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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懷珉瞪大眼,“老天!”

  “jīng彩的還在後面!”吳十三聲音更低,“駙馬回來知道了,不吵也不鬧,一如往常。長公主很是得意,但是沒多久就開始生病,jīng神也出了問題,說是見到了鬼索命。她越病越重,渾身起紅斑,潰爛,拖了兩年,前年才死的。”

  謝懷珉立刻想到,“毒?”

  吳十三點點頭,“對外頭說是惡疾上身。反正早就改朝換代了,誰去查這事?唉,跑題了。後來兩敗俱傷那事,也有很多疑點。比如先皇明知道徐妃懷孕了還把皇帝派出門辦事,比如太子妃到死都一口咬定自己沒毒害那個孩子。”

  謝懷珉身上發寒,“怎麼有這麼狠心的娘?”

  吳十三鄙夷道,“這才剛開始呢!那時候長公主出嫁,轟轟烈烈無限風光,先皇偏偏又給皇帝指了一個普通文官的女兒。那時候不少大臣見風使舵,投到長公主門下。皇帝那時候沉得住氣,不涉朝政,終日和王妃下棋做詩。我倒挺喜歡這個董王妃的,可惜人薄命,過門一年就去世了。”

  “真可憐。”謝懷珉說,“那然後呢?”

  “那時候政局不穩,先皇多次起了要廢太子的打算。皇帝簡直就是在風尖上過日子。”

  “就那時候娶的第三個啊,啊不,第四個老婆的?”

  吳十三點頭,“這個馬王妃鬧的事,你也知道了。皇帝娶了她後受皇命到處奔波,還去過他國,馬王妃才有後面那一出。有陣子還有流言說孩子不是皇帝的,先皇也十分不待見那孩子,後來孩子長到半歲,五官像足了皇帝小時候,眾人這才沒了話。”

  謝懷珉發自內心地感嘆:“太不容易了。”

  “好在這個時候長公主那事發了,開始生病。先皇也懷疑到是駙馬做的手腳,可是駙馬地公主照顧得可是無微不至,又到處為她求藥。這樣一來,本來打算廢太子的計劃也一擱再摘,最後不了了之。”

  謝懷珉問:“最後那們呢?”

  “王皇后的事,我都不怎麼清楚。皇帝只說是意外。不過,王皇后死後不久,延慶公主的駙馬,也就是皇帝的妹夫犯了事,舉家被貶出京去了。”

  說完,吳十三聳聳肩,並不同qíng那延慶公主的樣子,“這個延慶做事喜歡使yīn招,人又bào戾,我小時候進宮隨侍挨過她不少鞭子,她最喜歡拿針扎人,又疼又看不出傷。”

  謝懷珉心裡嘀咕,這延慶公主講不定還看過還珠格格呢。

  “難怪皇帝現在這xing格。”她輕嘆。

  吳十三也點頭,“皇上挺不容易的。”他語氣一轉,“唉,都是過去的事了,說來也是打發時間。總之你好生休息,毒的事別放心上!”

  謝懷珉很坦率地說:“我本來就沒有放心啊。”

  吳十三黑線,“也是,從來沒見過你這種身懷巨毒還到處活碰亂跳的人。”

  謝懷珉慚愧,“聽說你在照顧連城?”

  吳十三正經了點,說:“他是雲將軍的遺孤,我自當好生照料他。”

  “他家到底怎麼回事?”

  “他父親鎮平大將軍雲松齡,八年前在戰場上被故友出賣,以至戰敗,含冤而死。雲夫人知道內qíng,帶著連城躲了起來。皇帝和我們這些年來不斷尋找,都沒找到過,沒想到竟被你救了。”

  謝懷珉半自嘲道:“我這輩子還真不知道已經救了多少人,可是就是沒有好報,拖著這破敗的身子,還不知道要熬到什麼時候。”

  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她冰涼的手,吳十三堅定地發誓:“你會沒事的!我發誓!你一定會沒事的!”

  謝懷珉溫柔微笑,“我知道,十三,謝謝你。”

  她也緊緊回握住他的手。

  吳十三又坐了好久,知道謝懷珉看出他累了,幾番催促,他才不舍地離開。

  天色又晚了。謝懷珉一邊吃著不知滋味的飯菜,一邊感嘆,自己現在這日子過得可真是不知今夕何夕。

  吃完了飯,又用了一大堆其實起不到什麼作用的藥,灌了一肚子的水。

  人又開始犯困,雖然並不願睡,可是上下打架的眼皮卻不容她做主。

  謝懷珉恨恨一嘆:“見鬼的煙花三月!”然後在綠袖緋紅的臉皮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認命地躺回chuáng上。

  她不想做病美人,而且其實病人很少有美的。而且好睡也就罷了,她睡著了其實並不能得到休息,夢裡她始終能感覺得出大腦其實還在興奮地活動著,夢紊亂詭異,令人神經高度緊張,睡了比沒睡還累。除此之外,她還覺得渾身酸痛,頭痛,發暈,眼冒金星,幻聽,健忘。

  最後這點很糟糕,她現在就怎麼都想不起來晚飯吃的什麼。長此以往,她怕把自己名字都給忘了。

  一點一點沉到夢裡,那些光怪陸離的東西就像魚兒找到餌食一樣圍了過來,環繞著她上下跳躍著。雜亂無章的往事在腦海里穿cha而過,或尖銳或低沉的聲音此起彼伏,一下刺激著耳膜,一下敲擊著心臟。呼吸變得混亂,氧氣不足,她大口喘氣,可是空氣還是進不到嘴裡。

