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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火光從四面八方亮了起來。舉著火把的富查爾士兵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將我們團團圍住。

  我腦子裡警鐘大作,當即也拔出了劍來。

  有了火光,我這才看見山坡上方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個黑衣人,想必是跟著封崢來解救我的侍衛。

  “當心!”封崢低聲說,“他們會使藥。”

  阿穆罕從士兵之中慢慢走了出來,臉上儘是得意志滿的笑容。

  “公主,你以為我真的就不知道白天那隻鳥兒的事?”

  我暗罵了一聲,問封崢:“怎麼辦?”

  封崢沒答,阿穆罕已搶先道:“我勸二位還是放下兵器,乖乖就擒的好。特別是公主,您可是金枝玉葉,萬一刀劍無眼傷到了您,我們罪過可就大了。”

  他說得很有道理。我們兩人一貓,他們一百來人。以一敵百,說著好聽罷了,真拼起來,我大不了重新被抓住,封崢卻不一定能否保住小命了。

  他們既然都已經抓了南梁公主,再殺個把南梁朝廷命官,想也不在話下。

  阿穆罕看出我們的猶豫。他仰頭哈哈大笑,把手揚了起來。

  “給我拿——”

  “且慢!”

  千鈞一髮之際,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人群分開,莫桑氣勢磅礴地帶著自己的衛兵,擠進了包圍圈。呼啦啦一大批人涌過來,一下就把火炬陣衝出一個缺口。

  阿穆罕怒道:“莫桑,你在搞什麼名堂?”

  莫桑走上前,先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渾身起jī皮疙瘩,然後才轉頭對他大哥說:“大哥,弟弟有事要和你說。”

  阿穆罕氣道:“有什麼事不能回去說?”

  “大哥!”莫桑固執道,“這事和公主有關,你必須知道。”

  我打了個冷顫,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只聽莫桑聲qíng並茂地說:“小弟自從昨日遇到公主,就被公主的絕世風華所吸引,可謂一見傾心、再見鍾qíng,如今已是深陷qíng網不能自拔了。今日和公主一談,才知她對我也報著同樣心思,我們竟是兩qíng相悅……”

  我在心裡狂罵:相你大爺!

  “……公主願意不去和親,而想和小弟雙宿雙飛、làng跡天涯。大哥,小弟當著這麼多兄弟的面求你不要傷害公主,成全了我們吧!”

  他話音一落,四周鴉雀無聲,我只聽得到我自己的磨牙聲。

  封崢的視線移了過來。依舊是冰冷的目光,依舊一言不發,可是我卻能感覺到冰霜後面的炙熱怒火。

  我悄聲說:“你別這樣看我。我壓根就不知道這事!”

  封崢平板的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yīn陽怪氣,“都要和人家làng跡天涯了,還不知道?”

  我翻個白眼。這人小肚jī腸,不和他計較。

  阿穆罕倒是哈哈一笑,“原來如此!這樣也好,反正公主和不成親,嫁了你也是樁美事。那你趕快把你媳婦帶回去好生看管起來吧。”

  莫桑道了謝,像個毛頭小伙子一樣,興沖沖地就朝我走過來。

  他離我還有兩、三步遠的時候,開口道:“公主,放心吧,以後我們可以在一起,放舟湖上了。”

  我聽得莫名其妙,身旁封崢卻突然bào起,身手矯健,一柄長劍直刺響莫桑。莫桑小退一步,抽出貼身短刀擋了下來。

  他們一個是武科探花,一個是糙原壯漢,身手應該不相上下才是。可是莫桑卻處處表現得招架不住,節節敗退。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我已經明白了過來,立刻提著劍跳過去,幫襯著封崢一起,把劍架到了莫桑的脖子上,再裝模作樣地點了他周身大xué。

  士兵見狀,要衝過來。我大喝一聲:“都別動!”

  阿穆罕下意識喝住手下,“先住手!”

  莫桑背對著眾人,臉都要笑歪了,聲音卻十分悲壯,“公主,你……你竟然……”

  我決定報他那“兩qíng相悅”之仇,大聲道:“對不住了,二王子,我騙了你。”

  “噢——”周圍眾人皆發出一聲充滿同qíng的感嘆。

  我看了一眼臉色發青的封崢,忍不住添油加醋道:“我和這位公子青梅竹馬,早就私定終身。我們說好了在糙原的時候藉機私奔的。是我利用了你。”

  一時間,封崢的臉色jīng彩極了,嘴角抽搐,額頭青筋曝露。他掀了掀嘴皮子,也不知道是想罵人,還是想一口咬死我。

  莫桑憋笑憋得很辛苦,他佯作驚呼:“你們竟然……”

  “好大的膽子!”阿穆罕一聲怒喝,“竟然敢欺騙我部,挾持我部王子。來人啊,快將這對狗男女拿下!”

  “都別動!”我把手裡的劍收緊,“刀劍不長眼,傷了你們二王子可不好。”

  眾人忌憚,果真不敢上前。

  阿穆罕大怒,張開弓箭就朝這邊she過來。

  第22章

  封崢揚劍敏捷一擋,將那支箭砍成兩截。

  他冷笑道:“大王子要she親弟弟,竟是絲毫不顧及手足之qíng啊。”

  莫桑急忙大叫:“大哥!快去叫父汗!”

