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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沒有人倫的禁忌,也沒有感情的糾紛,只有你自作聰明,多管閒事。
鄧熙丹嘴角好一陣抽搐,像主腦里掌管表情的模塊出了點錯。
鄧祖光這個豬隊友,在旁邊好一陣捧腹大笑。
「所以說,」任勤勤睜著一雙天真的眼睛,問,「到底是哪一邊呀?我有點急呢……」
「就是那頭。」郭孝文指,「你先前走的是對的。」
任勤勤道了聲謝,去牽馬。
「幾步路的距離,還騎什麼馬?」沈鐸涼颼颼的聲音飄來。
該死,被這男人識破了自己想先溜!
任勤勤訕笑,只好空著手走了。
*
等從衛生間裡回來,現場氣氛已十分祥和。
沈鐸、徐明廷和沈欽已是一派舅慈甥孝。郭孝文也和鄧祖光他們聊著馬。再加上永遠笑得像一位世界小姐的鄧熙丹,這個畫面真是歲月靜好、扎西德勒。
看來,今天和徐明廷的首次約會,應當是提前結束了。
任勤勤硬著頭皮走過去。
「怎麼了?」意中人皺眉的模樣落在徐明廷眼中,「是不是累了?」
「沒有。」任勤勤並不是矯情的人,「剛才太陽晃眼睛呢。你們在聊什麼?」
徐明廷說:「兩個舅舅在敘舊,我在旁邊聽著。」
沈鐸和沈欽敘舊,還真是活得足夠久才有機會見到的奇景。
「真抱歉,我也不知道會遇見他們。」徐明廷湊到任勤勤耳邊,「你要是覺得無聊,我們就先回去吧?」
這麼體貼,任勤勤忍不住朝他感激一笑。
耳後傳來針扎一樣的感覺。任勤勤回頭,就見沈鐸正別開臉,同鄧熙丹低聲說話。
「勤勤,小徐總,既然來了,就和大伙兒玩一局吧。」鄧祖光道,「他們差最後一局就能分勝負了。」
「說的是!」鄧熙丹也笑起來,「我還說每隊各一個女將,這樣才公平呢。沈鐸,她正好進你們紅隊。」
「我看還是算了。」沈鐸淡淡道,「這丫頭已經很久沒有打馬球,技術都生疏了。」
任勤勤眉心重重一抽。
「那正好把郭總替下來呀。」鄧熙丹道,「不然你們隊實力太強了,我們藍隊一直被你們吊打。」
「你想去嗎?」徐明廷低聲問。
任勤勤還沒答,沈鐸又說:「熙丹,你是你們隊的主力,我和郭總兩人才能勉強壓制住你。換了勤勤,我們就必輸了。」
「哎呀,沈鐸!」鄧熙丹笑著拿球桿打了一下沈鐸的肩,「球場上怎麼沒見你這麼客氣?」
任勤勤眼皮跳,深吸了一口氣。
「你們不要勉強勤勤了。」郭孝文說,「小徐和我們玩一局也一樣。」
「不勉強!」任勤勤揚起笑臉,「我剛才只是在想,我和徐明廷兩個人,不知道怎麼分配的好。」
鄧祖光笑道:「原來小美人只是不想和男朋友分開呀。」
任勤勤只想找出一瓶威猛先生,朝鄧祖光的臉猛地噴一噴。
「這好辦。」徐明廷道,「勤勤,我們倆和鄧小姐一隊。郭總也不用被替換下來了。」
「藍隊這下一口氣換了兩個人,以逸待勞了。」沈鐸似笑非笑。
徐明廷收回了手,朝表舅一挑眉,「那,小舅和我組隊?」
沈鐸當然也不想和徐明廷並肩作戰!
任勤勤牙關咬得腮幫子發酸,才阻止自己笑出聲來。
「啊呀,這有什麼難的?」鄧祖光彎腰從地上撿起兩根樹枝,握手掌里,「你們倆來抽籤,長的就是紅隊,短的就是我們藍隊。這樣最公平了!」
沈鐸沒吭聲。
「我來!」任勤勤樂呵呵地抽了一根樹枝。
鄧祖光把剩下那一根亮出來,和任勤勤手裡的一比——留給徐明廷的那根是長的!
這下連鄧熙丹都沒能忍住,噗地一聲笑出來。
任勤勤晃著小樹枝,朝沈鐸嘚瑟地笑了,迎著夕陽的眸子裡跳著兩簇幸災樂禍的火苗。
作吧,讓你作!
可見老天爺也看不下去,要讓沈鐸吃一回教訓。
沈鐸緊咬了一下牙關,才把表情繃住。
徐明廷也是一臉晦氣,勉強客氣了一句:「早就聽說小舅馬術特別好,今天終於可以請教一下了。」
沈鐸自鼻孔里嗯了一聲,牽馬去了。
*
最後一抹殘陽已落到了山後,天空一片剔透的藍紫色。整個山谷就像沉進了一片幽藍的淺海之中。
馬球場裡燈火通明,兩隊人馬列隊。晚風吹拂著人們的衣襟,在一片肅靜之中竟然營造出了一分殺氣。
馬球賽規矩並不複雜,兩隊人馬加一起也不過才八個人。
藍隊那邊領隊的是沈鐸和徐明廷舅甥倆,紅隊領隊的則是任勤勤和鄧熙丹兩位女將。郭孝文光榮退役,和鄧祖光他們在場邊看熱鬧。
看著沈鐸那張臭臉,任勤勤樂不可支,朝他燦爛一笑。
那神采動人的笑臉落進眼裡,沈鐸緊繃的嘴角一松,一抹溫情浮上眼眸。
就這一走神,開賽的哨聲吹響。
任勤勤一馬當先,如一道閃電衝出,揚起球棍利落一鏟。
白色的小球在暮色里像一顆流星,朝著藍隊的球門飛射而去。
這一招搶占先機還是沈鐸的絕招之一,當年親手傳給任勤勤的,沒想會有一天被她用來對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