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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勤——」聲音更近了,是沈鐸沒錯!

  手電筒的光穿透了風雪,是這片渾沌之中唯一的亮點。

  任勤勤渾身熱血燃燒,衝進了風雪裡,拼命朝著光跑去。

  「沈鐸——我在……」狂風糊了她一臉碎雪。腳下一滑,她重重跌在了地上。

  這一下跌得有點狠。任勤勤捂著磕疼了的小腿直抽氣。

  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的身體拽了起來,用力勒進一具懷裡。

  「任勤勤,你可真是——」沈鐸的眼睛裡燃著鬼火一樣的光,面孔猙獰,似乎沒有語言能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傷著了嗎?有哪裡不舒服?」他咬牙切齒,近乎粗暴地檢查著任勤勤,摸頭捏手,甚至掰開她的嘴看了看。

  任勤勤木呆呆地任由他擺布。

  「怎麼了?摔傻了?」沈鐸暴躁地吼著,「任勤勤,說話!」

  任勤勤怔怔地望著他,淚水奪眶而出。

  沈鐸沉默了下來,一身狂躁如鷹的羽翼,收斂了回去。

  鄧祖光帶著教練也趕到了,雪地摩托的燈光相當刺眼,照亮了一整片地。

  「人找著了就好。」鄧祖光嚷嚷著,「哎喲,可把大伙兒給嚇壞了……」

  車燈的光籠罩著兩人,那光芒仿佛可以阻擋風雪的侵襲。

  沈鐸將任勤勤打橫抱了起來,朝著亮處大步走去,將陰風暗雪拋在身後。

  任勤勤蜷在沈鐸的懷裡。她知道自己安全了,可身體還止不住一陣陣哆嗦。另外一種恐慌將她籠罩。

  你完蛋了,任勤勤!

  沈鐸也許沒有愛上你,可你已經愛上了他!

  *

  這一夜,任勤勤發起了高燒。

  醫生的解釋是受驚加著涼,開了點藥,並不太當一回事。

  把醫生送走後,沈鐸來到任勤勤的臥室門口。

  他沒有立刻進去,而是乏力地靠在牆上,垂下了頭。

  有那么半晌,沈鐸一動不動,幾乎像睡著了。

  但是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雙手在細微顫抖。

  劫後餘生的並不只有任勤勤一人。

  「先生?」管家端著晚飯走過來。

  沈鐸擺了擺手,接過托盤,推開了房門。

  任勤勤躺在床上,渾身滾燙,每一塊肌肉都在疼痛。

  聞聲,她睜開了燒得迷濛的眼睛,啞聲道:「我發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沈鐸坐在床邊,「圍欄被破壞了,你沒有看到。」

  「還害得鄧小姐他們沒有玩開心,挺不好意思的。」任勤勤說,「你要記得代我向他們道歉。」

  「不用擔心他們。」沈鐸說,「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我應親自帶著你的。」

  他的手指輕柔而細緻地將女孩被打濕的碎發撩開,深深地凝視著她燒得通紅的臉。

  「能吃點東西嗎?廚房熬了點鮮肉粥。你還沒有吃晚飯。」

  任勤勤毫無胃口,但是知道自己應該努力吃吃喝喝,給身體補充養分。

  她吃力地坐起來。

  沈鐸忽而俯過身,手托起她的頭,將一個枕頭塞在她脖子後。

  隨著男人的動作,一股溫暖的淡香也隨之籠罩了下來。那是任勤勤再熟悉不過的,沈鐸特有的氣息。

  心像是被一隻手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鈍鈍地疼著。

  這是大腦操縱著身體,在提醒她注意危險。

  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也就將傷害你的權力交到了對方的手上。那人就此掌握了你的悲歡哀樂,拿捏住了你心跳的節拍。

  這種心痛,意味著你將和自由說再見。

  從此以後,你的目光將被系在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你的喜怒哀樂則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掌心。

  「我自己來。」任勤勤從沈鐸手裡接過了碗,小口小口地吃著粥。

  沈鐸坐在床邊,掀開被子,將任勤勤的睡褲挽起來,打量著她摔傷的地方。

  小腿上磕著的那一處已呈深紫紅色,輕微腫起。雖然沒有破皮,但是被旁邊白淨的皮膚一襯,顯得有幾分猙獰。

  「還疼嗎?」

  「還好。」任勤勤悶聲說。

  男人還握著她腳踝,因為她正在發燒,反倒顯得沈鐸的手掌微涼,十分舒服。

  沈鐸取出藥,噴在紅腫的地方。

  「你什麼時候準備了雲南白藥?」任勤勤問。

  「中國人,到哪裡都帶著雲南白藥。」沈鐸淺笑著,「當年跑船的時候,我就隨身帶著的,養成習慣了。受傷了,還是用自己的藥才好得快。」

  任勤勤吃了半碗粥,實在咽不下去了。

  「老人家說得對,大年初一果真還是要老老實實呆在家裡才好。」任勤勤自嘲一笑,「沈鐸,你有沒有發現,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的生活就特別刺激,總在上演動作片。」

  沈鐸眼眸沉沉,似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風浪卷著痛楚與自責。

  「以後不會了。」沈鐸拉起被子,輕柔地蓋在女孩兒身上,手細緻地掖了掖,將她像個易碎的珍寶一樣包裹起來。

  「以後再也不會了。」男人低沉的嗓音說著輕易不出口的誓言,「我會保護好你,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再傷害到你。」

  任勤勤淺淺地笑:「可那樣,我也不會再成長了。」

  沈鐸陰雲密布的眼中終於泛起一抹折射著月光的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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