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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郁一抬手,將盧鴻擋在門外,表示自己要先進去勘查。

  盧鴻對此倒沒有異議,不讓進就不進,樂得倚在牆上,瞅著他忙活。

  裴郁聽到身後,廖銘和豆花兒還在詢問關於蔣天偉的事,盧鴻長了教訓,措辭也很官方,沒再流露出明顯的不滿來。

  小心地看過庫房,除了一些板材、工具外別無他物,牆角有個人形的灰印子,應當是那個娃娃原本躺倒的地方,一望即知,剛被人拿走不久。

  掃視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裴郁剛要轉身離開,卻瞥見地上幾個淺淡到幾乎看不出來的足印。

  他半蹲下去,仔細看了看,這些差點被忽略的足印,輕巧,秀氣,比他平常勘驗的那些都小一點,初步判斷,不是出自成年人。

  從足印走行方向上看,自後牆豁口處,一路延伸到庫房裡,似乎在娃娃附近停留了一會兒,稍顯凌亂,又走向後牆外去了。

  據盧鴻的描述,娃娃之前一直躺在牆角,沒有挪動,再發現時左手臂已經沒了,因而這個足印就顯得十分可疑。

  不管怎樣,還是先提取為好。

  裴郁往身邊一摸,摸了個空,才意識到自己那小工具箱,還拎在豆花兒手裡。

  剛要起身去拿,一隻抓著磁粉和膠帶的手,就橫在了他眼前。

  他轉過臉,對上何年笑嘻嘻的,故作熱絡的客套表情:

  「裴法醫找這個嗎?」

  那神情不容忽視地出現在這張與沈行琛共享的臉龐上,裴郁忽然覺得一陣刺心,別過眼,不願去看。

  這種虛假的熱情,是他最抗拒的活人行為之一。

  他伸出兩根手指,捏住膠帶與粉盒另一頭,不動聲色地避開對方的手,避免與何年產生任何肢體接觸。

  昨夜上藥時,那種細膩而柔滑的肌膚觸感還歷歷在目,可不知為何,裴郁心裡已劃出一條深長的鴻溝,不可逾越,界限分明。

  沈行琛可以,何年不行。

  誰知,何年放開手後,倒又扶著腰,慢慢蹲在他身邊,一面好奇地看著他利落的動作,一面用手肘碰碰他。

  顧不上聽對方想說什麼,裴郁像觸電一樣彈開半步,微微蹙眉:

  「別動。」

  何年卻是笑出聲來,饒有興致地瞅他:

  「裴法醫今天怎麼如此疏遠,不是你前幾天湊上來,撩撥我的時候了?」

  裴郁眼皮也不抬,冷冷道:

  「我沒有。」

  隨後,無論何年再怎樣調侃,他都巋然不為所動,穩坐釣魚台。

  提取完足印,廖銘那邊也記錄得差不多了。裴郁聽見盧鴻聲稱,最近白天黑夜自己都待在廠里,雖然沒人能證明,卻毫不心虛,反而理直氣壯。

  至於那個叫蔣鳳桐的小姑娘,盧鴻始終表示,不認識,沒見過,問也白問。

  一行人離開庫房,向廠子門口走去時,裴郁瞅准一個盧鴻安靜下來的空當,不經意間問道:

  「你廠里,有沒有女職工?」

  這話問得盧鴻一愣,瞪圓小眼睛看了看他,才答道:

  「沒了,年後就沒了,以前還有幾個算帳的。」

  說著,盧鴻又「嗐」一聲,撓撓頭:

  「別說女職工,男職工都跑沒了。你們既然找到我,肯定也知道,年前那個案子,罰了我一大筆款子,廠子眼看著干不下去,能跑的都跑光了。」

  裴郁點點頭,不再言語。

  廖銘卻轉過臉來,乘勢問道:

  「所以,你恨上了蔣天偉?」

  「那沒有!那沒有。」盧鴻連連否認,一雙綠豆眼睛儘可能睜到最大,好讓廖銘和裴郁看清楚其中的誠意:

  「人家秉公辦事,咱們沒話說,沒話說。什麼恨不恨的,談不上。」

  看來,警察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裴郁想。

  這個盧鴻,還遠達不到亡命之徒的地步,說他綁架蔣鳳桐,實在也不像。

  比起他,裴郁覺得,自己更看不透的,是那個叫桑斐的女孩。

  正暗自思忖,盧鴻把他們送出廠門口,便揮揮手,迅速閃人了。

  上車前,裴郁注意到,廠子門口的圍牆上,有一塊新鮮粉刷過的痕跡,顏色煞白,和旁邊老舊的牆皮,形成鮮明對比。

  更惹眼的是,那塊煞白的邊角上,還有一道沒有遮住的,滴落下來,又乾涸在牆上的紅痕。

  沒清理乾淨的紅色在白漆襯托下,更顯得鬼氣森森,觸目驚心。

  他看到廖銘也在牆下停住腳步,便走過去,將那紅色摳下一點,在指間捻一捻,又放到鼻端去聞。

  很快,便抬眼看著廖銘:

  「血。」

  廖銘眼底浮現一抹凝重:

  「人的?」

  「不能確定。」裴郁一邊說,一邊摸出物證袋,把摳下來的紅色裝進去:

  「要檢驗過後才知道。」

  ————

  又是一路顛簸後,幾個人驅車回到局裡。

  裴郁剛要帶著那袋疑似血跡的物證去化驗,卻被何年當面攔住,衝著他笑得怪不好意思:

  「裴法醫,看在我受傷的份上,勞您大駕,把我送回事務所吧。」

  裴郁微微昂首,揚起手中物證袋:

  「我要做鑑定。」

  話音未落,就繞開何年,打算離開。

  誰知,豆花兒這時卻從車上跳下來,幾大步來到他身邊,一把將袋子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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