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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膩了,不陪她玩就是。」沈鐸散漫道,「我將她從基金會裡調走好了。」

  「用不著!」任勤勤冷笑,「別人會怎麼說?說我吃了虧找你撒嬌哭訴,你為了我把親姐姐給趕走了?我這不是成了狐媚惑主的妖姬了嗎?」

  沈鐸噗哧一聲笑,嘀咕:「你是麼雞……那我是二餅嗎?」

  任勤勤的眼光凝聚成一把紅纓槍,氣勢洶洶地朝沈鐸扎去。

  沈鐸噤了聲。

  *

  深夜,蛙在池塘里有一聲沒一聲地低鳴著。

  花園裡遊人散盡,卻始終有悠揚的大提琴聲在夜空中縈繞不休。

  也不知是誰這麼有興致,在深夜裡拉著巴赫的G大調,小提琴聲似乎從花園隔壁的羅浮宮傳來。

  任勤勤沿著碎石路,朝羅浮宮走去。

  城裡許多燈火已落下,唯有夜空里的琴聲依舊。

  蒙馬特高地的黑影嵌在天邊,高聳的聖心大教堂被燈光染成金色,像傳說中的聖地。

  另一邊,巴黎鐵塔燈火輝煌,和大教堂遙相呼應。

  他們走出了花園,來到卡魯索凱旋門下。正前方,就是金碧輝煌的羅浮宮。

  「太晚了,回去了吧。」沈鐸低頭看表,「我知道沈媛這次做的過分了。你生氣是應該的。我會和她好好談一談。」

  任勤勤沒搭理他,走上了羅浮宮的廣場。

  此時已近午夜,金字塔的燈光已關了一半。

  廣場上人影稀落,卻偏偏有一支四人的小樂隊,在水池邊寂寞地演奏著巴赫。

  此刻,他們改拉G大調第一號,低沉的大提琴聲更襯得夜色清幽如水。

  任勤勤在水池邊坐下,蹬掉了高跟鞋,呲牙咧嘴地揉著腳。

  沈鐸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拉起了她的腳,放在膝上。

  「你少來……」任勤勤蹬腳。

  沈鐸將她的腳牢牢地握住。

  男人的手掌很大,正好能將女孩的腳整個人包裹在掌中。掌心溫熱,帶著薄繭的手指細緻而緩慢地按揉著酸痛的肌肉。

  任勤勤安靜了下來,臉埋在陰影里。

  羅浮宮的外牆燈開始一盞盞熄滅。

  時間將近零點,這座城市要正式入睡了。

  「是我考慮不周。」沈鐸輕聲說著,「我從來不干涉你和沈媛的鬥爭,本來是想培養你應對挫折的能力。但是我沒有考慮到,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

  他望向任勤勤:「對不起。你的精力應該用在更有意義的事上,而不是消耗在無謂的內鬥中。」

  任何知道沈鐸這個人的人看到這一幕,怕都不會相信。

  巨型跨過集團的掌門人,商場上剛硬果決,以強勢到六親不認出名的商業巨子,也會捧著女孩的腳,低聲下氣地道歉。

  任勤勤把臉別向一處,濃密蓬鬆的秀髮下,耳垂上的粉鑽耳墜一閃。脖頸因這個動作而拉伸,愈發顯得修長纖細。

  任勤勤並沒有濃妝艷抹,只有唇上抹了明艷的口紅,最鮮艷的櫻桃的顏色,有著水潤的光澤。

  「只有你才能真正約束你姐姐。」任勤勤低聲說,「我打臉技藝再精湛,也終究只是個外人。」

  「你不是。」沈鐸說著,雙手將女孩的腳攏在手掌之中,鄭重地說,「對我而言,你不是外人。」

  任勤勤終於轉頭望了過來。

  這還是她今晚第一次認真看沈鐸。

  四周的燈都滅得差不多了,最後一抹燈光正照在沈鐸的臉上,柔化了他原本冷硬的輪廓,讓他的氣質沉澱了下來。

  三十歲正是男人最好的年華。閱歷給他增添了厚重感,歲月卻還沒來得及摧殘他的容顏。

  褪去了稚嫩,成熟剛毅的稜角浮出水面。如今的沈鐸更加俊美,如一把鋒刃精粹的寶劍。

  偌大的廣場,燈光近乎滅盡,僅剩身後的金字塔的燈光還亮著。映在女郎的眼底,似兩簇跳躍的火光。

  「你……」

  啪,這最後一抹光也熄滅了。

  *

  四面一片黑暗,左岸的燈光如飄渺的螢火。連樂隊的琴聲也停了下來。

  萬籟俱靜之中,只聽一陣渾厚的鐺鐺聲,那是城裡各個教堂零點的鐘聲,正自四面八方悠悠飄來。

  緊接著,弦樂聲在黑暗中重新響起。

  這一次,樂隊演奏的是一首生日歌。

  沈鐸的身軀輕微一震,在黑暗中瞪大了眼。

  「啪——」第一盞燈在樂曲聲中亮起。

  隨著那優美抒情的旋律,羅浮宮的燈光次第重新點亮,照著古老的宮殿。

  繼而,整個金字塔驟然大放光芒,燈光如無數金箭射向夜空,同西邊艾菲爾鐵塔的最後一次閃燈遙相呼應。

  緊接著,就像童話夢境成真一般,一群身穿潔白紗裙的芭蕾女孩從羅浮宮一側魚貫而出。

  她們來到水池邊,就在沈鐸他們面前翩翩起舞。

  音樂溫柔流淌,水影搖曳,金字塔的光輝照亮整個廣場,順著塞納河的波瀾盪向遠方。

  光芒無比喧囂,聲樂舞蹈卻又無比清幽。

  芭蕾女郎們身姿輕盈,如一群夜的精靈,長長的輕紗在夜風中飛揚。

  眼角忽然有火花在閃爍。沈鐸驚愕地轉過頭去。

  任勤勤點燃了兩根仙女棒,往沈鐸手裡塞了一根。

  閃耀的花火之中,她朝沈鐸燦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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