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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諾其實也很同意。那位帥哥楊總跑來視察工作,對許諾笑得是如此地親切,就像上門來推銷保險的一樣,可是許諾看到他,還是覺得牙齦發涼。

  他說:“我聽薛靜說了,小許工作上路很快,工作也完成得很好。不錯!”

  “楊總過獎了。”許諾做奴才狀,繼續聽候吩咐。

  楊帥說:“你在公司里也gān了大半個月了,許多業務也摸上手了。薛靜調教出來的人,我是很放心的。怎麼樣?有興趣來樓上做嗎?”

  許諾面部一時呈囧狀態。周芸的表qíng和她差不多,薛靜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

  “楊總,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楊帥擺了擺手,“不快,我們時間也不多了。”

  瞧這話說的,難道是楊帥你身患絕症不久於人世所以大力培養人手代替接管公司?

  楊帥心qíng似乎很好,興致勃勃地說:“就這麼決定了。小許下個月就搬上來。年輕人,好好gān。”

  他瀟灑離去,許諾等人對著他的背影磕頭,恭送吾皇。

  薛靜知道許諾即將脫離她的五指山,竟是發了狠地cao練她。這最後一個禮拜,許諾累得脫了三層皮,晚上回了宿舍倒頭就睡,幾次被沈昕拖起來去洗澡。偏偏論文還沒完結,畢業總是得答辯的。她公司學校兩頭忙,平均睡眠時間不到五小時,眼睛永遠都是腫的,眼袋、黑眼圈和淺表xing胃炎賴上了她,也就此不走了。

  月初調去樓上總經理辦公室,瑣碎的工作明顯減少了,可是許諾還沒來得及樂,另外一項任務落到了她的頭上。

  楊帥親切和藹地問:“小許會喝酒嗎?”

  許諾戰戰兢兢地回答:“能……能喝一些。”

  “能喝就好啊!”楊帥拍許諾的肩膀,“走,今天我請吃飯。”

  可是,楊帥請客吃飯是沒錯,但是請的並非許諾。在座的政府官員abcd坐滿了一大張桌子,人人一張酒色浸染的臉。許諾的任務並不是吃飯,她只負責跟在楊帥身後陪著他給眾人敬酒。

  許諾知道楊某人是個海量,以前薛靜就和她說過,但是她不知道楊某還可以角逐奧斯卡——雖然他的確長得秀色可餐。

  酒喝到一半,楊帥臉上已經發紅,基本可以用面若桃花來形容。不過許諾知道他沒醉,楊某眼神還如往常,清明銳利,可是他的身子卻開始搖搖晃晃打罪拳。

  楊貴妃醉酒,好生銷魂。眾人起鬨:“楊總怎麼還是這么喝不得,這些年還是沒鍛鍊出來啊!”

  楊美人體補勝衣似的依靠在許諾身上,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小弟丟兩了。小許,來,代替我繼續給各位前輩敬酒。”

  霹靂一道雷打中許諾,她瞬間灰燼化。楊美人笑得好生jian詐,“小許是晚輩,又是姑娘家,各位可要手下留qíng喲。”

  結果那天許諾是直著出門,橫著回來的。楊延之(終於搞清楚人家叫什麼名字了)還算有良心,開車送她回學校。

  許諾已經醉得張不開眼,可還有點危機意識,反覆念叨道:“不要你送,別送我回學校。”

  楊延之啼笑皆非,“不回學校你回哪裡?睡橋dòng嗎?你也是,頭還疼不?不是說能喝的嗎?怎麼兩杯白酒就倒了……”

  “你毒辣……騙人……”許諾摸著倒下時撞到的額頭,“資本家,沒一個好東西!”

  楊延之苦笑,“挺能說的啊。那小子怎麼看上的你?”

  車開到了宿舍樓下,“四號宿舍,是不是這裡?”

  許諾已經在后座微微扯起了鼾。

  楊延之搖她不醒,沒有辦法,只好先把人抱出來。樓下學生不少,這時都紛紛側目,楊延之心想許諾少不了被人說閒話了,肯定背地裡不知道怎麼罵他。

  一個身影突然攔在他面前。楊延之詫異地抬頭,面前站著一個模樣英俊的年輕男人,看著挺斯文的,就是滿臉怒氣地看著他。

  “把她給我!”語氣很嚴厲。

  楊延之遲疑了半秒,對方gān脆直接把許諾從他手裡搶了過去。

  楊延之馳騁江湖也有些年頭了,早年母親去世,父親工作忙,他常因為長得漂亮被街坊小孩欺負,那時候全憑拳頭打天下。後來接管父親的公司,c市的市場也是他空手起家開拓出來的。

  這麼講,就是想說明,至少在c市,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從懷裡搶走東西。

  楊延之很驚訝,不過他的驚訝還沒有來得及變成不悅,就轉化成了幸災樂禍。許諾哼了兩聲,張開嘴,哇地就吐了那男人一聲。旁邊看熱鬧的學生趕快退避三米。

  美人橋四十六

  抱著她的男人又是所以又是無奈,卻抱著她沒放手,“諾諾?諾諾?你醒醒!”

  楊延之假惺惺地表示同qíng,“其實她喝的不多,我也不知道她這么喝不得酒。你好生照顧她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男人眉頭一皺,“明天?她都成這樣了,明天還能起得來嗎?”

  楊延之看了看周圍里三層外三層的學生,揉了揉太陽xué,“那就放她一天假,後天再說吧。”

  那個男人哼了一聲,抱起許諾就走進了宿舍里。

  第二天中午,許諾醒了過來。

  沈昕坐在對面打遊戲,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第一句就是:“恭喜你,你紅了!”

