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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靜雲深吸了一口氣,堅韌的理智開始發揮作用。她很快就恢復了冷靜。

  “我已經請了護工來照顧我爸,所以,不好總是麻煩你了。我知道你酒店事也多,耽誤你工作不好。”

  “你不用對我這麼客氣。”

  “那就說點實際的。”劉靜雲說,“麻煩你回上海的時候,把孫東平也帶上吧。他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我沒法做事。”

  “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張其瑞說,“你們嚴格算起來,有八年感qíng呢。”

  “八年比不過三年呀。”劉靜雲歪頭一笑,“很多時候,一生都比不過一瞬。”

  劉靜雲提著洗好的飯盒走出了水房。門外,孫東平靠著牆站著。他那隻腳打了石膏,還不能著地,所以只有拄著拐杖,看上去有著說不出的láng狽。

  劉靜雲心裡狠狠地傷痛著,血流如涌,可是她的驕傲和自尊卻不允許她多看這人一眼。她肢體僵硬地一步一步走遠。

  張其瑞走到孫東平身邊,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跟我回上海吧。回去再想辦法。”

  上海,徐楊在等著孫東平,就像一隻黑寡婦在等著飛入網中的小昆蟲。

  孫東平還沒下車就感覺到徐楊qiáng大到可以改變地球磁場的氣場。如果他腳是好的,他早踩著油門開車跑了,可是他腳上有石膏,而且開車的是張其瑞的助理。

  徐楊穿得一身黑,就像剛從葬禮上回來一樣。如果這是一部警匪片,那她肯定可以隨時從腰後掏出一把槍來。

  徐楊和保姆把孫東平攙扶到沙發上。保姆去廚房煲湯,徐楊就在孫東平旁邊坐了下來。

  “靜雲和我說了。”徐楊眼神如刀,“她說要從這裡搬出去。”

  “她決定了?”孫東平低聲問。

  “我沒同意。”徐樣說,“這房子是給她的,即使你們要拆夥,該滾蛋的也是你。”

  孫東平被無形地巴掌扇了一臉,沒說話。

  徐楊到底是自己人,也不忍心太苛刻,轉而苦口婆心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你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伙子了,不能再這麼猶豫不決了。這兩個,你到底愛哪個?即便都愛,那也有愛得多的一個。”

  “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捨不得前一個,又不忍心傷害後一個。”徐楊恨鐵不成鋼,“兩個人,你總得抓緊選一個,不然你一個都得不到!”

  孫東平此刻卻已是鬥志全無了。他低頭把弄了一下那個漂亮的打火機,把它丟在茶几上。

  “我不論怎麼做,都是一個錯。所以只有繼續錯下去。”

  破繭14

  顧湘抱著一大提捲筒紙,一手拎著一籃子子油鹽菜ròu,夾在長長的結帳隊伍里。今天超市大打折,附近的大媽大嬸們蜂擁而至。她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勁才在阿姨們中殺出一條血路來。

  就要輪到她結帳了,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顧湘只好把衛生紙放下,去聽電話。

  “顧湘?”張其瑞愉快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到上海了。”

  “你回來啦?”顧湘也挺高興的,“還順利嗎?劉老師的病沒關係了?”

  “劉靜雲請了看護,就把我趕回來了。”張其瑞說,“孫東平也回來了。”

  “他怎麼不陪著劉靜雲?”顧湘不解。

  “吵架了。”

  “啊。”顧湘輕嘆,“是不是我的錯?”

  “和你沒關係。是孫東平自己不好。”

  “那現在怎麼辦?”

  “你不用擔心了,那都是他們倆的事了。”張其瑞問,“你在家嗎?我們出來吃個飯吧?”

  “可我在超市……”

  “我已經訂了位子,那家店俏得很,遲到了位子要取消的。”張其瑞假裝沒聽到,“你趕快來,我在宿舍樓下等你。”

  “啊?”顧湘愣住,“可是……”

  張其瑞已經掛了電話。他現在對她已經相當自然隨和了,而且他總有辦法讓她乖乖跟著自己走。

  前頭的人已經結完帳,身後的大媽不耐煩地催促。顧湘紅著臉,猶豫了兩秒,咬牙讓到旁邊,讓大媽先結帳了。

  她把已經選好的東西擱在了地上,匆匆走出結帳櫃檯。身後有店員在不悅地抱怨,她只好關起耳朵假裝沒聽到。

  馬不停蹄地趕回宿舍,張其瑞果真坐在車裡等她了。小於不在,今天是張總經理自己開車。而且張其瑞還看了看表,滿意地對顧湘說:“不錯啊,五分鐘就趕到了。”

  他說話表qíng挺正經的,可是顧湘總覺得這人在調侃她,還調侃得很樂。

  顧湘忍不住小聲抱怨:“都沒來得及結帳。冰箱已經空了,下個禮拜沒吃的了。”

  張其瑞說:“你也別太慣著那個楊露了,她總得做點家務的。”

  “她倒是有心做啊,就是做不好罷了。”顧湘撓了撓耳朵,“比如她從來分不清鹽和味jīng,還有,連煎個蛋都要煎糊。我現在承認了,就是有些人,天生做不好飯,這都是命。”

  張其瑞一邊聽著GPS指揮開車,一邊說:“我看,這倒是命好。她不做就可以吃現成的。”

  “你要眼紅,也可以來我家吃飯嘛。”顧湘脫口而出,然後反應過來,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張其瑞輕笑了兩聲,知道她尷尬,便也沒在說話。

  車離開了鬧市,開出了城,一直向著郊外農村開過去。顧湘看著窗外稀疏的建築和偶爾出現的菜地,不免好奇,吃個飯怎麼要跑那麼遠?

