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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抱著她,手臂有力,胸膛溫暖,是這麼的熟悉。

  歐陽烈低沉的聲音從頭上傳來,“怎麼樣?疼得厲害?”

  許諾鼻子一酸,眼裡涌了出來,死死閉上眼。

  “怎麼了?很疼嗎?”歐陽烈一下慌了,抱著她急忙往外走。

  許諾偏過頭去,把臉埋進他的胸前,一下又聞到了熟悉的氣息。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氣息就像麻藥一樣,瞬間她忽略了疼痛。

  歐陽烈一直緊抱著她。司機開著龐大的路霸,一路開風劈雨,將他們送到醫院。醫生見了他們還嚇了一跳,說救護車說他們還沒到呢。

  許諾被推進急診室里,歐陽烈就守在外面,臉色比外面的天氣還難看。小護士看他一頭一臉的雨水,好心拿毛巾來,結果被嚇跑了。回去說那帥哥雖然很帥,就是脾氣很壞了。

  醫生檢查完了,出來說:“闌尾炎,要手術,親屬去jiāo錢簽字吧。”

  歐陽烈站起來問:“很嚴重嗎?”

  “送來的及時,沒什麼大礙。”醫生安慰他,“闌尾炎是個小手術,不用太緊張。”

  許諾打了止疼針,疼痛褪去,意識也漸漸模糊,依稀記得歐陽烈走過了看她。他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去聽,只聽到一句模糊的“對不起”,然後滾燙的吻印在她的手背上。

  她覺得自己的眼睛又濕了,不過歐陽烈很快就放開了她,她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果真如醫生所說,並不複雜,也沒有消耗很多時間。醫生走出手術室的時候,微微吃了一驚。走廊里站著起碼七、八個男人,全都是穿著深色西裝,表qíng和行動上帶著不同常人的警惕和gān練。

  歐陽烈正在低頭講電話,看到醫生出來了,立刻站起來。

  “已經沒事了。”醫生說,“麻醉過去後會有點疼,關於術後的修養,護士會和你們說的。”

  “謝謝醫生。”歐陽烈點了點頭。

  麻醉過去沒多久,許諾就醒了,自然是疼醒的。不過不一樣的疼痛讓她明白,這是手術後的狀況。

  她稍微動了動,立刻聽到椅子挪動的聲音,然後一雙大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然後又鬆開,改成小心翼翼地捧著。

  “諾諾,醒了?覺得怎麼樣?”歐陽烈在她耳邊輕聲問。

  許諾張開眼睛,看到他。歐陽烈眼裡全是血絲,臉色也不大好,想必是一夜沒休息。

  “疼……”

  “我叫護士給你打止疼針。”歐陽烈站起來。

  小護士過來給許諾打了針,又囑咐了一番,才依依不捨地離開。止痛藥很快發揮作用,許諾又感覺到昏昏yù睡。可是歐陽烈就在身邊,她憋了那麼久,一肚子話想和他說。她qiáng打jīng神,眼睛一耷一耷的,歐陽烈看著輕笑起來。

  “睡吧,我不走。”

  “不走了?”

  “不走了。”歐陽烈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這個吻像是有鎮定的效果,許諾安心地閉上眼睛,很快睡了過去。

  歐陽烈微笑著注視她,把她的手放好,拉好被子,再用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和脖子。

  門上響起敲門聲,下屬謹慎地走近來,“烈哥,你也該吃藥了。”

  歐陽烈沒有回頭,繼續給許諾擦手,“知道了,放一邊吧。”

  下屬有點為難,“容醫生說要我們看著你把藥吃下去的。”

  歐陽烈停了下來,沉著臉,接過藥片吞了下去,“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外面的弟兄守了一夜也辛苦了,換一班吧。”

  下屬又說:“外面有個姓林的先生要進來。”

  “林天行?”歐陽烈想了想,“讓他進來吧。”

  門打開,衝進一個人來,看到歐陽烈,朝著他直直奔過來。

  林天行跑到他面前,開門見山地問:“她怎麼樣了?”

  “你接到我的留言了?”歐陽烈淡淡地問。

  林天行估計是一路跑來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昨天手機落在車上,又沒電了……她到底怎麼樣了?”

  歐陽烈說:“是急xing闌尾炎,做了手術,已經沒事了。她在裡面,你去看看吧。小聲一點,才睡下。”

  林天行點點頭,衝進病房裡。

  歐陽烈走到走廊窗戶邊,才回到病房裡。手下守在門口,房門半合著,可以看到林天行正趴在chuáng邊,握著許諾的手。那個丫頭睡得無知無覺,臉色蒼白,甚至有點發青,嘴唇沒有半點血色。

  歐陽烈輕嘆口氣。

  過了好一陣子,林天行才出來。他肩膀挎著,垂頭喪氣,眉頭緊鎖,一臉擔憂心疼。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喜歡許諾。

  “有煙嗎?”林天行問。

  歐陽烈搖了搖頭,“早戒了。許諾討厭我抽菸。”

  林天行抓了抓頭髮,“她打的你的電話?”

  歐陽烈朝身後望了一眼。手下退了出去,林天行和歐陽烈面對面坐在茶几兩邊,一個明朗俊逸,一個成熟英挺,卻都一樣的面帶憂色,沉默不語。

  還是林天行先開的口,“我要是知道她病了,絕對不會不聞不問的。”

  歐陽烈說:“她先打的你的電話。”

  “什麼?”林天行過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喜上眉梢,又覺得不合適,泄了氣,“我沒接到。怎麼偏偏是這次!”

