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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身想走,卻被其中一個人一把揪住衣領:

  「撞了人就想跑,你屬球的?」

  他用力甩開對方,卻被另一隻更強有力的手臂扯住,是那個為首的,被稱作「路哥」的男生。

  路哥看清楚他的臉,眸中閃耀恍然大悟的曖昧光芒:

  「喲,是你啊。」

  他冷冷瞪了對方一眼,一言不發。

  「怎麼,啞巴了?」那位路哥嘿嘿一笑,「剛才去找我的時候,不是『哥哥』,『哥哥』,叫得挺好聽的嗎?來,再叫兩聲聽聽。」

  另外幾個學生爆發出一陣鼓動的鬨笑,沈行琛使勁甩腕子,奈何對方人高馬大,他根本甩不開,於是便喘著氣,狠狠瞪著對方:

  「滾!」

  路哥卻好像完全沒把他的掙扎放在眼裡,只是微微蹙了眉頭,嘖嘖感嘆道:

  「你這小嘴,用來說話,可實在是浪費了。」

  一面說著,還回過頭去看了看另外幾人,又伸出另一隻手摸上他的臉:

  「哎,商量一下,陪哥兒幾個玩玩,我們帶你出去上網,怎麼樣?」

  沈行琛眼中閃著憤怒的火焰,死死咬緊牙關,開始更加劇烈地掙扎。

  「考慮一下嘛。」路哥笑得不懷好意,另外幾人也勾肩搭背地起鬨,「就我這幾個兄弟,一人一次,不難為你。」

  說著,還轉頭向那幾人笑道:

  「這小子是跟彪哥一個地方來的,你們說,他長這麼漂亮,是不是早讓彪哥上過了?早知道咱也去跟彪哥取取經,怎麼玩起來才有意思……」

  周圍又是一片嗚嗷亂叫,沈行琛忍無可忍,唇齒間擠出一句「操%你大爺!」便用盡全身力氣掙脫出一隻手,向懷裡摸出那把剪刀,直愣愣往眼前人的腰上扎去。

  饒是路哥反應快,見勢不對迅速一閃身,側腰上還是被刀口劃了一下,很快便冒了血。

  「他媽的給臉不要臉!」路哥一怒之下,抬腿就是一腳,他當即被踹翻在地,爬不起來,剪刀也脫了手,飛向他夠不到的地方。

  另外幾人見路哥受傷,亂罵著一擁而上,又是一頓拳腳相加,如暴雨兜頭兜臉,落在他身上。

  最後,還是路哥擔心鬧出人命,喝止了他們。一群人罵罵咧咧地離開,臨走,還不忘帶走了那把飛出去的剪刀。

  沈行琛放開抱住頭的手,從地上晃晃悠悠站起來,抹一把唇角流出的血,那黏膩而溫涼的觸感,令他產生一瞬間的恍惚。

  江天曉血流滿地,含冤而死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疼?

  還有單小梅,她被折磨的時候,是不是拼命抗拒,又疼又怕,希望有人來救救她?

  他拖著蹣跚的步伐,默默轉身,向來時的路走去。

  沈行琛在天台上整整坐了一夜,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單薄身體裡的每一處水分,都被晚風吹乾殆盡。

  那個叫嚴朗的警察說得沒錯,他孤身一人,勢單力薄,連幾個欺凌自己的同學都打不過,更何況有權有勢的霍星宇。

  只靠蠻力,他毫無勝算。

  當天際第一縷微弱的曙光穿雲破霧,從雲層中傾瀉而下時,他扶著欄杆站起身,暗自下了決心,眸中迸發出從未有過的明亮。

  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變強大的可能。

  總有一天,他要為江天曉,還有單小梅,討回屬於他們的公道。

  第182章 火葬場

  「那天,我直接從學校離開,再也沒回去過。」

  沈行琛的嗓音像從天光之外傳來,喑啞,縹緲,帶著遙遠如寄的經年長夢。

  裴郁不自覺地抬起指尖,去觸碰身邊浮游的淡淡白煙,看著它自掌心裊裊盤旋,像誰忽明忽滅的眸光纏綿。

  「離開之後,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個叫嚴朗的警察。」沈行琛唇邊的弧度輕淺,目光里有種迷離的惝恍,「我想問問他,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他為什麼要騙我。」

  原來,裴郁想,這就是他尋找嚴朗的原因。

  可是——他抿了抿乾澀的雙唇——沒有證據表明,嚴朗當晚做了什麼,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只是推測。

  也許嚴朗確實不知情呢?

  也許,嚴朗去到那個房間裡時,霍星宇已經在霍成麟幫助下,完成了這樁罪惡的偷天換日呢?

  他心裡也明白,這種可能性實在微乎其微。

  然而,要他把那個對沈行琛連哄帶騙,事後又出爾反爾的警察形象,和師父嚴朗聯繫起來,又無比艱難。

  那個口口聲聲教導他,他們離真相最近,要替死者說出最後一句話的師父,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沈行琛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掐滅菸蒂,白皙手指伸過來,將他掌心溫柔覆蓋:

  「可是望海市太大了,全部警察加起來超過兩萬人,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兒,只好暗地裡慢慢查訪。沒想到,我沒找到他,先找到了你。」

  沈行琛沖他眨眨眼睛,眉梢眼角有春水蕩漾,他眼底卻殊無笑意,唇齒間字句遲滯,每個音節,都似乎問得艱難:

  「離開學校,你……怎麼生活的?」

  「去流浪咯。」沈行琛不以為意地笑,「我不想再回靈光,乾脆一走了之。反正我本來也沒有家,天為蓋,地為被,哪裡都是我的家。而且,流浪的孩子消息靈通,從他們那兒,說不定還能打聽到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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