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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專注於遊戲的蔣言聽到我的話,終於抬頭給了我一個正臉,抬頭的同時,他輕鬆地解決了我們組隊才能解決的BOSS。

  我期待地看著他轉了轉眼睛,希望他能夠回憶起我的名字。但是,他的下一個動作只是拿起桌子上的滴眼液說,玩一會兒遊戲就眼睛痛。

  我風化在原地,恨不得立刻變身為蘇冽,揪著他的耳朵大吼,去死吧!去死吧!

  可是,我只是眼巴巴地看著他自顧自地滴完滴眼液,然後站起身邊取外套邊說,不記得了。我在遊戲裡碰到級別低還要跑到怪多的地方湊熱鬧的人,都會扔一張回家捲軸。

  我的腦海中再次出現一片省略號。

  蔣言說,要下去吃飯了。

  吃過晚飯後,小蓮已經辦事效率極高地幫我另開了一間房。

  她不停地對我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停地對她點頭說“謝謝謝謝”,於是我們兩個形成了一個非常詭異的局面。

  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我尷尬地笑了笑,不敢再吭聲。

  我是真的謝謝小蓮,終於可以不用跟蔣言那個惡魔同在一個屋檐下了。我終於可以自由地……自由地……說話,而不必時常處於無語狀態了。

  晚上,我躺在房間的chuáng上自由地伸懶腰,從這頭蹦到那頭。

  發泄完在蔣言那裡受的言語上的屈rǔ後,我開始給葫蘆打電話,我要把“蔣言就是焰”這個消息告訴他,我相信他會比看到一隻狗開口說話都感到稀奇。

  但是我打了幾遍葫蘆的電話,那邊都是關機狀態。

  我疑惑地打米楚的電話,剛接通,那邊米楚的聲音就噼里啪啦地響起來。她說,cao,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我跟你說,葫蘆出事了!cao,這個傻×,哪裡不好開車,偏跟著那群禍害開到市里。

  我聽得暈暈乎乎,說,你他媽激動什麼啊,說慢點,到底怎麼了?

  米楚說,葫蘆跟那群一起飆車的朋友本來經常在偏僻的地方飆車,但是那天,那群朋友卻打賭跑到市里飆。葫蘆這個技生的人也忍不住他們的忽悠,跟他們一起飆到了市里,哦,也不是市里,就是市郊,總之是人不少的地方,然後撞死一人。你想葫蘆是誰啊,不,他爸是誰啊,雖然葫蘆爸可能把這件事壓小了,但是擋不住市民的輿論,今天下午兩個小時內,這起事件就在整個市躥紅,各大門戶網、學校論壇,都在討論這個事。

  [5]有些時候,人原來不是那麼在乎道德。

  我掛了米楚的電話後,就立刻打開房間的電腦。

  門戶網上最醒目的位置果然掛著“市主任兒子飆車,引發血案”的字眼,我點進去看,下面人的回覆不是幸災樂禍,就是義憤填膺。總之各個都對葫蘆不利,而且網站上還有葫蘆模糊的照片。

  那一瞬間,我突然有點慌,雖然電話里米楚跟我說,沒事沒事,葫蘆只是躲了起來,估計葫蘆爸這幾天就會幫他解決。

  我打蘇冽和千尋的電話,她們也一一對我肯定了這個事,安慰我說沒事,沒事沒事,葫蘆爸無所不能。

  可是,我聽出了她們的口氣,她們在安慰我的同時,也在用這樣的話安慰自己。

  畢竟,現在這件事鬧得這樣大,要想輕鬆脫身,是很困難的。

  葫蘆的事,導致我在圖書會上心不在焉。不過幸好,蔣言只是帶我來見見世面,我根本不用講什麼話。

  我一安靜,就總會想起葫蘆。

  從陸齊銘把葫蘆介紹給我認識後,我們就基本處於三人行的狀態。米楚經常笑言,三人行,必有jianqíng。

  但是這麼多年,怎麼說呢,不管我跟陸齊銘有什麼事,都會第一個去找葫蘆哭。陸齊銘對我與蘇揚的誤會解除的那天晚上,還苦笑著對我說,葫蘆去找他打了一架。

  我很驚訝,葫蘆為了我會去跟結jiāo了十年的好友陸齊銘打架。

  陸齊銘說,葫蘆是一個特別講義氣的人。

  在我心裡,總覺得葫蘆是一個為友qíng活著的人,不管我們對他說怎樣過分的話,他都不生氣,我們幾個不管誰出點什麼事,他都第一個出現在我們身邊。他就像每個女孩小時候想擁有的那個保護自己的哥哥一樣,妥帖,安穩,只要有他在,你就會覺得一切都可以過去。

  從北京回來後,我就馬不停蹄地朝時光吧趕。

  米楚、蘇冽、千尋已經到了,我趕到時,沒想到陸齊銘和張娜拉也在。許久不見陸齊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葫蘆出事的緣故,看到他和張娜拉時,我竟然沒有太濃重的感覺了。

  我突然想起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當你不在乎一個人時,最好的態度就是無視。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做到,但是我知道,見到他時,我是真的不那麼難過了。

  我們坐在包廂里點菜,葫蘆不同以往地沉默著。米楚說話活躍氣氛都沒活躍起來,我們問他現在事qíng怎麼解決了。

  葫蘆說他爸爸幫他找了個人頂替他去坐牢,給了那個人一筆錢。

  一時間,整個包廂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曾對葫蘆他們說過,這個世界上,我最討厭看到的,就是新聞播報之類的東西。

  因為裡面報導了太多我不能忍受的心酸,因為有太多的拐賣、nüè待、第三者、殺人放火等血腥的字眼。而我最討厭的一類,便是有錢或有權的達官顯貴利用金錢或職權做著骯髒的事。

