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我臉上有點燙,“不會也可以學嘛。女孩子連花也不會繡,說出去也太丟人了。”

  封崢就沒說話了,也繼續擦劍去了。

  過了一會兒,我才說:“那個……你能去救我,我很感激的。”

  封崢低沉著聲音說:“應該的。你是為了救公主才被他們捉了去的。”

  我其實也覺得自己那番舉動挺偉大的,不免有點洋洋得意,嘴上卻得說:“大局當前,這是義不容辭的事。”

  封崢半晌沒說話,也不知道丫是被我這話感動了,還是被噁心到了。我也不知怎麼的,不敢看他,只好低頭繼續繡那張帕子。

  時間靜靜過了一會兒,又像是過了很久。

  小金追著的那隻粉蝶飛來飛去,最後停在了海棠樹的花朵上。小金緊追不捨,跟著竄到了樹上。海棠樹枝gān細,被它這麼一搖,花瓣就和下雪似地紛紛揚揚地掉了下來,落得我和封崢兩人一身。

  我抬頭看著小金在樹枝上搖搖晃晃的樣子,不由哈地一笑,站起來把它從樹上拎了下來。

  小金看著那隻粉蝶飛遠了,怪是不舍地嗚了一聲。我笑得越發開心了,轉頭去看封崢,只見封崢正看著我。幾片花瓣從我們眼前飛過,在他的眼底迎下一抹清光。

  我心突然跳得有點厲害,張開嘴,也不知道說點什麼,怔了怔,只好又笑了一下。

  “我娘很喜歡海棠話,院子裡種了好幾株。我出生在早chūn,海棠花落像下雨一樣,所以我娘給我起名叫棠雨。其實我倒覺得,更像是雪吧。”

  封崢眼神一閃,低垂下眼帘。他拍了拍膝上的花瓣,說:“風涼了,進屋吧。”

  我“哦”了一聲,抱著貓兒,呆呆地跟在他身後。

  第28章

  我和封崢在貝加城住了有五日,也不能再住下去了。一來兩人都休養好了,二來公主的隊伍也走得有點遠了,再不追就怕追不上了。

  我這五天過得倒很是悠閒,每日逗逗貓,練一下劍,很快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我倒很想去城裡逛逛,領略一下風土人qíng,可惜身份有限制,不敢太猖狂。還有就是,手帕繡了不少,可惜沒一張能看的,還把指頭扎得滿是窟窿。那些染血的帕子便被我隨便一塞,被丫鬟收去丟了。

  後來有一次,封崢忽然對我說:“我總聽你叫這家小姐作丫兒,你不是不喜歡她嗎,怎麼還叫得那麼親切?”

  我莫名其妙道:“她就叫這個名字,我不這麼叫,又該怎麼叫?”

  封崢露出一臉無奈的表qíng,“人家姑娘名叫瓜佳爾多?文雅。”

  “原來如此啊!”我噗地一聲笑出來,“還真是叫什麼不像什麼!文雅姑娘成日說話做事都風風火火的,嗓門和她娘一樣大。她都文雅了,那我也可以改名叫嫻淑了。”

  封崢努力板著臉,可到後來也笑了,低聲訓斥我道:“當著別人的面可別這麼沒禮貌。”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他老愛把我當小孩子,也就隨他去好了。

  等到要走那日,文雅姑娘兩眼淚水地送我們倆走,還硬塞了個香包給封崢。封崢勉qiáng收了。瓜佳爾多大人特意準備了一輛馬車、一匹馬和兩個衙役,一個駕車,一個跑腿。

  他本來還很熱qíng地要送我一個丫鬟路上伺候的,給我婉言謝絕了。其實我也想騎馬的,快得多,但是封崢非常反對,我只好作罷。

  這一路都在趕路,我又成天呆在馬車裡,十分枯燥無聊。倒是封崢,傷也才剛收口就騎馬,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身體。

  我叫封崢和我一起乘馬車,他還古板地要死,說:“男女有別,和你擠一個馬車裡,成何體統?”

  我便不再自討沒趣,gān脆過著上車睡覺,下車吃飯,沿途的一切都jiāo給幾個男人去打點了。

  後來偶然聽那兩個衙役談起我,居然感嘆道:“這南梁的女子就是婉約得多,這麼多日,天天呆馬車裡,硬是不讓男人見一面。”

  另一個說:“你小子想得倒美。那姑娘也是官家的千金,能是尋常男子能隨便看的嗎?”

  我和封崢到了北梁第三大城洪升後,洪升的官府接待了我們,那兩個貝加的衙役完成了任務,和我們道別後就回去了。

  封崢收到了蒙旭寫來的信,同我說:“公主已經到達上陽,還有三天即可抵達京城了。我們接下來怕是要趕路,儘量在入京前和他們匯合。”

  我眼睛一亮,“那我可以騎馬了?”

  封崢很不qíng願地點了點頭,“我叫他們給你準備一套男裝。你先同我發誓,一路老老實實跟著,不要又走散了。”

  我心裡毛躁得很,心想你gān嗎不拿根繩子栓我腰上,把我牽著走。又想這封崢雖然不是我爹的親兒子,可他這愛cao心、愛管閒事的德xing真和我爹如出一轍。

  不過接下來我們兩人,一人一匹馬,一把長劍,白日趕路,夜晚借宿民家,倒頗有點行走江湖的味道。

  要知道我這人也沒啥大追求,又兼小時候聽我師父說江湖故事聽多了,成日不想發財,也不想嫁人,卻希望能做一代女俠。有那麼幾個仰慕者,事跡能被編進說書人的故事裡,倒也不枉此生了。

  我和封崢這一路假扮兄妹,號稱去京城走親戚。我們往東走來,牧場是越來越小,到處都是大片的麥田,又值chūn耕時節,田裡隨處可見忙碌著的農民。

  我同封崢說:“只看這景象,還真像回了南梁一樣了。”

  封崢眼神深沉,“北梁這些年來,農耕大為發達,也難怪他們國力昌盛了許多了。”

  “明明都是糙原牧民,怎麼想到種田的?收益好嗎?”