  她拼命掙扎著想從夢中醒過來,可是全身被束縛著,明明意識在恢復,感覺到自己躺在柔軟的棉被裡,可是手腳卻沒有辦法挪動半分。

  她用盡全身力氣呼吸,可是稀薄的空氣根本不能維持生命,她痛苦地,卻是連張口呼喊都做不到。

  就在窒息感要滅頂的時候,身上的被子被猛地掀開,一股力道將她拉了起來,身上數個xué道被點,然後雙掌重重拍在背後,一下沖開了那股窒塞,空氣湧進她的氣管。她咳嗽喘息,終於開始呼吸。

  那人坐在chuáng邊,停了片刻,突然伸出手來,一把將她緊緊擁抱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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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盡桃花第四卷離國篇第71章

  謝懷珉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間,然後她猛地轉過身去,撲進那人的懷裡,將對方死死抓住。

  眼睛一熱,滾燙的液體溢了出來。

  這人的懷抱如記憶里一樣溫暖、寬厚、堅實,將她完全包容住,與外界的一切紛爭,一切傷害,都隔絕開來。那股熟悉的氣息,那熟悉的心跳,都比夢裡所見真實一萬倍。

  兩個人都激動得渾身發抖,卻都一言不發,只是用盡力氣去擁抱對方。

  謝懷珉抬起頭,在黑暗中尋找那個熟悉的輪廓。

  一雙深遂的充滿熾熱感qíng的眼睛注視著她。謝懷珉抽著鼻子,伸手去摸他的臉。圈在腰上的手猛地一緊,那張模糊的面孔壓了下來,她的唇上感覺到熟悉的壓力。

  滾燙的觸感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塵封已久的大門。

  那力氣大到幾乎把骨頭都折斷的擁抱,那既狠又溫柔的侵犯,霸道的舌頭沖了進來,用力地噬咬著,吮吸著,快要把她的魂都給吸走,像是把她整個都要拆吃入腹一樣。她覺得天暈地旋,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只得抓住一枝浮木一樣抓著他的衣服,任由他帶著愛和懲罰的動作施加到身上。

  終於分開的時候,嘴唇都已經麻木到沒有知覺了。灼熱的吻隨即又落在額頭、眼睛、鼻尖,最後又落回唇上。

  這次是一個溫柔繾綣的吻。

  舌輕輕的描繪著嘴唇的形狀,小心翼翼地啄著,舌尖在口腔里輕掃,帶著她的一起,糾纏著。然後含住下唇,溫柔細緻地吮吸,一股電流般的感覺順著蔓延到脊椎上,整個身子跟著一麻。

  什麼時候倒回chuáng上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糾纏成一團的,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也在細緻而溫柔地回吻著,捧著那個人的臉,吻他染著風霜的鬢角,吻他多年未展的眉心,吻他布滿血絲的雙眼,還吻著他顫抖的唇。

  呼吸混合在一起,唇緊緊膠合著,沉浸在巨大的重逢的歡喜里,捨不得片刻的分離。

  一直緊繃著的身體在那人手裡舒緩伸展開來,帶著薄繭的大手撫摸而過,激帶起一連串顫慄的快感。伸出手去抱住他寬闊的胸膛,身體纏繞著,緊一點,再緊一點,直到不留一絲fèng隙,直到緊密地像從來沒有分開過。

  男人的唇離開了她的,沿著下巴,一路劃到頸項間,隨著一次次微麻的感覺,留下一個個印記。因為削瘦而突出了許多的鎖骨,還有因為虛弱而急促起伏的胸膛。他的心像是被揪住,狠狠地拉扯著,劇痛讓他渾身發抖。

  她疑惑地撫上他的臉,他猛地俯身抱住她,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裡。

  謝懷珉的眼角浸出淚水來,抱住他,手輕輕在他背上拍撫著。

  良久,兩人都冷靜了下來,這才稍微分開。

  蕭暄拉過被子將謝懷珉嚴嚴實實裹住,壓實,只准她露出一張下巴尖尖的小臉。

  “悶死了。”謝懷珉細聲細氣地抱怨。

  蕭暄張口就在她鼻子上咬了一下,“再說!再說看我怎麼收拾你!”

  謝懷珉不樂意地撇了撇嘴,然後笑了。

  “你怎麼來了?”

  蕭暄一手摟著她,一手摸著她的頭,挨著她躺下。

  “家裡事qíng處理完了,就過來接你,走到半路知道你出了事。”

  謝懷珉枕在他頸窩處,蹭了蹭,貓兒一樣,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我真高興你來了。”

  蕭暄心裡還是有氣,又捏了捏她的臉,“你不回來,我還能不來找你嗎?”

  謝懷珉咯咯笑,仰起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阿暄我愛你。”

  蕭暄的手一抖,翻過身去,低頭看她。

  謝懷珉那雙清亮的大眼睛柔柔地注視著他,她的臉還因剛才的激動帶著醉人的粉紅,嘴唇也濕潤而柔軟,彎著柔媚的弧度。

  “謝懷珉是我本名。”她輕聲說著,“那天謝昭華被孩子們欺負,失足掉到水塘里,我就是那麼進到她的身體內的。”

  蕭暄愣了一愣,把她抱住,讓她枕到自己胸前,慢慢講故事。

  “我本來以為,我待上一陣子過度,就很快可以回去的。可是日子卻是一拖再拖,後來又遇到你。又過了一陣子,他們跟我說我回不去了。我當時還很傷心,很想家。可是後來,我自己也不想走了。”

  蕭暄把她越抱越緊。

  謝懷珉問:“我知道這說法很怪,你信我嗎?”

  蕭暄笑道:“我不管你是怎麼來的,我只在乎你走不走。”

  謝懷珉把臉埋他懷裡,“不走了,這次是真的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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