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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崢言試探著探出手,還未碰到,就被小奶貓伸出的舌頭舔了一下,嚇得他趕緊縮回了手。

  “噗——”

  聶棗毫無形象的笑出聲。

  柴崢言抬頭,不知做錯了什麼般的看著她。

  聶棗不再逗他,將貓重新抱回自己的懷裡,笑道:“不勉qiáng你了。”

  誰料那隻奶貓倒是不肯放過柴崢言,從聶棗的懷裡掙脫出來,兩隻短腿一躍,竟然蹦上了柴崢言的膝蓋,不顧柴崢言的僵硬,尋了一處舒服的地方,兀自窩成一團毛團。

  看著柴崢言尷尬無比手腳無措的模樣,聶棗忍不住再次笑出聲。

  “哈哈……它喜歡你,你就讓它多躺一會吧……哈哈……”

  柴崢言無奈了一會,抬眼看著笑得花枝亂顫的聶棗,目光漸漸柔軟,唇角也彎出一抹笑。

  聶棗確信,就算令主再怎麼偽裝,也不會是個招貓喜歡的傢伙。

  這應該是柴崢言。

  沒錯。

  一切總歸是在向好的地方發展。

  柴崢言不記得她,那又如何,他們總歸是在一起的。

  冬天越來越冷,聶棗卻覺得這比往年任何一個冬天都要來的溫暖一些。

  最冷的時候,兩個人便窩在被爐火烤的暖烘烘的房間裡閒聊,不過大多是聶棗在說,柴崢言在聽,雪球,也就是那隻小奶貓躺在柴崢言的膝蓋上慵懶的打著呵欠。

  她隱去了一些事qíng,沒有告訴柴崢言過去他們來自帝都。

  聶棗有些擔心若柴崢言有回帝都報仇的心念,比起那個,她更捨不得放下現在的安定生活。

  不過柴崢言倒是對自己之前是做什麼的頗為感興趣,聶棗只好含糊說是兵士。

  柴崢言想了想,道:“等開chūn之後,我去城中看看能不能謀個差事。”

  聶棗一愣:“為何?我們並不缺錢,你……”

  柴崢言笑得溫和:“總不能讓你一直養我,我身體確實不算大好,但我試過力氣也同正常男子相差不遠,而且我識文斷字,應當是能找些事qíng來做的。”

  “這怎麼行!”

  柴崢言怎麼說之前也是帝國的將軍,戰功赫赫,怎麼能……

  聶棗一點也不介意一直養著柴崢言。

  柴崢言笑了笑:“我總不能用你的錢來給你下聘禮。”

  聶棗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聘禮?!”

  “我們不是戀人嗎?”

  “是……但是你不是不記得了嗎?”

  “你記得就好。”柴崢言娓娓道,語氣認真,“你為我已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我合該對你負責,尋常女子十五六歲已嫁做人婦,而你為了等我……現在下聘禮已是遲了。”

  聶棗又開心又糾結。

  生平第一次被人求親,還是自己喜歡的人,她的心砰砰跳的厲害,仿佛一夜間回到了少女時期。

  但片刻她又糾結於柴崢言似乎並非是因為喜歡才娶她,而是因為為了對她負責。

  聶棗抱著雪球在自己房間的chuáng上輾轉反側,覺得自己實在是矯qíng透了。

  她明明想嫁給柴崢言想得一塌糊塗,但事到臨了又總覺得哪裡不圓滿……柴崢言根本就是喜歡她的,只不過一時忘了罷了,反正以後總能想起來的!

  唔,那穿什麼樣式的嫁衣好呢……聶棗揉著雪球的ròu爪又糾結起來了。

  ***

  她對嫁給柴崢言充滿期待,但沒多久後,柴崢言像是忘記了這件事一樣,絕口不提。

  就連聶棗提到,他也很快岔開話題。

  幾次之後,聶棗也察覺到不對,抓到柴崢言直接問:“你是不是後悔了?”

  柴崢言移開視線:“……沒有。”

  他每次撒謊都這樣!不敢看她的眼睛!

  聶棗瞬間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淡定看著柴崢言道:“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變心了?看上……呃……”她想了想柴崢言能接觸到的女子,“……隔壁那個紅袖了?”

  柴崢言搖頭:“沒有。”

  這回倒是敢看她了。

  沒變心那為什麼不肯跟她成親?

  聶棗道:“到底是什麼原因,你就不能告訴我嗎?”

  柴崢言只好無奈道:“沒有,是你想太多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成親?”

  柴崢言囁嚅了一會:“現在還太早。”

  “哪裡早了,我都……”聶棗把從媒婆那拿來的婚書拍到柴崢言面前,憋了很多年的小姐脾氣發作,霸氣道,“柴崢言,我告訴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柴崢言:“……”

  許久,柴崢言嘆了口氣:“你會後悔的。”

  他這麼一說,聶棗倒真掂量了幾分,但是思前想後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後悔?”

  柴崢言抿唇不言。

  很快,她便知道是為什麼了。

  夜色濃重,聶棗半夜口渴起來倒水,聽見院子裡傳來奇怪的聲音。

  她輕手輕腳過去,便看見柴崢言站在院落的水槽邊,半彎腰,月光下他的五官微微猙獰,青筋繃起,額頭抵在牆面,大口不規則的喘息繼而gān嘔,緊緊攥著牆壁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泛了青紫。

  唇畔殷紅,而水槽中飄著絲絲縷縷的血絲。

  聶棗駭然,片刻後,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柴崢言,你在做什麼?”

