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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雨生苦笑:“你不說還好,一這麼說,更像要上演一部商場情仇劇了。”

  郭信文忽而問:“如果我和他真的水火不容,你死我活。你會選擇哪一個?”

  江雨生心煩意亂,可腦子依舊靈活,聽出這問題有詐,反問:“選了後要對你們做什麼?投資?頒獎?還是做成標本捐給博物館?”

  郭信文含笑道:“交往。”

  江雨生沉默了。

  郭信文平和地說:“明天回國後,我就會和懷安簽署最後幾份離婚文件,辦妥所有手續了。本來想等一切辦完後才和你說。可是今天顧元卓橫空出現,打亂了我的計劃。我知道今晚不是個最適合的表白的時候……”

  “信文,”江雨生低聲道,“我覺得你還需要多考慮一下……”

  “你還想說我葉公好龍?”郭信文挑眉,“還是想拿什麼社會歧視、家人反對來勸說我?以我如今地位,只要不犯法,沒人干涉我的私生活。”

  似乎尷尬總能令人喉嚨發癢,江雨生咳了又咳。

  “信文,我今天實在累了,領會不了你的玩笑。晚安了吧。”

  江雨生埋著頭,轉身往屋裡走去。

  胳膊被抓住,那雙手扣著他的雙肩,逼得他轉了個方向。

  對面而來的壓迫力驅使江雨生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在大半人高的石花盆上。

  昏暗中,熟悉的身影壓頂而至,唇上傳來沉重的壓力。

  很難有一個詞來描述江雨生此刻的驚愕。

  他瞪著眼,感覺到肩膀被抓得生痛。

  男人的吻中夾雜著一股憤怒的自暴自棄,以及一種終於求得所願的歡愉。

  郭信文仗著身軀的優勢將江雨生禁錮在了臂彎之中,狂亂的吻甚至逼得江雨生半個身子都朝後深深仰去。

  江雨生幾乎倒在花盆裡。

  就在他要奮力推開對方的時候,身上的壓力又如來時一樣突然撤去。他重新恢復自由。

  “這不是玩笑,雨生。”郭信文啞聲說,“你現在明白了?”

  江雨生面孔滾燒,雙手細細顫抖。

  “我都看到了……這麼多年,我一直看著你……”郭信文雙臂撐在欄杆上,將江雨生禁錮在身前,鷹一般的眼睛直直盯著江雨生的雙眼。

  “這些年,我一直都默默地看著你。看著你在寂寞里煎熬,看著你不斷嘗試結識新的男人,看你失望地拒絕了一個又一個。我腦子裡有個念頭不斷膨脹:為什麼我不行呢?我們認識最早,我比他們都了解你,比他們都優秀。我們當年明明差點就在一起過!”

  他終於不再甘於做一個旁觀者。他如今終於自由,想要參與到江雨生的核心生活中來。

  江雨生沉默了半晌,問:“信文,你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郭信文苦笑,“在我剛才做了那樣的事後,你還這麼認為?”

  江雨生長嘆,苦口婆心道:“這條路不好走,信文。你現在人到中年,又經歷婚變。我知道你想改變自己,嘗試新事物……”

  “就算我想對抗中年危機,也不至於為此改變性取向。”郭信文嘲道,“雨生,我說過,我從來不在意別的男人,我只想要你!”

  江雨生無言以對了。

  郭信文道:“這些年裡我一直在和自己掙扎。我一直在思考婚姻、取向、欲-望……在這之前,我人生中僅有的一次脫軌就是因為你。父親總說我當年不過是叛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也接受了這個說法。我結了婚,組建了家庭,如果你沒有重新回到我的生活里,我或許會這樣一輩子過下去,並且永遠不停地說服自己,我並沒有喜歡過男人,我只是叛逆!”

  “雨生,如果說這些年和你做朋友讓我學到了什麼,那就是我逐漸認識了我自己。我不再困惑,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而且一旦我想明白後,我被自己的渴望震驚了。原來壓抑和忽視自己的需求,並不能讓它們減弱,只會讓它們加倍反彈。”

  大概因為終於吐露了心聲,郭信文渾身鬆懈,面孔柔和,肩膀鬆弛。

  “而現在,我終於自由了。我對婚姻已經盡了力,即使失敗了,我也問心無愧。我可以放手去追求我真正想要的——就是你。”

  江雨生覺得有人打開了籠子,放出一群蜜蜂,正在腦中上下狂舞。

  他和郭信文之間長久豎立著的那面名為友誼的玻璃牆,溫情脈脈地豎立了這麼多年,終於在今日被一吻擊碎,再也恢復不到從前。

  郭信文的意圖明確堅定,也再也不容江雨生迴避閃躲。

  “告訴我,雨生。”郭信文目光脈脈,“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江雨生喉中如塞了一團棉花,思緒亂如一團被貓玩過的線球。

  今日或許他星盤有異,從早到晚,三個前任輪番登台。你方唱罷我登場,好戲一出連著一出,令他目不暇接。

  郭信文笑意寬容溫柔:“沒關係,我給你時間考慮。畢竟現在顧元卓也回來了,你也多了一個選擇。我只想讓你知道,不論你是否願意給我機會,我都想嘗試爭取一次。”

  “雨生,十六年前,我錯過了你。我們還有幾個十六年?”

  第88章

  江雨生這些年來養成了一個壞習慣。

  以前他遭遇失眠, 只會吃安眠藥助眠。而自從玩了手遊後, 每逢失眠便去玩手遊,越玩越精神, 轉眼就熬了通宵。

  而今夜, 失眠簡直成了江雨生唯一的選項。

  夜靜得令人發狂。

  顧元卓此刻應當也正躺在他失而復得的舊宅里, 享受著成功的喜悅,等著明天一早翻看報紙, 閱讀有關自己的頭條新聞。

  他做那個遊戲副本的時候, 可否想過遊戲裡的格局設定有朝一日會真的實現?

  江雨生把手機拿在掌中翻來覆去擺弄了老半天,終於忍不住, 還是點開了《偉大的園丁》。

  好吧, 顧元卓。我看看你究竟想通過這副本表達什麼?

  他坐在床頭, 聚精會神地玩了起來。

  末世殭屍遍地的紐約城並不稀奇,被囚禁著等到玩家解救的小園丁也能理解,銀鎧騎士的造型更是乏善可陳。

  但是——

  騎士剛剛動身去營救小園丁,就遇上一大群變異鹿。

  鹿群血條厚實, 長角鋒利, 鐵蹄無情,成群結隊地衝過來, 片刻就終結了騎士的小命。

  江雨生在刷怪方面並不在行,接連嘗試了七次, 都出師未捷身先死。

  第八次的時候, 江雨生繞到鹿群一側,先砍死了一頭血薄的老鹿。意外的, 這個小怪爆出了一地頂級裝備,卻只准玩家撿取其中一樣。

  江雨生在金光閃閃的鎧甲邊,發現了一支零級的哨子。

  他下意識地丟下其餘頂級裝備,撿起了哨子。

  鹿群包圍而來。騎士吹響了哨子,哨聲響徹全屏。鹿群瞬間被哨聲淨化,恢復正常,失去了攻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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