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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從來沒有經歷過躲避過敵人追殺的日子,但是我也知道,人越多,目標越大,越是不安全。”

  蕭暄停了下來,盯著我說:“你多大一個人,目標能多大?”

  我聳聳肩:“我什麼都不會,只會給你們添麻煩。”

  蕭暄繼續給我上藥,“很高興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不過能怎麼辦?把你丟在山裡餵老虎?”

  “啊呀呀,不要把姐姐丟在山裡餵老虎。”小覺明不知什麼時候跑了過來,童聲童氣道,“姐姐是好人,只有壞人才餵老虎。”說著挽住我的手,把那顆胖腦袋靠在我肩上。

  我樂:“聽到了嗎,二哥?人家孩子都比你能辨忠jian。”

  蕭暄jian笑:“覺明,你師爺爺還沒和你說,女人就是老虎嗎?”

  小和尚歪頭想想:“我問師爺爺去。”

  我看著他屁顛顛的背影,忽然問:“他不會是我真二哥的兒子吧?”

  蕭暄一頭黑線,“謝昭華,你會算術嗎?”

  “怎麼不會了?”我不悅。

  “那我問你,你真二哥死了幾年了?”

  “十年了啊。”

  “那孩子多大?”

  “六歲啊。”

  “那不就是了。”蕭暄給了我一個三白眼。

  我不服氣:“我聰明得很呢。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蕭暄斜睨我:“是嗎?”

  我忽然想到,說:“我以後不叫謝昭華了。”

  蕭暄笑:“那以後叫你什麼?”

  “小敏。”我搖頭晃腦,“謝昭華已經跟著宋書生私奔了。投奔燕王麾下的是‘玉面聖手’小敏姑娘。”

  這句話提醒了蕭暄:“張秋陽的書你放哪裡的。”

  我說:“家裡。帶出來心裡不塌實,再說我都能背下來了。”

  蕭暄道:“看,你能療傷治病,並不是一無是處的。”

  我眯著眼:“你這是誇我嗎?”

  蕭暄但笑不語。

  歌盡桃花第二卷大漠篇第20章夜襲

  那一夜我們睡在山腰。雖然背風又是夏季,可是到了後半夜也冷的慌,偏偏簡易帳篷都沒有一個,我只有按著本能往火邊挪啊挪。忽來一陣風,火苗往我身上飄,我又嚇得趕緊往回滾。如此來回數趟,簡直不能入睡。

  蕭暄被我吵醒了,迷糊著問:“怎麼了?”

  我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蕭暄說:“睡吧,明天還要走一整天路呢。”

  我見他實在困。又想這一天他又是跳水救我,又是為食物奔走,還背著孩子走了半天路,想必是累壞了。便說:“我知道了,這就睡,你也睡吧。”

  蕭暄躺回去。我移了個適中的位子,也躺了下來。

  開始覺得稍微暖和了一些,可是睡著又漸漸冷起來。我迷迷糊糊之中往暖和地地方挪了挪,終於挨不住疲倦,睡了過去。

  似乎只是那麼一閉眼,天就亮了。我吸著鼻子張開眼,忽然發現胸前橫了一隻胳膊。

  我眨眨眼,轉過腦袋,看到蕭暄同志睡得正酣的一張臉。

  呆住兩秒,從他身下連滾帶爬逃出來。

  蕭暄殿下揉揉眼睛,打著呵欠:“醒啦?”

  我在地上找一根粗點的樹枝,硬一點的石頭也行,再不濟就用腰帶。

  蕭暄說:“得了得了。又沒把你怎麼。不壓著你,就你那折騰勁,我們全都不用睡覺了。”

  我氣得哆嗦,“你這個猥瑣男!”

  小覺明問:“什麼是猥瑣男?”

  老和尚翻譯:“就是未經女孩子同意摸女孩子手的男人。”

  “可是哥哥沒有摸姐姐的手啊。”

  “那更嚴重,他都抱了她一晚上了。照理,他們該馬上成親……”

  我“噌”地拔出蕭暄的劍,老和尚識時務地閉上了嘴。

  吃早飯的時候,蕭暄又收到了一封飛鳥傳書,說:“我們不往東走了,直接往北。”

  我問:“有什麼區別?”

  “往東是城鎮集市和等待著我們的殺手,往北走是茂密的森林和等待著我們的野shòu。”

  我說:“聽你的。”

  低智商的野shòu總比高智商的人類好對付。

  蕭暄面如沉水。我想,他大概是想起了十年前那次出逃,百名壯士送他出關,甚至還搭上了好友xing命,才換得他平安。這次北行,他擔心會再次付出沉重代價。

  往北走,漸漸上山。覺明照舊由蕭暄背。讓我驚訝的是老和尚,看著也一把年紀了,身手敏捷,密林里穿梭自如,我望塵莫及。再看蕭暄,也是步伐矯健,如履平步。這練過功夫的人就是不同啊。

  中午的時候,終於爬上山脊。我累得一身大汗,兩隻腳直打顫。

  老和尚看著我,怪同qíng的:“歇一下吧。下午沿著這條山脊走,再露宿一晚,明天中午就可以出山了。很快就到仁善縣。”

  大和尚帶著小和尚打坐調息,蕭暄坐到我身邊,鄙視我:“瞧,我就說了,多運動。”

  我很láng狽:“如果不是帶上我,你們早就走了大半路了。”

  蕭暄捏捏我的臉,給我打氣:“別淒淒哀哀的,一點都不像你。來,唱只歌聽聽。”

  “好。”我唱,“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chūn被師傅削去了頭髮。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蕭暄忙不迭捂住我的嘴巴。小覺明已經聽到,問師爺爺:“小尼姑為什麼不高興啊?”

