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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金的帳務……不算太亂。」伊安蹙眉,眼中掠過厭惡,「我當時為了給大主教留下良好印象,自己加班清點帳務。擅自挪用基本是不可避免的……」

  「你卻沒有去舉報夏利?」公爵哂笑。

  「我的正直還不能經受住考驗,大人。」伊安臉頰抽搐著,顯然還是很為自己當時的妥協愧疚,「我當時只想讓會計儘量把帳面做周全,讓基金能通過年終的審核。而就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了一處異樣。」

  萊昂在大宅里橫衝直撞,見門就闖,卻是一無所獲。

  反而倒是有好幾對藏起來尋歡的情侶被他驚動。一個正箭在弦上的Alpha險些衝過來和他撕打。

  伊安的手環並沒有對萊昂開放定位授權。萊昂只好不住撥打著手環。但是忙音拉長了嗓子哼哼了半天,對方始終沒有接起來。

  大宅一樓就這麼大,神父這麼大一個人,能藏到哪裡去?

  男孩站在走廊里,抽動鼻子嗅著空氣中殘留著的氣息。他發覺自己這幾天來,嗅覺比過去要靈敏了不少,捕捉神父的氣息比以往容易很多了。

  伊安的氣息淡而清甜,是他在走廊里經過留下的一抹蹤跡。萊昂閉上眼,努力嗅著,去尋找神父行走的路線。

  他好像……是朝對面去了!

  「是一份捐款。數額不大,按月支出的。這有點少見,但也正常。但是,」伊安看著公爵,「對那個帳號的捐贈持續了將近八十年!從新曆14660年的七月,一直持續到現在。」

  新曆14660年的七月,是亞當帝後病逝後的第二個月。同時也是議會通過投票,將拜倫帝國的皇冠送到了菲利克斯四世頭上的當月!

  伊安說:「最初每個月兩千鎊,而後隨著物價提升,逐漸增加,到現在是每月八千五百鎊了。大人可以計算一下,積沙成塔,這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公爵道:「也許夏利大主教雖然熱衷權力,但也是個真心熱衷慈善的人。」

  「有可能。」伊安說,「這一筆錢,一直都由夏利大主教私人指名捐贈呢。」

  公爵眯起了眼:「對方是個什麼機構?」

  伊安在沙發里挪了挪,靠著扶手坐著。公爵就坐在外側,靠得他極近。他覺得兩人的距離還是太近了,不過暫時還不敢提醒這一頭剛剛才息怒的獅子。

  「不是機構。」伊安說,「是一個人,大人。是一名執業證都已經過期很多年了的護工。」

  第21章

  萊昂順著氣息來到了中庭,辨別了一下方向,又有點拿不準伊安是朝是西廂,還是朝前門去了。

  通往後院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肯特在憤怒地嚷嚷:「你確定他進屋子了?」

  「沒錯。」他弟弟盧克哭唧唧地說。

  「給我找!」肯特喝道。

  「請容我提醒你一聲,肯特哥哥。」桑夏嗓音依舊甜美乖巧,「這裡可是帕特農莊園,而不是咱們家呢。你們這樣大肆地霸凌公爵的長子,恐怕不大好吧。」

  「誰和你『咱們家』了,雜種!」盧克罵,「他和你一樣,只不過是個雜種!」

  「閉嘴,盧克!」肯特喝道,「你還嫌今天不夠丟臉的嗎?」

  萊昂冷笑著,躲進了樓梯旁的一個小準備間裡,聽著那群人像受驚的耗子一樣滿大樓亂竄。

  準備間裡很悶。萊昂扯開了領結,摘下了帽子,劉海已被汗水打濕。

  怎麼還不滾?萊昂心想。

  他煩得簡直想一腳把門踹開,然後撲上去和肯特打一架。可是伊安神父肯定會不高興吧。他是真的很不喜歡自己和別人打架,連多說幾句挑釁話都會讓他皺眉頭。

  伊安希望自己能做個冷靜和圓滑的人,儘量不去使用簡單的暴力,而用更加高端靈敏的手段去解決糾紛。

  這可挺考驗一個還不到十三歲,而且一直沒得到過什麼這方面教導的男孩。

  萊昂吐出了一口灼熱的悶氣,擦了一把額角的汗,覺得心跳越來越快,仿佛要從胸腔內蹦出來。可是看手環上的心律記錄,一切數值都很正常。

  「到底在哪裡?」肯特在外面抱怨。

  「到底在哪裡呢?」萊昂也在小房間裡嘀咕,「神父……伊安……」

  「也許這個護工是夏利的朋友。他不過借著基金會在資助朋友。」奧蘭公爵翹起了腿,滿不在乎,「你因為持續給了八十多年的錢,就起疑了?」

  「不。」伊安說,「我當然知道這種私人慈善基金里會有很多秘不可宣的隱私,我並不想去打聽。」

  「為什麼?」公爵問,「因為對夏利忠誠?」

  「因為責任和權力,大人。」伊安抬眼朝公爵看過去,「我只被他授予了很少的權力,所以並不想承擔打探他隱私後要盡到的責任。而且,我們都有不可見人的原罪,是我們自己要克服的弱點。我還想保留自己心中對大主教的尊敬和愛戴,選擇同他的隱私保持一點距離。」

  「不蠢。」公爵噗哧笑,對神父的智商給予了肯定,「可你還是打探下去了,不是麼?」

  年輕的神父還半靠在沙發里,背脊挺直,一隻胳膊依舊不正常垂著。還可以從他細細顫抖的手指看出,他雖然面色鎮定,可身體還沉浸在驚恐的餘韻和疼痛之中。

  「是的,但是並不是有意。」伊安又低垂下了眼,纖長的睫毛擋住了雙眸,「那個月,打給這個帳戶的匯款很意外地被退了回來,標註理由是對方去世銷戶。我本來想將此事匯報給大主教的。而那位秘書——其實他並不喜歡我,以為我要去拍馬屁——他攔下了我,隨口打發我代大主教前去慰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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