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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匆匆如流水,畢業後兩個人都作為優秀學員被分到望海市特警支隊,工作性質特殊而忙碌,因任務需要,時常隱瞞行跡,斷了音訊,再好的兄弟也只能各自為政,聚少離多。

  二十四歲那年,廖銘被分配了一項重大任務,潛入一個特大製毒販毒集團內部做臥底,協助禁毒支隊將該團伙一網打盡。

  取得他們的信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當他和那位雙手大花臂的團伙小頭目終於混到可以稱兄道弟的地步,由對方將他帶到「大哥」和所有成員面前時,他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任務落到自己頭上。

  上一個潛進來做臥底的人,不慎暴露了身份。

  而那個人,正是他的好兄弟祁山。

  第149章 投名狀

  廖銘永遠忘不了那夢魘般的一天。

  他獲得了販*集團里小頭目的信任,被帶著「獻寶」或「邀功」的意味,介紹給對方的弟兄們認識,包括以心狠手黑著稱的團伙大哥「黑龍」。

  推開作為根據地的地下倉庫大門,逆光里,他看到圍成一圈的人頭熙攘攢動,毒販們交頭接耳,像在觀賞什麼有趣的尤物。

  人群中央,立著一張鏽跡斑斑的鐵架床,上面綁著一隻什麼動物,渾身赤裸,鮮血淋漓,遍身殷紅,於周圍人興奮而殘忍的起鬨聲中,尚在不屈地扭動掙扎。

  被小頭目親切地攬著,走到近前,他才看清,那不是什麼動物,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雙腳離地,雙手高舉過頭,豎直吊在鐵架上,手腕和脖頸早已磨破,分不清哪是血肉,哪是繩索。

  令他終生難忘的畫面就這樣呈現在眼前,那個人用力抬起頭,他看見對方稜角分明,眉目英挺,卻橫七豎八滿是血痕的臉。

  祁山。

  他此生最好的兄弟。

  此刻正像只被剪破的麻袋一樣,吊在那裡,遍體鱗傷,氣息奄奄,任人圍觀擺布。

  廖銘當場僵在原地,臉上本就虛假的微笑,險些就要掛不住。

  萬幸,地下倉庫里昏暗的光線和亢奮的氣氛救了他。

  那些毒販們把他的異樣,當作初見世面「雛兒」的驚惶與慌張,於是起鬨與叫囂更加熱烈,偌大的倉庫逐漸升溫。

  可廖銘的身上,卻像數九隆冬掉進冰窖一般森寒陰冷,每根頭髮梢都在輕輕顫抖。

  大哥黑龍一聲令下,那位小頭目便告訴廖銘,這個人是警方派來的臥底,被他們發現了,要按照幫派的規矩「清理門戶」。

  在他們進門之前,這個臥底已經被折磨了許久,久到連黑龍都覺得有些疲累,懶得再指揮兄弟們動手。

  廖銘站在人群里,表情呆滯,說不出話,甚至問不出一句,門戶應該怎麼清理。

  黑龍的目光懶洋洋掃視一圈,頗感興趣地,落在他身上:

  「你!接著。」

  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朝他飛來,他下意識抬手一接,發現那是把手槍,黑洞洞,沉甸甸,彈匣裝滿,已經上膛。

  「會使嗎?」黑龍的口氣像嘲笑,也像示威,更多的,卻是不容抗拒的慫恿和鼓動。

  廖銘微微垂下眼睫,打量那把手槍,心底暗暗盤算如果朝黑龍開槍,自己救出祁山的概率有多大:

  「我……」

  好在他那時初出茅廬,清澈眼神中還有著幾分玩世不恭的天真,並看不出一個優秀特警的影子。

  黑龍把他的支吾誤認為是人命當頭的猶豫和恐懼,便頗為好脾氣地一擺手,像逗弄一條膽小卻聽話的狗,示意他上前:

  「去,弄死他。」

  廖銘站在原地不動,抓著槍的手默默收緊,恨不得捏碎自己的骨節。

  「想跟著我混,這點兒膽子都沒有?」

  黑龍的聲音再度響起,嘲笑與鄙夷平分秋色,圍觀的人群中也爆發出一陣鬨笑,紛紛開始竊竊私語。

  那位小頭目面子上有點過不去,恨鐵不成鋼地悄悄推了他一把,咬著牙小聲笑道:

  「這是龍哥賞識你,給你機會,好好表現,別不識抬舉。快去!」

  他被推得踉蹌幾步,來到鐵架床前,周圍的鬨笑聲自然又迎來一個高潮:

  「上啊!」

  「快上,小子!」

  「崩了他,你就是龍哥的人了!」

  ……

  不用回頭,廖銘都能感覺到,黑龍的目光正從背後打量著自己,一半興致,一半試探。

  他知道,這在江湖上叫做「投名狀」。

  想要被團伙內部接納,一條人命,是他應當展示出的誠意。

  更何況,還是個背離團伙的「叛徒」。

  這種人在幫派里死不足惜,所以自然而然地,成為檢驗新手的試金石。

  弄死他,你就是自己人了。

  從進門開始,廖銘便失去了全身而退的機會,除非自爆身份以命換命,與黑龍同歸於盡。

  可最好的情況,也只不過是拉一兩個人下水,其餘的罪犯,還是會逍遙法外,並且等待他和祁山的,將是更殘酷,更慘無人道的手段與刑罰。

  那樣一來,警方在這個團伙里布下的天羅地網,就將前功盡棄,功虧一簣。

  廖銘微微抬頭,視線與祁山平齊。

  他捕捉到祁山看見他的一剎那,原本混沌無神雙眼中瞬間迸發出的神采,如流星照亮沿途的夜空。

  耳畔的人聲愈加鼎沸,他聽到小頭目一半振奮一半焦急的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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