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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了解她這幾日以來,心裡的悲痛,也實在不捨得再說她一個字的不是。他只是握了握她的手,輕嘆了一口氣,道:“快去吃飯吧。”

  如陌沖他微微一笑,雖然還是沒覺得餓,但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她還是乖乖的起了身,坐到桌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她不得不讚嘆,易語的廚藝是越來越好了。

  南宮曄靜靜的望著她大口吃飯的模樣,既沒有一般女子的扭捏作態,而且她的動作看起來還很優雅。他不自覺的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只覺得能一直這麼看著她,也是一種幸福。他深qíng的目光飽含著心疼的神色,柔聲道:“陌兒。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要記得對自己好一些。看你這麼憔悴,我真的很難過。”

  如陌頓住手,也吃得差不多了,便放下碗筷,緩緩回過身,定定的望著他的眼睛,她的目中是同樣的擔憂和心疼,輕輕道:“那你呢?你可有想到要對自己好一點?你明知自己的身子未能痊癒,還馬不停蹄的長途跋涉,你可想到後果?而且以你的身份,獨身來此,你知道有多危險嗎?萬一讓人發現……”

  她話還未說完,便聽見外面突然傳來易語一聲厲喝:“什麼人?”

  緊跟著院中響起整齊有力的腳步聲,聽起來似是軍隊的聲音。

  如陌與南宮曄臉色皆是一變,相互對望了一眼,如陌示意南宮曄先躺著,自己出門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但南宮曄又豈會讓她獨自一人面對危險,便不顧她的勸阻,立刻披衣起chuáng,與她一起出了門。

  原本寂靜幽暗的小院,此刻已是燈火通明,整齊的皇宮禁衛軍,將整座院子包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個個都是身佩長刀,面容肅穆。四周的牆壁屋頂,沾滿了弓箭手,弓拉弦滿,如臨大敵之態。

  如陌望著院門外邁著穩健步伐,緩緩而來的那個有著尊貴身份的明huáng色身影,她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點,一點,涼了下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跟蹤我?!”她神色冷漠的望著金翎,眸光暗沉。沉了聲,清冷的語氣中帶著絲絲寒氣入心。這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金翎的目光從她身旁的黑衣男子身上移開,望著她時,眼神複雜難懂,似有莫名的傷痛一閃而逝,難以捉摸。沖天的火光映照著他清俊的臉龐,唇邊的笑容不帶一絲溫度。緩緩開口,道:“最近皇城之中治安不太好,太子妃深夜外出,本太子不放心愛妃的安危,所以跟來瞧瞧。”

  南宮曄眯起鳳眸,雙拳握緊。金國太子口中的“愛妃”二字在他聽來極為刺耳。想起幾日前金國太子在御輦之上故意與如陌靠得那麼近,心中便有怒氣升騰。

  如陌感覺到他的異樣,連忙悄悄拉回了他的手,回眸沖他淺淺一笑,極盡溫柔的安撫令南宮曄不自覺的鬆開了手,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

  如陌掃了眼四周的禁衛軍,不放心她的安危?她暗自冷笑,這些軍隊,絕不會是為了來接她回宮這麼簡單。她深吸一口氣,面容鎮定,定定的望著金翎,用淡漠的語氣,道“是嗎?那如陌還得多謝太子殿下的關心,如陌只不過來此會一會朋友,便如此勞師動眾,實在是過意不去。如今正值寒冬,夜裡風大天冷,太子殿下您傷勢未愈,應留在宮中好生修養才是。林統領,還不快快護送太子殿下回宮歇息。”

  林統領怔了怔,隨即疑惑的皺眉。太子妃半夜出宮私會男子,這可是要命的罪,按說,她被撞破之後應該跪地求饒才是,怎會如此的雲淡風輕,還可以理直氣壯的命他立刻護送太子回宮,看她的樣子似乎沒打算一起回宮。而太子也挺奇怪,就算要處置了這裡的所有人,也用不著出動兩萬禁衛軍吧?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院子,只有三四個人而已,哪裡需要如此大的陣仗?他稍稍抬眼,看了看太子,只見他面色平靜,抿著的唇一貫的上揚,雖無笑意,卻也覺察不出一絲半毫的怒氣。他跟了皇上多年,對高深莫測的皇上也總是能通過一個表qíng或是一個眼神,猜出幾分心思,可是此刻,他對著年輕的太子,卻完全看不出他的心中所想。所以,他做出了聰明的選擇,沉默。

  金翎望著對面仿佛天經地義本就該並肩而立的兩人,無言的酸澀在他心中蔓延。見他們相視而笑,那笑容飽含了深qíng,有著他從未自她身上體會過的溫qíng暖意。那笑容對他而言,是那般的刺眼。他的目光宛如一把無形的刀子,直直的望向那兩人被長袖遮擋的jiāo纏的十指,似是要硬生生的將其斬斷一樣。她想就這麼打發他回宮,沒那麼容易!

  “愛妃這是在緊張為夫的身子麼?”金翎笑問,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他只是將“愛妃”與“為夫”四字說得極重,目光瞥了瞥那名神色鎮定的黑衣男子,只見他眸光一利,他卻仿如未覺,依舊笑面相對。“既然他們是愛妃的朋友,也就是本太子的朋友,既然本太子見著了,那麼,再繼續讓幾位住在這麼簡陋的地方,就是本太子的不是了。還是請幾位跟我們一起回宮,讓本太子一盡地主之誼,好生款待如何?”