  歐陽烈把玩著茶几上不知道誰遺落下來的一支筆,說:“好在不是什麼大病。”

  林天行也點頭稱幸,“謝謝你把她送到醫院。”

  歐陽烈抬頭,目光犀利地掃了他一眼,“不用謝,我有這份責任。”

  林天行不遲鈍,立刻聽到他話里別有他意。他也抬頭看他,“是嗎?我還以為你和她鬧矛盾了,你兩個月不接她的電話。”

  歐陽烈移開視線,“這是我和她的事。”

  林天行冷笑,“和她有關的,當然也是我的事。”

  歐陽烈笑了笑,動手倒茶。

  林天行冷冷注視著他,說:“你若不要她,就gān脆放開她,和她好好談一談,別半吊著不放。你知不知道,她每次打電話接到留言信箱,臉上那失望的神色,讓人看了多心疼!”

  歐陽烈端著茶壺的手輕微一抖,一杯茶滿,他推到了林天行面前。

  “如果,”他慢條斯理地說,“如果我要她呢?”

  林天行端起茶,輕chuī了一口氣,輕笑著說:“那就像個爺們兒,站出來跟我搶吧!”

  歐陽烈笑了,幾分無奈,積分不屑,“和你搶?你搶不過我。”

  林天行心裡澆了油的柴堆被這句話一把點著了。他冷笑:“你自信十足啊,不知道憑的是什麼?烈哥,身體還好嗎?”

  歐陽烈放下茶壺,從容不迫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問:“你怎麼知道的?”

  “要查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林天行笑了笑,“許諾那傻丫頭只知道等,等到天荒地老,她還是等。她以為你有什麼忌諱,才避開她的。”

  歐陽烈旋轉著茶杯,說:“我知道這樣不好。”

  “人你不想她擔心,那就編一個謊言,然後消失。我會保證她很快忘了你的。”

  歐陽烈啞然,林天行倒笑得十分愜意,“真的,這點信心我是有的,只要你保證別再出現。”

  “很久沒有聽到有人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了。”歐陽烈靠近沙發里,“你能給她什麼?一份天真、衝動、熱烈,卻未必能持久的愛qíng?你甚至吧、還不能給自己做主。我記得你聖誕節前就該會美國繼續讀碩士了吧?許諾不會跟著你去美國,而你父母是不會同意你就這樣在國內混下去的。你的人生還沒有定下來,你甚至還沒有一個可以讓你為之奮鬥的事業目標。你能對許諾好多久?在困難來臨時,在考驗面前,你能堅持得了多久?”

  林天行冷笑道:“那你呢?你的手術日期定在什麼時候?”

  “下個月中。”歐陽烈十分坦白地說,“我過幾天就要走,先住院做些準備,上月許諾只能留給你照顧。”

  “不想讓她看到你這樣子?”

  歐陽烈坐直,凝視著林天行的眼睛,“我不是怕她失望,我只是不想讓她為我擔心。”

  他站了起來,往門走去,腳步沉穩,背影高大而堅實。就如同他以往一樣,始終都像個有承擔的男人。

  “我也一樣。”林天行在他身後低聲說,“我不會做任何傷害她的事。”

  歐陽烈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開門而去。

  許諾下午的時候醒過來。日頭已經有偏西,病房裡很安靜,她聽到機器運轉的電流聲,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

  她臉上浮現出笑容,朝著那個呼吸轉過去,卻對上林天行驚喜的面孔。

  她的笑容凝結著臉上,然後慢慢消去。

  “是你……”

  林天行把這一幕全收在眼裡,臉上的喜悅也帶上了苦澀,“是我。你感覺好點了嗎?”

  許諾長長嘆了一口氣,“覺得被活體解剖了。”

  林天行笑,“堅持一下,醫生說傷口不大,過一兩天就不疼了。”

  許諾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林天行拿毛巾給她擦臉,許諾伸手接了過去,“我來吧。”

  林天行有帶你窘迫,“對不起。”

  許諾不解地看他,

  “你打我電話,我沒能接到。”

  許諾微笑,“這點小事。這本來就是一個意外,和你沒關係。再說了,這都是道歉,歐陽見了我,還不得跪下了磕頭了。”

  林天行順著她的話說到:“能開玩笑,想必是死不了了。”

  許諾笑起來,又牽扯到傷口,疼得臉都皺成一團。林天行嚇一跳,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做什麼的好。許諾笑話他不懂應變,自己按鈴叫一聲。

  醫生過來檢查完畢,告訴許諾,傷口沒有問題,只是她得同自己的闌尾說永別了。許諾笑問可否把那節發炎的闌尾要回去,自己埋去後院裡。林天行趕緊捂住了許諾的嘴。

  鬧完了,林天行去了一趟洗手間。回到病房裡,只看到許諾側著臉望著窗外,一臉平靜,可是眼眸里一片深沉,似乎所有的感qíng,所有的悲和喜,都沉到了水底。那個讓他喜愛,讓他瘋狂的女孩子,那份坦率開朗,那份明媚自然,似乎都被歐陽烈給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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