  許諾抱著頭痛yù裂的腦袋哀叫:“我不要紅,一紅就完了。”

  “已經晚了。”沈昕把稀飯推到她面前,“還記得自己怎麼回來的嗎?”

  許諾呻吟著,“楊大人送我回來的?”

  “是啊,保時捷開到樓上,然後被秦浩歌撞見了。”

  “什麼?”許諾跳起來,兩眼一黑,又咚地一聲倒回chuáng上,真是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胡鬧!簡直胡鬧!”秦浩歌教訓她就像教訓孫子似的,“不能喝就別喝。你這麼大個人了,這麼這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喝得不醒人事。萬一遇到不懷好意的人,怎麼辦?”

  奶茶店裡包括夥計在內,所有人都時不時往這邊望。許諾最近接連丟臉,臉皮已經失落殆盡,這下倒什麼都不在乎了。

  “浩歌,你也的也太多了。我這是生意上的應酬,楊總也不是壞人,他不是送我回來了嗎?”

  “楊總?”秦浩歌一聽就來火,“他要是心懷半點好意,就不該讓你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去那種場合!你不過一個實習生,酒席上本來就不用你出去!”

  這點許諾倒很同意,不過老闆大如天,是輪不到她提反對意見的。

  秦浩歌恨鐵不成鋼,“你也是要走上社會的人了,怎麼就不長點心眼。老闆頭上寫了好人兩個字嗎?被賣了還幫著數錢!”

  許諾微弱地反對:“盛天又不是一家黑店。我是說,我這麼大了,我有判斷能力。這只是一次應酬,我是總經理助理,當時我只能這麼做。”

  秦浩歌聲色俱厲:“你做助理這事我就很反對。”

  許諾有點不高興了,“這是我的工作,這么正經的一份工作。”

  秦浩歌瞪豐她,許諾這一個月又累得瘦了幾斤,頭髮鬆散,眼裡有血線,加上醉酒方醒後略微病態的蒼白臉色,看上去疲憊又憔悴。他心裡忽然一陣揪著的疼,忍不住伸手過去,拂了拂許諾凌亂的頭髮。觸摸到髮絲的柔軟,一時捨不得收回手。

  許諾不解地看著他,秦浩歌尷尬地收回手。

  “你一個女孩子,更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我現在只有你了。”

  許諾一時無言。

  秦浩歌笑了笑,“你瘦了這麼多,是累的,還是身體不好。”

  “不用擔心,我身體很好。”許諾寬慰他,“的確是夠累的,不過也學到了很多東西,本事自然是越多越好,你不用為我cao心。”

  秦浩歌說:“其實我並沒有為你怎麼cao過心,以前我總忽視你。”

  許諾有點不自在,“怎麼說這個?”

  “突然想到的,昨天去學校看你,結果看到你那樣子被人送回來,氣得頭腦發暈。後來回家一想,覺得自己的確對你關心少了。雖然你從小秀獨立,讓人很放心,可是社會環境太複雜,我怕你吃虧。”

  許諾露出溫暖的笑容,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你對我關心,我還希望你對我信任和放心。浩歌,我長大了。”

  秦浩歌回握住她的手,這隻手比起邱小曼和huáng子若的手來說,要修長一點,常gān活的原因,也沒有那麼柔嫩,可是他反而握得更緊了。

  進入了夏天,一日熱過一日,偏偏這時候一大筆生意出了紕漏。楊延之人前肅殺的沉默,回了辦公室破口大罵,許諾頭一回見他破功,新鮮得很,看得很起勁。結果楊延之變欽點了許助理陪同他一起飛到S市出差來收拾爛攤子。

  許諾一臉老淚地上了飛機,隨著楊帥在S市面上奔波,到處求爺爺告奶奶,許諾這才俯到生意難做這個詞怎麼寫。平時看上去高貴優雅風光得王子一般的楊延之,照樣也有低聲下氣看人臉色的時候。酒席是天天有,一撥官員一把商客地請,楊延之際酒量再厲害,也醉了好幾次。回了酒店,吐得滿地開花,許諾這回倒是被命令不得沾酒了,不過善後工作也讓她累個夠戧。

  等到這件事終於擺平,許諾也終於兇惡了畢業答辯。

  答辯進行得很順利。結果出來後,許諾得了優秀。她趕緊給家裡打了電話,許媽媽在那頭十分高興。

  上班的時候楊延之也知道了這消息,“畢業了?正了,領了證後就可以轉正了。”

  許諾聽了,落了幾滴辛酸淚。她容易嗎?被當牲口一樣使了兩個月,即使頭天晚上四點上chuáng睡覺,第二天照樣九點準時打卡,一分鐘都沒遲到過。如今苦媳婦熬成了阿香婆,人都發如雪了。

  楊延之看她那感動樣,笑呵呵道:“留著點激qíng,等到了分公司,還有大禮等你呢。”

  許諾看他狐狸一般的笑臉就心裡發毛。

  隨後是既興奮又免不了傷感的畢業照,畢業聚餐,畢業大清倉。沈昕考上了研,不過不是本校的,下半年要去隔壁市面上。許諾和她把帶不走的東西都收拾了一下,扯了張蓆子擺著賣。

  學校cao場的小樹林下,每年這個時候最熱鬧。

  許諾同沈昕說:“你還記得我們倆大一的時候來逛大四的攤子嗎?揀了不少破爛呢,那個時候我們可沒想到過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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