  柴崢言猛地抹去嘴邊的痕跡,雙手背在身後,qiáng自鎮靜道:“沒什麼,睡不著,便出來逛逛……”卻連嘴唇都在抖。

  聶棗閉了一下眼眸,重新睜開:“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柴崢言扭開臉。

  “所以你才不肯跟我成親?”

  柴崢言不言,算是默認。

  他的身體根本就沒好,開顱的法子也不過是讓他醒來罷了,可肺腑的傷卻根本沒有痊癒……

  當時莫神醫說藥xing已經在衰退了,差不多只有一兩年……

  而現在時間剩的已經不多了……

  所以他……

  能救柴崢言的只有顏承衣的龍髓玉。

  第二天一早,聶棗便翻出了那塊木牌,準備了行李,另買了一匹馬。

  柴崢言愣愣看著聶棗翻身上馬:“你……要去哪?”

  “替你找藥。”聶棗彎腰,拉過柴崢言的領口,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等我回來。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四章

  每時每刻都時間迫切,聶棗跑死了一匹馬才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帝都,稍作休整打扮她便去顏氏錢莊打聽顏承衣現在何處。

  可顏承衣並不在帝都。

  她只好等。

  顏承衣經商,遊歷路線不定,有時隨心所yù,興之所至走到那裡全不按計劃,所以他具體在哪也無人知曉。

  等待的時間,聶棗的頭腦稍微清醒一些,才意識到,就算跑到顏承衣的面前又如何,這個人不是輕易能攻略的對象,死纏爛打搖尾乞憐一概無用,這麼多年她早已經明白。

  從過去的關係入手,婚約?可這婚是他退的,他還能有什麼留戀。

  對於顏承衣,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為了救柴崢言你還真是夠拼,只是我又不是傻子,這謊說得就沒意思了……我知道你這些年大概都學了些什麼,不過那些手段最好還是收收,我不是第一日認識你,和那些被你誆騙輕易上鉤的男人不同,你也不要白費心機了。

  上次見面顏承衣的話言猶在耳。

  那時候她還沒有這麼急迫,可現在柴崢言隨時有可能死。

  她根本耐不下心。

  ***

  也許是上天垂憐,一個稱不上的機會的機會來了。

  還沒見到顏承衣,聶棗就被他的侍從顏清一臉抱歉的告知:“聶姑娘,我家主人這兩日病了,可能無法接見姑娘。”

  聶棗詫異了片刻,隨即道:“不知道是什麼病症?”

  顏清道:“這chūn寒料峭的,許是染了風寒,有些生病發熱……”

  “不知道現在是誰在照顧你家主人?”

  “這個……”

  “可以讓我照顧你家主人嗎?”聶棗定定看著對方,語氣放柔放軟,眼眸中霧氣氤氳。她跟顏承衣打jiāo道不是兩三天,對他這個侍從的脾氣也摸清了一二,說話間聶棗垂下眼眸,黯然神傷:“你知道的,你家主子平日對我不假辭色,就這一次,我……”

  進了顏承衣的房間,裡頭早已有二三侍女在替顏承衣的額頭敷布巾。

  聶棗便揮手讓她們退下,起初侍女們還猶豫著不肯離開,直到聶棗祭出顏承衣給她的聯絡用的令牌,侍女們才不qíng不願出去。

  chuáng上躺著的顏承衣面頰緋紅額頭滾燙,倒少了幾分平日裡的薄涼。

  聶棗坐到chuáng邊,繼續剛才侍女們做的事qíng,同時叫人去熬了藥。

  簡直沒多少人比她更熟練於照顧病人。

  顏承衣顯然燒的不輕,閉著眼睛迷迷糊糊說著些糊話,聶棗湊近過去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好作罷。

  只是這倒讓她生出個年頭,要是能入顏承衣的夢就好了……可惜白芍現在不在,說起來之前白芍明明是要跟她一起去齊國的,半路說實在累得趕不動路,也不知道後來去了哪裡……

  不過就算白芍在,輕易得到長久近身顏承衣的機會也不容易。

  他和夏白澤不同,夏白澤本就生人勿進存在感稀薄,平日裡也沒什麼人跟著,顏承衣身為顏家家主,經常四處走動,遭人謀害的可能xing大大增加,因而周圍向來護衛重重,就連睡覺時外頭都有影衛看著。

  當然,得知這點的過程並不令人輕鬆。

  那年聶棗被顏承衣拒絕,不甘不願,最後想到用武力相脅,反正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沒想到刀還沒cha入,就被顏承衣的護衛按住,顏承衣揮揮手讓人退開,看著她眸光嘲弄道:“脅迫這種事你最好放棄,我身邊不止這幾個護衛,你信不信就連我睡覺的時候外面都有影衛守著。”

  聶棗只好放棄。

  她並不懷疑顏承衣話的真實xing。

  光是現在,她都看到外頭好幾個侍衛守在門口,她的一舉一動仍是在被監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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