  車開到一個小鎮上,停在了鎮委門口的廣場上。張其瑞帶著顧湘下了車繼續走。他手裡有簡單的地圖,不至於迷路。兩人沿著一條機動車開不過的小路走,小路曲折得很,兩邊都是民居。江南人家的房子修得白牆灰瓦,非常整潔,門口有老太太在補襪子,偶爾還有huáng狗竄出來叫兩聲。

  顧湘只覺得這裡十分像她老家,十分親切。有戶人家院子裡種了桃樹,現在正是花季,粉紅的花枝從牆頭探了出來。一陣風過,花瓣落在頭髮上。

  張其瑞抬手,幫她輕輕拂了下來。

  “謝謝。”顧湘笑顏明媚,只匆匆看了張其瑞一眼,又被那一頭門邊的小花貓吸引去了注意力。

  張其瑞默默走在她身後,看著她開心的樣子,也跟著淺淺微笑。

  走了差不多一刻,終於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古香古色的大宅,朱紅大門石獅子,走進去一面九龍戲珠的照壁,青石地板,屋子飛檐斗拱,窗戶都還貼著紙。不清楚的,還當自己穿越了。

  出來招呼的夥計穿著唐服,腰間繫著帕子,一笑兩個酒窩。

  “張先生,你們的位子已經安排好了,請隨我來。”

  顧湘拉了一下張其瑞的袖子,“吃飯?”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張其瑞笑,反握住了她的手,帶著她走進去。

  顧湘瞪著兩人jiāo握的手,卻沒掙開。

  下一章發不上來,不是我的錯,是系統。系統老說有敏感字眼。可是明明是清水啊!

  我和朋友還有編輯翻遍了都找不出哪裡出問題了。所以只有等待技術解決了。

  運氣好的話明天可以發出來,運氣不好……就不知道了……

  破繭15

  院子很深,顯然後來人把其他幾個院子也打通了串起來的,不是老格局。每個院子都有幾個包房,不過張其瑞訂的位子特別好,是在水邊。

  盈盈一湖chūn水,倒不是很大,只有三百多平方米,中間有一個jīng巧玲瓏的戲台子。台子上坐著一男一女。女孩子穿著翠綠對襟襖子,下著杏huáng百褶裙子,頭髮梳成一條大辮子搭在胸前,懷裡抱著琵琶。男的穿著紅色唐裝,拿著三弦。

  顧湘側耳,聽到女孩子正唱著:“讀書數載不無知,閨秀之名久自持。she柳奪袍曾受聘,實指望,良緣直到百年時……”

  她聽不大懂,只覺得樂曲動人,聲音清脆。

  “唱的是什麼?”

  張其瑞聽了一下,“《再生緣》。”

  “孟麗君?”

  張其瑞點頭,“正唱到孟家千金打算在花燭潛逃。”

  顧湘笑起來,“她是劃時代的女權運動的傑出代表人物。”

  張其瑞吩咐夥計:“可以上菜了。對了,今天唱哪出?”

  “是《牡丹亭》。”夥計說。

  顧湘對張其瑞說:“太好了,終於有我知道的了。”

  “你聽過?”

  “我只知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顧湘孩子氣地吐了一下舌頭。

  張其瑞莞爾,“詞倒是沒背錯。”

  飯菜很快端了上來。原來這家做的是齋飯,什麼鹽焗鴨子或是京醬ròu絲,吃著完全就是ròu味,卻都是豆製品。特別是那東坡ròu,帶皮的五花ròu,做得和真的一模一樣,卻偏偏就不是ròu。

  顧湘吃得驚嘆連連,“真不知道是怎麼做出來的。”

  “這可凝聚了中華千多年來的智慧在裡面。”

  “為什麼要花那麼大jīng力把素的做成ròu的?”

  “古時候貴族階層玩小資玩出來的產品。”張其瑞也夾了一塊東坡ròu咬了一口,“這絕對不是給和尚吃的,和尚吃著素,就不會再想著ròu。”

  隔壁還有幾桌客人,大家都衣冠楚楚的,女客還佩戴著珠寶首飾。顧湘恍然明白過來,這裡是高級會所。

  她不免看向張其瑞。他gān嗎破費帶她來這麼高級的地方?

  “啊,要開始了。”張其瑞忽然看向戲台。

  唱彈詞的那對男女已經謝幕。工作人員從九曲橋上過去,換了戲台上布置。原來是牡丹亭要開場了。

  崑劇演員扮相最是漂亮了,顧湘雖然不大懂,但是也知道一二。清麗雅致的杜麗娘娉娉婷婷地走上台來,還沒站定,就已吸引觀眾目光,掌聲四起。那扮演柳夢梅的男子也俊秀非凡,舉手投足自有一番韻味。

  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一盞盞紅燈籠掛在屋檐下。廊里走風,店家安放了有先進的取暖設備,客人坐著倒一點都不覺得冷。

  那歌聲沿著水波飄入耳朵里,令聽者陶醉。戲台上才子佳人日日上演著悲歡離合,台下痴男怨女則是紅塵起伏、尋歡覓愛。鄰座的女客已經濕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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