秧,累了同普通百姓一樣,席地便坐,秋收之時,也會幫著他們去收地。
有次同宋尋月回城時,在下屬縣城,在茶攤上給隨行人補水時,見過鄭州知州一次,若非祁掌柜提醒,謝堯臣完全沒看出來那是個官。他一身粗布短打,鞋上沾滿泥土,膚色曬的黝黑,一雙手全是久幹活的粗糙,神色和藹可親,和普通人一樣,大口喝著茶攤上茶葉粗製濫造的茶水,爽朗的和身邊的人說著話,全無半點自矜身份之意,完全融入當地生活,看起來同尋常百姓一般無二。
謝堯臣基本可以確定,這鄭州知州,確然不是做戲,是實實在在將黎民百姓放在心上,作為父母官,完全和轄地百姓骨血相連。
也正是因為有這樣一位知州的緣故,上行下效,整個鄭州的百姓,亦是樂意助人,鄰里親近,互伸援手。且鄭州知州極注重教育,在轄地內四處興辦書院,竭力勸學,對鄉紳惡霸,處置亦不手軟,實乃不可多得的好官。
謝堯臣將這些全部記在心間,離開鄭州前一日,他給皇帝寫了本評價當地官風的奏摺。
「鄭州知州,官風嚴謹,身正而影不曲,上理而下不亂(注1),勤政興學,愛民如子,俊傑廉悍。上行下效,於其轄地,老有所依,幼有所養,黎民富庶,安居樂業……」
寫完摺子,命人將摺子遞上去後,第二日便同他的王妃再度啟程,準備往河南府而去。
鄭州和京城坐馬車也就一整日的路程,不遠,謝堯臣的摺子,第二日早朝後,就送進了皇帝的勤政殿。
送摺子的大臣一進來,便同皇帝行禮道:「回稟陛下,今日有琰郡王的摺子。」
大部分摺子先由他們這些官員整理歸納後,才會撿緊要的送來勤政殿,陛下這半月間,每隔幾日便會問有沒有琰郡王的摺子,今日見王爺遞了摺子,緊著便給陛下送了來。
果然,皇帝聞言抬頭,隨後便將手裡正在批改的摺子推去了一旁,對福祿道:「拿來。」
那大臣見狀,將其餘摺子放在皇帝桌上,獨將琰郡王的摺子,遞給了一旁的福祿。
福祿接過,轉呈給皇帝。
皇帝將摺子打開,細細看了一番,隨後輕笑,對福祿道:「朕竟不知,他還懂身正而影不曲,上理而下不亂的道理。」
這句話出自《貞觀政要》,乃唐太宗謂侍臣言,原句為「未有身正而影曲,上理而下亂者。」為論君道中的篇章。
一旁的福祿道:「臣不懂這些大道理,但是三大王畢竟是陛下的兒子,又能差到哪裡去哪?」
「哈哈……」皇帝笑,將手裡的摺子放去一旁,隨後跟福祿嘲諷道:「這兩句話,怕是挖空了他肚裡的墨水,能引出這麼兩句來,已是他的造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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