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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信息含量太大了,任勤勤的腦子一時處理不了,只跟著本能回答:「是的,這一周也還是在B班。」
「難怪。」徐明廷說。
難怪啥?
難怪我解不出這麼簡單的題?還是難怪他在A班沒有看到我?
不管了,咱就當是第二種情況好了。
任勤勤心花怒放。原來徐明廷一直有留意到我呢。沒有見到我,他會不會有點失望?
能和徐明廷獨處並且交談的機會,就和面聖一樣稀罕。任勤勤正摩拳擦掌,想多和徐明廷套幾句話,不料煞風景的傢伙來了。
「老徐!」宋寶成在遠處雨里招手,「吃早飯不?一路呀?」
徐明廷揮手致意,站了起來。
任勤勤眼巴巴地仰望著他,像只要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徐明廷的笑容非常溫柔,說:「加油。」
然後冒著雨,和宋寶成雙宿雙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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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然後呢?」
馮燕妮扒拉著任勤勤,臉都要貼上去了。
「沒啦!他就被宋寶寶叫走了。離我遠點,熱不熱呀。」任勤勤點著馮燕妮的腦門,把她推開。
「你說你怎麼這麼沒用呀!」馮燕妮捶了任勤勤一拳,「你當時就該說你也要吃早飯,然後就可以和他們一路了呀!」
「哦……是哦。」任勤勤後知後覺,想了想,又聳肩,「算啦,都過去了。」
「不能就這麼算了!」馮燕妮決定,「明天開始,我也要和你一起去。要是再碰到廷廷,我就……」
「你就自己撲上去了,是吧?」張蔚接上下半句,「你自己想去蹲守人家,別借著複習功課做幌子嘛。」
「誰說我不是去學習的?」馮燕妮一掌拍在書本上,「我要是不每天寫一張卷子,我就把這本題庫吃了給你看!」
於是從次日起,馮燕妮也起了個大早,和任勤勤一道去體育館寫卷子。
結果一連去了三天,徐明廷連根頭髮絲都沒有出現!
馮燕妮閒著也是閒著,又不想真的表演吃題庫,只得老老實實做了好幾張卷子。她越做越煩躁,憋了一肚子的氣。
「小廷廷到底會不會來呀?」
「我怎麼知道?」任勤勤正在做英語聽力,總被馮燕妮打斷,恨不能再把她揍一頓。
「你不是說他要晨跑嗎?怎麼這幾天不鍛鍊了?」
「也許來了大姨媽。」任勤勤隨口說。
兩個女孩一愣,哇哈哈地笑得滿地打滾。
到了第四天,任勤勤叫馮燕妮起床,她打死都不肯起來了。
「不去不去!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現?平時又不是看不到他,犯得著大清早蹲那兒餵蚊子嗎?」
任勤勤只好獨自去了體育館。
她剛做完半張化學卷子,就聽到那道熟悉的嗓音。
「早呀。」
任勤勤望著徐明廷掛著汗珠的清俊面孔,心裡只想對馮燕妮唱一聲:一切都是命運,一切都是天意,終究已註定……
*
一回生二回熟,徐明廷這次很隨意地坐在了任勤勤身邊,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水。
任勤勤心想人家都那麼主動了,咱也不能太小家子氣,便笑著回了一聲問候:「好像沒有你早。你經常來鍛鍊?」
「陪我朋友。」徐明廷朝場內抬了抬下巴。
宋寶成正在跑道上揮汗如雨,身後跟著一群橄欖球隊的隊員們。他們下周有比賽,為了不耽擱學習,大清早過來集訓。
有錢人家的孩子成材的標準和普通孩子不一樣,要較真起來,那日子也不好受。
「對了,」徐明廷忽然說,「上次那道題,我回去後又想了想。你原來那個解題方法並沒有錯,也能解得出來,就只是麻煩些而已。」
「那還是你的辦法好呀。」任勤勤有些受寵若驚。他竟然還記得他們一起解過的題!
「但是,我不是說你用錯了公式嗎?」徐明廷一本正經,「我得糾正一下,你沒有用錯。是我弄錯了。」
任勤勤大為感動,真想不到徐明廷這人做事這麼認真講原則。
「我知道啦。」任勤勤不禁莞爾,「這是好事呀。我們倆都學到了一個新方法,術業更精專了嘛。」
徐明廷怔了一下,隨即也笑了。
任勤勤第一次看他笑得這麼輕快,眉目舒展,臉上的清冷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陽春三月的微風。雖然只是曇花一現,也足夠任勤勤回味許久了。
馮燕妮,叫你睡懶覺,瞧瞧你都錯過了什麼!
「我看你也經常來這裡寫作業。」徐明廷說。
「沒辦法,要趕的功課太多了。」任勤勤把手裡的題冊翻得嘩啦響,「我是才轉來的,以前沒上過你們的課,好多地方都不習慣。半道上出家,念得都不是同一本經。我看你聽黃老邪的課如魚得水的,我聽著就和天書一樣。」
暑氣衝刺班還剩最後兩周就結束了。任勤勤覺得沒把握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追上進度,正發愁呢。
「我們倆沒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不能這麼比。」徐明廷又笑了,「你總來這裡看書,不累嗎?」
「沒地方去呀。」任勤勤聳肩,「我要背單詞,不能吵著室友睡覺。這裡朝西,早上不曬,而且不是還有帥哥可以看嗎?」
最後一句說出口,任勤勤就有點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