  直到此刻關係到我最好的朋友,我才突然發現,有些時候,人原來不是那麼在乎道德。

  因為當意識到葫蘆沒事時,我是真的舒了一口氣。

  雖然在心裡為死者覺得不公平,可是眼下,我只顧及我最好的朋友,他無事便好。

  那端飯吃得異常沉默,但所有人都像是鬆了一口氣。

  在葫蘆送我回家,我下車時,他突然輕輕地說了一句,洛施,我好後悔,好愧疚,我想去自首。可是,我父母他們只有我一個兒子……

  我聽了葫蘆的話又坐上車,輕輕地握住他的手說,葫蘆,誰都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但是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葫蘆打斷,他說,洛施,你知道,我毀了兩個同我們年齡一樣的男孩,一個是剛從書店出來的優等生,一個是家庭破敗的男孩。他們一個是被我撞死的,一個是為我定罪,下半生要面對監獄裡四面冰冷的圍牆的……我……

  葫蘆沒說完便哽咽了,然後便有一滴溫熱的眼淚滴在了我的手上。

  我輕輕地移過去,把肩膀放在葫蘆的下巴下,此刻的葫蘆有我從未見過的迷茫,他像一個無辜被人拋棄的小孩。

  他說,葫蘆,有些時候,我們對一些事真的無能為力。

  是的,無能為力。

  所以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死亡、離別,還有行屍走ròu的存活。

  因為葫蘆是被他爸爸保釋出來的,所以他必須低調地待在家裡等待法院的判決書。

  轉眼,秋天已經過了一半了,天氣有點涼,我開始穿起了開衫,戴針織帽。因為葫蘆出了事,大家都覺得難過,所以很少出來聚。

  米楚給我打電話時,我已經工作得有點不分晝夜了。看著窗外一片樹葉從樹上飄落下來,有點微微泛huáng的模樣,我突發感慨,從夏天到現在,不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卻為什麼像過了三年一樣?!米楚的生日會,像是三年前那樣久遠。氤氳的時光里,模糊得看不到從前。

  米楚說,都一周沒見了,最近忙什麼呢?

  我趴在桌子上,無力地應著,工作,上班好累啊。

  我說,你呢?

  我在學校上課、睡覺、看碟、玩遊戲啊。我覺得我最近出家了,過得清心寡yù的。

  我笑她,說的也是,讓你這個夜貓子過正常的生活還真不容易。

  米楚說,得,那一會兒出來吃個飯吧。我剛在小區外看到蘇冽的車了,待會兒我跟鄭玉璽要過錢後,讓她一起載我過去。你叫上千尋。

  行。剛好你敲詐過你爹後,我們就可以敲詐你了。我跟米楚說說笑笑。

  這時,我聽到她那邊“叮咚”一聲,米楚邊摁門鈴邊跟我發牢騷,媽的,下次老娘配把他的門鑰匙、車鑰匙和保險箱鑰匙,每次都這麼摁門鈴,累。我是他女兒,他也不說給我一把鑰匙,你說……

  我說什麼啊?米楚那邊突然一陣沉默,我邊用筆在紙上亂畫,邊慣xing地應著她。

  但是那邊卻一直沒有回應。我連著“喂喂餵”了幾聲,以為她摁了門鈴進屋後連再見都忘了說,於是嘀咕著“這個傻×”正準備掛掉,卻聽到那頭米楚輕飄飄的聲音。

  她說,你說,我怎麼在鄭玉璽這裡看到了蘇冽?

  ……

  花霏雪手打

  第十章

  [1]理想男朋友的條件就是,帶得出去,帶得回來。

  米楚的話讓我突然為之一振,我立刻拿著電話坐直身子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可我的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那邊便斷了線。

  我的世界好像突然刮過了一陣狂風,我覺得這股狂風仿佛要將我身邊手牽手,像大樹一樣的朋友連根拔起。

  我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滿屋子轉悠,我撥電話給千尋,千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跟她如是這般地說了一下,她也愕然了。她安慰我說,別急,米楚又沒說蘇冽在她爸那裡做什麼,說不定只是生意場的朋友。

  可是,千尋,你會帶生意場的朋友到家裡嗎?你看了那麼多人qíng冷暖,難道比我更不明白此時的狀況嗎?

  千尋沉默了一下,斬釘截鐵地說,我估計米楚一會兒會去找你,你看好她,我一會兒就打電話給蘇冽。

  我剛掛了千尋的電話,米楚果然打電話過來了,她問,洛施,你能請假出來陪我喝一杯嗎?

  我說,好。

  我趕到藍調時,米楚已經喝了很多酒。她看到我,抱著酒瓶就從吧檯邊沖了過來,說,洛施,你終於來了。

  她說這話時,眼淚鼻涕流得一塌糊塗。我扶著她穿過酒吧的後門,走到老闆在另一邊開的茶餐廳里。她始終抱著酒瓶,嘴裡念叨著,洛施,你說怎麼是她?為什麼是她?

  我知道她口裡的“她”指的是蘇冽,我不吭聲,心裡五味雜陳。

  其實,跟蘇冽在一起時,我便一直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她其實是有jiāo男朋友的。只不過,這種男朋友跟我們的不一樣。

  記得某次坐在酒吧,千尋跟我們開玩笑地說,理想男朋友的條件就是,帶得出去,帶得回來。

  千尋說這話的那天,我們都哈哈大笑,覺得她說的是真理,唯有蘇冽顯得很沉默,一個人喝著悶酒。最後在葫蘆送我們回家的路上,只剩蘇冽我們三個時,她曾靠在我的肩膀上,失意地說,洛施,你說,那麼多理想男朋友,為什麼我偏偏選了個最不理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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