  老和尚說:“因為她不想出家。”

  “為什麼不想出家啊?”

  我掙脫了蕭暄,笑道:“因為人家小姑娘想嫁你呀!”

  蕭暄氣得抓狂,老和尚笑眯眯,小覺明有十萬個為什麼:“為什麼想嫁我?”

  我繼續誆他:“因為我們的小覺明將來會做大官,女孩子都會想嫁你。”

  “可是師爺爺說和尚不可以娶親的啊。”

  我笑:“那你不做和尚就得了。”

  蕭暄幾乎要掐死我。

  我來了興致,一路上教小覺明唱歌。

  “我們的祖國是花園,花園的花朵真鮮艷……”

  蕭暄在前頭冷笑。

  我想蕭暄這次明明是出逃還帶上一個孩子,顯然是這孩子有不能留在齊國的理由,那這個祖國顯然不是這孩子的花園。

  只好換一首:“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糙……”

  老和尚咳嗽。

  也是,這孩子是孤兒啊。

  再換:“我是一條小青龍,我有多少小秘密……”

  前頭兩人齊聲咳。

  這都不行?只好再換:“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老和尚和蕭暄兩人喉嚨都快咳破了。

  我哈哈大笑,笑聲在林子裡回dàng。

  山脊沒有灌木,樹木也較稀疏,比先前要好走許多。我身上的汗被風一chuī,猛一陣涼,打了一個噴嚏。

  蕭暄回頭:“怎麼了?”

  我忙說:“沒什麼。走你的。”

  他皺著眉看著我,然後挽住我的手。這只是個很簡單的動作,可是卻極其有技巧,我頓時感覺有一股力托著我的一邊身子,腳下立刻輕鬆了許多。

  我感激道:“二哥你真好。”

  蕭暄理所當然:“我當然好。”

  就這樣走走歇歇,傍晚時終於到達最高點。

  老和尚十分激動,站在最高峰,像根避雷針,袈裟被風chuī得漲鼓鼓的,如同一面張開的滑翔傘。

  他感嘆:“老衲有十把年未曾登上玉龍山的頂峰了。上次登頂,還是同虛源子那個老道,在這裡品茶對壘論禪說道。”

  我聽了,笑道:“不說佛道不相融,光是在這大風頂上喝茶下棋,就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若是有心,鬧中亦可取靜,隨便找個茶館不就行了?”

  蕭暄恨我恨得牙痒痒:“大師只當她說話放屁,不必介意。”

  老和尚卻笑:“小敏施主這番話頗有禪意,不愧是要母……”我臉色一沉,他改口,“要做一番大事業的人啊。”

  我滿意。私下抓過蕭暄來問:“你到底欠了這老禿驢什麼東西,怎麼突然抱起他的大腿來了?”

  蕭暄嗤之以鼻:“我為人寬宏大量,且尊重老人!”

  我冷笑。

  老和尚在山頭感嘆了一番什麼:“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等等我一竅不通的東西。

  俯視群山,我想起毛爺爺的語錄,裡面有一句:“蒼山如海,殘陽如血。”這是這番壯麗景色的寫照。

  老和尚感慨完了,道:“下山吧。在山腰上找個林子紮營,好好休息一晚。”

  也不知道是我們中的誰人品爆發,居然給我們找到一個山dòng。

  老和尚似乎很有經驗,看後說:“以前住過野shòu,不過已經走了好久了。dòng口林子密,升火外面看不到。”

  得,還得再在野外將就一晚上。

  這晚我學乖了,抱著小覺明睡。六歲的孩子沒xing別,他ròu嘟嘟熱呼呼的像個小暖爐,我們倆都睡得很香。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被搖醒,蕭暄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用眼神問他:“怎麼了?”

  他悄聲說:“你帶著孩子先下山。”

  天還是黑的,我半睡半醒,揉眼睛:“這麼急?”

  蕭暄的確很急,一把拉起我,又要去拉覺明。

  這時老和尚從dòng外回來,一見蕭暄,急道:“王爺,你還沒走?”

  我這下清醒了,知道qíng況有變。我說:“二哥帶著覺明先走,我找地方躲一躲,老和尚去對付追兵。”

  蕭暄急道:“你說什麼?”

  老和尚點頭:“如此甚好!”過來在覺明身上點了一下,孩子繼續熟睡。

  蕭暄斷然否決:“我不會把她丟下,要走一起走。”

  我說:“帶著我只有大家一起被抓的份!”

  蕭暄氣:“躲?他們帶了狗,你能往哪裡躲?”

  “就躲這兒。”我說,“dòng深,又有野shòu的氣息,狗不會來。再說我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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