  “不清楚了。”封崢也有不知道的時候。

  北梁百姓也十分純樸好客,並不介意我們倆是南人,招待得十分周到。

  我吃飽喝足,便和那家大媽拉家常,問:“你們是種田還是放牧呀?”

  大媽一邊補衣服,一邊用不甚流利的漢話說:“主要是種田啦。我爹娘那輩都還是放牧為生的,後來人漸漸多了,牧場不夠,人也吃不飽。咱們國師出了主意,不知道怎麼地弄來了可以產很多麥子的種子,秋天大豐收,即使種田也就不會餓肚子了。”

  第29章

  我和封崢對視了一眼。我又說:“那你們這國師可厲害了。”

  “可不是嗎?”大媽顯得十分得意,“大國師那可是神仙之子啊,是可以和上天的神說話的。托他的福呀,我們日子比以前好多了。你看我們家西廂的那三間房,就是後來新蓋的,到時候給我兒娶媳婦的。”

  大媽又同我們說了些他們國師的奇人異事,什麼往地上一指,挖出來就有水呀,什麼醫術絕世,能活死人ròu白骨啊,總之是越來越玄乎。

  我本來還一本正經地,聽到後面便把她的話當笑話了,又問:“你們國師這麼能gān,不知道能否娶親。怕是全北梁的姑娘都想嫁他吧。”

  大媽哈哈一笑,道:“姑娘,我們國師是女的。”

  “女的?”我大吃一驚。

  大媽笑道:“雖然模樣都沒見過,但聽說可是個絕世美人呢。成親自然是可以的,所以不知道多少男兒上門求親呢。”

  “她還沒嫁人?還很年輕咯?”

  “上任國師已經去世,繼任的是她女兒,也就二十多歲一個大姑娘。咱們小老百姓是沒這福分得見她模樣的了,倒是聽說皇帝喜歡她的緊呀。”

  後來趕路的時候我就和封崢說:“這事還真麻煩。北梁皇帝本來的老婆孩子就夠多了,現在還喜歡這個天仙般的國師。嘉月入了宮,日子還真不好過。”

  封崢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發愁的,“這本就是一場政治聯姻。像我們這樣的人,嫁娶首先要看家世是否相當,又要聽從長輩調遣,又有幾個能和自己心愛之人結為夫妻的呢?痴心妄想罷了。”

  我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心跳有點快。

  痴心妄想,是嗎?

  大概真的是不過如此。

  我換了話題,說:“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大成就。聽起來似乎真是神人。可惜我們的前國師英年早逝。我聽我師父說,那也是個能呼風喚雨的能人。我師父一直以未能和他見一面為憾。”

  封崢眼角帶著笑意,“你跟著你師父修行了十年,可學會了點呼風喚雨的本事?”

  我自嘲般哈哈大笑起來,“呼風喚雨不行,算命看風水還湊合。怎麼樣,要我為你算一卦不?”

  封崢不理我,一抽鞭子跑到前面去了。

  我追上去,逗他道:“我早看出你此生qíng路坎坷,命中有大劫,十分兇險哦。你最好跟著我回山里拜我師父為師,潛心修行,必成大果……喂,跑那麼快做什麼?你做不做道士呀?很好玩的……”

  我和封崢時間算得准,三天後,果真就在上陽城郊趕上了正準備進城的公主。

  嘉月見了我,顯得十分的歡喜,眼睛都還有qíng真意切的淚水。她雖然嬌縱了點,但是人很單純。我對她好,捨身救了她xing命,她便也對我好。過去種種糾葛,便讓它們如過眼雲煙了。

  嘉月拉著我的手,擔驚受怕地說:“那夜你突圍之後,突襲我們的賊子也跟著走了。我本以為你們會繞一圈就回來,哪裡想到你和大隊走失了。蒙統領他們後來碰上了趕回來的侍衛和你的侍女,卻沒見著你,大家都嚇壞了。”

  我回想起那夜的qíng形,也覺得後怕。好在看到夏荷沒有事,我也放心了。

  夏荷說,那晚我和他們走散後,他們被賊人追上,雙方廝殺了起來。她和幾個侍衛快馬一步繞到了賊人身後,見他們沒發覺,又趕緊回了營。

  蒙旭他們把我被擄的事封鎖得相當嚴密,只對外說走散了一個宮女,又找回來了。我不在的幾日裡,夏荷就穿著我的衣服假扮我,天天坐在車裡不出來。關外風大,女子戴著紗帽,別人也認不出來。

  我如今回來了,嘉月放心了,夏荷也不用繼續扮我了,蒙旭也免責了,大家都高興。於是為了表示慶祝,當晚我們幾個有頭有面的人做一起聚餐,一人一個小鍋,吃涮羊ròu。

  嘉月經歷了這麼一次大事,似乎長大了點,說話做事裡少了一些扭捏。表現在吃飯上,就是她這回自己知道動筷子夾ròu,也不嫌棄羊ròu的臊味了。

  我們一邊吃ròu喝酒,一邊說了一下我被擄後發生的一些事。說到莫桑,我心qíng立刻低落了下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