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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豆花兒瞪大眼睛,脫口而出後又連忙改口道,「他的?」

  沈行琛點頭,把罐子遞過去,示意他拿給孟老娘。

  「怎麼弄來的?」裴郁忍不住開口問道,語氣里的凝重多於愉悅。

  沈行琛笑笑,變戲法似地,摸出一本記者證來,炫耀式地晃晃。

  「你這,真的假的?」豆花兒將信將疑,一把抓住,拿在手裡翻閱幾下,又前後摸了摸,才「害」一聲篤定道,「假的!」

  沈行琛收回證件,也不答言,裴郁狐疑看過去,只收穫對方一陣瀲灩的眼波。

  「等等……」豆花兒剛反應過來,「要領這個,就算拿個真記者證,也不好使呀。」

  「那你說,拿這個證,好使嗎?」沈行琛又拿出另一本證,翻開有照片那一頁,微笑轉向裴郁。

  裴郁眸光一滯,立刻去摸衣兜,果然空空如也。

  「裴哥的警察證?」豆花兒這回是真正驚訝,看看那證件上面無表情的裴郁照片,又看看同樣面無表情的裴郁本人,眼睛都忘記眨,「怎麼在你這兒?」

  大意了,裴郁懊惱地想。

  沈行琛卻瞟他一眼,故意拿肩膀懟懟豆花兒,半嗔半怨地淺笑:

  「還不是因為裴法醫昨天晚上消耗了太多精力,連證件丟失都沒注意。」

  「……」豆花兒瞅瞅他,再瞅瞅裴郁,瞳孔肉眼可見地擴大到一個誇張的程度,音量也越來越小,跟不好意思說出口似地,「已經……這麼野了嗎?」

  裴郁握緊垂在身側的雙拳,幾乎能聽到自己咬牙的聲音。

  故意把話說得如此曖昧,唯恐別人誤會不夠深嗎。

  現在想想,他昨天晚上熬夜加班寫報告,寫到凌晨三點倒頭就睡,真是妥妥的大冤種。

  然而又不能開口解釋,否則此地無銀三百兩,只會越描越黑。

  從鼻腔里重重呼出一口氣,目光掃過那張讓人心痒痒手也痒痒的臉,他暗想,還好今晚不用加班,他還有足夠的精力可以消耗。

  「東西拿來了,你快還回去,別讓老人家等太久。」沈行琛拍拍豆花兒肩頭,適時打斷他的凌亂,不由分說,將人推走,等於坐實了這種曖昧。

  裴郁看著豆花兒將那罐骨灰拿給倚門而立的孟老娘,又說了些有困難隨時來找他之類的話,還把存摺拿出來,重新遞過去。

  孟老娘自始至終低著頭,雙手摩挲那隻瓷罐,若不是裴郁知道她目不能視,一定會認為她在認真地「看」它。

  她不言語,也沒有道謝,豆花兒的說話聲停下後,她緩緩點了點頭,蹣跚地轉身,捧著那隻骨灰罐,一步一顫地走進屋裡去了。

  破舊的木門被徐徐掩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孟老娘蒼老佝僂的背影,夾在狹窄昏暗的門裡,很是有種梨花滿地不開門的蕭瑟之感。

  隔著一段距離,裴郁都聽見了豆花兒心生惻隱的嘆氣。

  「裴哥。」對方朝自己走過來,手裡舉著那張存摺,微微蹙起眉頭,「她不要這個錢,怎麼辦?」

  「先拿回去,換點生活必需品過來,剩下的……」

  他想了想,淡淡說道:

  「就說是死者出事前留給她的,還沒來得及往家送。」

  「好。」豆花兒點點頭,一個字也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悲哀。

  沈行琛抬手搭在豆花兒肩上,安慰性地輕輕拍拍。

  死者長已矣,可活著的人,還要想辦法活下去。

  第169章 黑與白

  回到局裡後,裴郁便將自己關在解剖室里,把沈行琛所說「去趟廁所,一會兒回來找你」的話,也只當耳旁風。

  終於有時間重翻舊帳,江天曉案的相關材料,被他林林總總,擺了一解剖台。

  案件卷宗,受害人的屍檢報告,三十張複印的學生檔案,丁勝與霍成麟那段撲朔迷離的錄音,還有上一次沈行琛拿來的,七年前嚴朗個人銀行帳戶收款記錄,以及他兒子嚴修誠,幾乎同一時間的住院費用清單。

  每份材料,都被他仔仔細細翻閱過不止一遍。

  從這些泛黃的故紙堆中,他隱隱窺見當年江天曉案的真相。

  隔著七年朦朧如夢的迷霧,他仿佛看見那個可憐的十四歲女孩單小梅,垂著頭,被時任副校長的霍星宇帶著進入賓館,消失在那扇罪惡的門後,再也沒能走出來。

  時鐘轉過幾圈,夜色漸深,發現單小梅不見了的江天曉,急匆匆衝進賓館,連招呼也來不及和前台打一個,便隻身奔上了樓。

  他沒法知道哪間房裡才有他要找的人,於是一路敲門過去,終於在某間房門外,聽到熟悉的聲音。

  怒不可遏的江天曉一腳踹開門,映入眼帘卻是慘死在床的學生,和尚未褪去高%潮餘韻,一半愉悅一半意外的霍星宇。

  兩個人發生爭執,很快便扭打在一起。也許是江天曉情緒過於激動,疏於防範,也許是剛好不巧,站的位置不對,腳下一滑,總之,他被霍星宇推倒,後腦磕上桌角,當場死亡。

  失手殺人的霍星宇,此時才真正感到驚惶,一向紈絝慣了的他,只好打電話求助於父親霍成麟,祈禱對方能來處理這個爛攤子。

  而霍成麟,不知用什麼方法,聯繫上了當時兒子生病住院,急需用錢的法醫嚴朗,以重金相誘,讓他偽造了一份假的屍檢報告,將強姦殺害的罪名,安到死無對證的江天曉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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