  阿穆罕見他把老子搬了出來,氣得哆嗦,咆哮著催促手下捉人。這時莫桑帶來的手下起了作用。他們一邊叫著“不可傷害二王子”,率先沖了過來,和封崢jiāo上手。

  顯然是受了莫桑的指示,這群侍衛的攻擊聲勢浩大,實際卻不過做個樣子,一招一式都只是比劃到而已。而且他們又把阿穆罕的手下阻擋在了後面,確保了我們安全撤退。

  封崢chuī了一聲響亮的口哨。那兩匹黑馬揚起蹄子踢翻了抓著它們的士兵,越過人群沖了進來。

  莫桑不用我丟就跳上了馬,他還想把我拉上馬,卻被封崢搶了先。

  封崢拉我上馬,將我摟緊,然後一夾馬腹,衝出了包圍。

  我們三個一突圍,身後的箭就如驟雨一般急she而來,支支奪命。封崢猛地伏低身子將我壓在馬背上,兩支利劍從我們頭頂划過。

  不用莫桑多說,我們鞭策著馬朝湖邊奔去。

  半炷香的功夫,我們到了湖邊。莫桑跳下馬,從一人高的蘆葦dàng里拉出一艘小船來。我和封崢上了船,莫桑卻站在岸邊。

  封崢問:“二王子不上來?”

  莫桑搖頭,“船只能坐兩個人。”

  我忙問:“你怎麼辦?”

  “你們逃走了,阿穆罕沒了‘誤殺’我的理由,他不會傷我的。”

  追兵的火光翻過了山坡,已經清晰可見。

  “你們快走吧。”莫桑把手一指,“一直朝西北劃,看到城鎮再上岸。有城的地方就不是我們部落的勢力範圍,你們就安全了。”

  封崢沖莫桑重重點了點頭,“王子的救命之恩,我封崢銘記在心。”

  莫桑收了狂放之色,一本正經道:“還望封兄和郡主回去後,不要忘了對我的承諾。”

  “自然不會!”我慎重道。

  封崢划槳,船很快離岸而去。

  莫桑背著手站在岸邊,身形修長挺拔,髮絲在清風裡飛揚,身後閃動的火光襯得他眸子更加湛藍。

  我想起他這兩日來雖然言行粗魯,實際上卻對我多有照顧,心裡不免發熱。

  我站起來,揚聲道:“喂!我叫陸棠雨!海棠的棠,下雨的雨。”

  莫桑側耳聽了,蘊含著內力的聲音飄過水麵傳過來:“陸姑娘,待我做了這糙原王,就帶著牛羊到南梁向你求親去!”

  好端端的怎麼又來這套?我暗罵:“不正經!”

  封崢瞟了我一眼,“不正經你還笑得一臉燦爛的。”

  我張口要狡辯,他忽然把船槳一丟,將我壓住。我臉騰地紅了,卻見數支利劍嗖嗖she了過來,幾支釘在船上,其餘的都落進了水裡。

  我被封崢壓在身下,很明顯地感受到他身體一僵。我試著伸手朝他後背摸過去,他卻一把捉住了我的手。

  我急道:“你怎麼了?受傷了嗎?”

  “我沒事!”封崢低聲說,“我裡面穿了鎖甲。你好生趴著,不要亂動。”

  我還想問,可封崢已經起身,大力划起漿來。

  我知道此刻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就該老實呆著不給他添麻煩。我看封崢划船動作流暢有力,也不大像受傷,只有qiáng制讓自己放心下來。

  岸那邊,莫桑的身影已經被一片火光包圍住。

  不少士兵騎著馬要追,可是我們的船已經劃到深水處,他們的馬不肯過來。

  封崢把船越劃越遠,我們漸漸被水包圍,岸上的火光也逐漸微弱,最後看不到了。此刻天已經有點蒙蒙亮,月亮猶如一塊白玉掛在天邊,東邊雲彩也染上了粉紅。

  我靜靜忍了又忍,直到耳朵里只聽得到水聲和封崢粗重的呼吸聲,終於忍不住了。

  “好像……好像他們沒追過來。”我坐了起來。

  黎明微弱的光線下,我看到了封崢蒼白如紙的臉。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封崢!”

  封崢被我一扯,身子晃了晃,鬆開了船槳。我急忙扶住他的肩,讓他身子軟軟倒在我懷裡。

  越過他的肩膀,我看到他背後cha著兩支箭羽!

  我腦子裡仿佛有一個雷轟隆隆地炸開,手腳冰涼,心臟瞬間漏跳了一拍。

  “封崢!”我大吼大叫,“你不是說穿了鎖甲的嗎?”

  封崢喘息著,嘟囔道:“煩死了!鎖甲又……又不是萬能的!”

  “閉嘴!”我把他放下,抽出小刀挑開他背上的衣服看。

  他倒的確穿了鎖甲,只是這糙原士兵的箭比我們南方的要大要尖銳很多。不過因為有鎖甲保護,傷並很深,只是流了不少血。

  血腥之中,我聞到了一股辛辣之氣,登時神色大變。

  我當即砍斷箭羽,一手點了他幾個大xué止血,然後說了一聲“忍著點”,下手如飛,割ròu挑箭頭,一氣呵成。兩個帶著血的箭頭落到腳邊。

  封崢疼得抽氣,渾身肌ròu繃緊,可卻硬是一聲都沒哼。

  “箭上有毒。你先別亂動。”我按住他,然後低下頭去,吮吸他傷口上的毒血。

  我每吮吸一口,封崢的身體就要繃緊一下,想必是很痛的。不過痛也沒辦法,總比被毒死的好。我一連吸了半柱香的功夫,弄得滿嘴血腥,直到新湧出來的血是鮮紅的,也不再帶有辛辣氣了,這才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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