  “不必。”南宮曄面無表qíng,冷冷應道。他縱橫朝堂十數載,對於這種表面示好,背地裡不知道打著什麼注意的嘴臉再清楚不過,而他一向不屑於此,即使如今身在敵國險地,他也依然不會為了那萬分之一的僥倖而委身周旋。況且對方該知道的應該都知道,否則就不會擺下如此大的陣勢。

  齊澈上前拱手,行個官面禮,不卑不亢道:“多謝太子殿下的盛qíng,只是我等住慣了這種貧民小院,而我家公子,xingqíng喜靜,因此,就不勞太子殿下了。”

  “這推托之詞,說得倒是在qíng在理,只不過,本太子卻是不信。一個是護國軍師,一個是馨樂公主,還有一位,名動天下的戰神,封國辰王。幾時開始習慣了住貧民小院?這倒是稀奇。”金翎雙手背於身後,緩緩往前走了幾步,目光緊緊盯住南宮曄,不疾不徐的開口,語氣中聽不出喜怒,道:“臨絕谷一站,辰王一計,炸冰湖,水淹臨絕谷,引發雪崩,致使我金國二十餘萬鐵血男兒葬身谷底,屍埋異國,留下無數的孤兒寡母,無依無靠,如今封國戰神大駕光臨我金國,本太子身為一方之主,即便是身子再怎麼不舒服,也不可不盡地主之誼,否則,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要我金國被天下人恥笑?”

  林統領及禁衛軍們皆是一愣,震驚的望向太子妃身邊的黑衣男子。那人竟然就是前些日子不費一兵一卒便滅了他們金國二十多萬大軍的封國戰神?難怪太子要出動這麼多的軍隊!聽說此人武功高qiáng,出手狠辣,天下間少有人能敵,看來他們不能大意了。禁衛軍們個個臉色凝重,握刀的手更緊了幾分。

  如陌目光微冷,自看到這滿院子的禁衛軍,她便已知曉金翎十有八九是確定了南宮曄的身份,否則不可能調派如此多的人手,將這小院圍得這般結實。透過院牆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看向院外滔天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有如血洗一般,足見其陣勢之龐大。

  金翎,他是有備而來!

  易語皺眉,冷笑道:“如果不是你們先聯合翌國入侵我封國領土,又怎會死那麼多人,要怪也只能怪你們自己。”

  “哦?照公主這麼說,若是今日你們在我金國的土地上出了什麼事,也只能怪你們管不住自己的腳,走錯了地方咯?”金翎挑眉,笑得別有意味。

  易語冷哼一聲,不屑道:“你以為仗著人多,我們就會怕了你了?”她說著已經在進行了拔劍的動作,卻聽身後傳來南宮曄低沉的喝止:“語兒,你退下。”

  易語頓住,輕輕咬了咬唇,還是退到了一邊。

  南宮曄面色深沉,眸光犀利。他立在台階之上,昂首低眸,俯瞰金翎。他沒有半分身在困境眾人應有的慌亂和懼意,有的只是平靜,鎮定。那不是一種外在的偽裝,而是由骨子裡透出的毫不畏懼的表qíng。他緩緩開口,道:“太子殿下是聰明人,相信您應該懂得要如何做才是最正確的選擇。貴國皇帝新喪,舉國悲痛,太子殿下不日將登上大位,必得整頓朝綱,實行新政,屆時只怕是心力jiāo瘁。況且因前幾個月的戰事,貴國損兵三十五萬,耗資無數,已傷了元氣,若此時邊關戰事再起,於貴國可謂極為不利。”

  金翎面色不變,心中卻是一驚,傳言辰王善於掌控形勢,dòng察人心,果然名不虛傳,短短几句話將他金國目前的局勢分析得十分到位。父皇新喪,有許多事qíng需要處理,而朝中大臣有一部分曾是皇后的暗黨,他登基之後,這些人定會擔心遭到他的打壓報復而在暗中搞些動作,他要想坐穩皇位安定一國,需要些時日才行。

  金翎背手而立,亦是昂首低眸與之對視,明huáng太子袍在一地銀雪映襯之下,格外耀目,襯得他越發的氣宇軒昂,自有一股王者風範。“辰王對於我國形勢倒是了解的很,不過,照本太子看來,你們封國,也好不了多少吧?不錯,這次戰事,我國損兵三十五萬,而你們封國,損兵又何止三十五萬?別忘了,你們在南邊還有三座城池被人侵占不曾收回。翌國至今還在虎視眈眈,等待時機再次進攻,只要你們封國對我國發兵,那麼,封國勢必會再次陷入被圍攻的境地,到那時,沒有了你這個封國戰神,本太子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金國太子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南宮曄心道,若沒有如陌之事,那麼,有個這樣的對手,倒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如陌望著金翎,冷聲道:“太子殿下,您似乎忘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金翎笑道:“與愛妃之間的約定,本太子當然不會忘記。只是,我不派兵攻打封國,不代表將來封國不會派兵攻打我金國。況且,約定當中只是說我若登上皇位,不准主動攻打封國,但並沒說我不能除掉未來有可能對我金國造成威脅的人物。”

  “你!!”如陌眉心糾結,一時間竟無以辯駁。

  南宮曄安撫的拍了她的肩膀,望了眼周圍的禁衛軍弓箭手,對這金翎,氣定神閒道:“聽說翌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恐怕支撐不了多久,而翌國王子之中,數四王子和七王子最具實力。聽聞七王子心胸寬廣,心懷蒼生,得大批義士相助,增其實力,而翌國之所以與我國斷jiāo,橫生戰事,源於翌王最寵愛的公主之死,而這位公主與翌國七王子一向不和,甚至有上一代的仇怨在身,若是七王子登基為王,定能與我國化gān戈為玉帛。而四王子素有野心,向來以征服天下為其理想目標,若是此人登上王位,他定會等到金封兩國兩敗俱傷,坐收漁翁之利。這,應該不會是太子想看到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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