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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勤勤總算明白「小沈先生脾氣很不好」是啥意思了。
她瘋起來頂多把孩子絆個狗啃屎,這沈鐸瘋起來連自己親外甥都能下刀子剃頭,還真是個狂人!
想來自己上回把人家砸成個二郎神,沈鐸沒有當場回敲她一榔頭,還真是寬宏大量了。
「有你這麼做舅舅的嗎?」沈媛摸著兒子禿了一塊的頭頂,對著弟弟破口大罵,「沈鐸你還是不是人?你七情斷絕了嗎?」
「你不教孩子,我就替你教。」沈鐸懶洋洋道,「這麼喜歡給狗剪毛,長大了小舅資助你開家寵物美容店,好不好?」
傑米哭得直打嗝。以後別說剪狗毛了,他這輩子怕是連狗都不敢摸了。
「對自己親人都這樣冷血,你還是和過去一樣,根本沒感情。」蔣宜女士面色鐵青,冷酷而失望地瞥了兒子一眼,「我看你這輩子就是做孤家寡人的命!」
說罷,帶著女兒和外孫怒氣衝天地走了。
沈鐸抄著手站著,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戲謔笑意,側顏鋒利冷峻。
任勤勤望著這男人孤立的背影,心裡忽然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
正這麼想著,沈鐸扭頭把目光投向了任勤勤。
他的臉背著光,一對招子裡仿佛有鬼火在跳,嚇得任勤勤險些岔氣。
她也再顧不得什麼傷感了,拉著王英溜之大吉。
作者有話要說: 樊噲,劉邦手下猛將,早年屠狗為業。
今天才是沈鐸的起手式,後面招數還多著呢。男主也是個能抗怪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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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這事是我做得不對。」任勤勤滿臉誠懇,正對著惠姨道歉。
「我不應該把小朋友絆倒,也不應該一時衝動,和蔣女士還有沈小姐吵架的。」
「不不不。」惠姨忙道,「你都是不得已,怎麼是錯呢?家裡孩子不懂事,大鬧了一場。你是宜園的客人,我們還對你很愧疚呢。」
任勤勤發覺惠姨對自己的熱情明顯比過去真切了好幾分。難道是她大戰了沈家母女,立下了汗馬功勞?
既然得了便宜,她就繼續賣乖:「我沒有作客的禮節,給主人家添麻煩了。小沈先生沒有生我的氣吧?」
「不用擔心。」惠姨笑,「小沈先生從來不會把這種事放心上。他現在壓力大,心情不好,你也別介意。」
任勤勤立刻說:「惠姨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出去亂說的。」
小女孩這麼聰明識趣,惠姨非常滿意。
她是沈家老人,沈鐸是她一手帶大的。倒是沈媛,早早就被蔣宜帶去了美國,和沈老先生都不親。
像惠姨這樣的老人,在沈家地位超然。沈鐸可以對別人發瘋,對著她也都客客氣氣的。將來退休後,沈家也是要給惠姨養老送終的。
一邊是前女主人,和一個同自己不親的大小姐;一邊是視若己出,又和自己親近的沈家繼承人。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沈媛被蔣宜養得嬌縱刁蠻,嫁人生子了也沒怎麼收斂,每次回宜園,對工作人員都不大客氣。
她那兒子簡直是魔星投胎,翻江倒海沒有一刻消停,昨天還摔了沈老先生一對均窯瓶子。百來萬的瓶子換來咣當一聲脆響。
宜園上下煩不勝煩,又礙著對方是東家,不得不忍。
後來任勤勤聯手沈鐸教訓了這個小魔星,人人心裡都直呼痛快,看任勤勤只覺得她怎麼那麼活潑聰明又可愛。
任勤勤又說:「我已經和我媽商量好了,往後周末我住校,就不回來了。」
「別呀。」惠姨忙道,「你這孩子,也小心過頭了。那兩位不住宜園裡的。你只管回來住,也能多陪陪你媽媽。」
任勤勤口頭答應著,心想我才不要咧。
她和宜園估計八字不和,每次和沈家人碰上,都會觸發血光之災。連著闖禍惹事,沈家遲早要煩她。任勤勤最是要面子,與其被人嫌棄,還不如自己儘量避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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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惠姨,王英走過來握住了女兒的手,好一陣沒鬆開。
王英絕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當年被前夫打得挨不住的時候,她也能抄根鐵鉗把任康敲得滿頭包。任勤勤這潑悍的性子,有一半都來自她的血。
可她現在確實是被沈家的屋檐壓著,還沒到抬頭的時候。肚子裡的孩子已會動了,為了他,王英不得不忍氣吞聲。
好在有女兒。
任勤勤是沈家編外人士,又是個孩子。孩子犯錯好找藉口。任勤勤肯為親媽出頭,王英也才終於可以出一口惡氣。
「媽沒用,連累你了。」王英嘆道。
「沒事。」任勤勤笑,「我只是被罵了幾句,那龜孫子卻是被他親舅舅剃了頭。怎麼都是我贏了。」
「別胡說。」王英又好氣又好笑,「那孩子是龜孫子,沈老又是什麼?」
任勤勤吐舌頭。
王英的呼叫機響了起來。沈老先生那邊又在喚她。
「去吧。」任勤勤說。
王英抱歉一笑,朝外走。
「媽。」任勤勤忽而問,「你後悔嗎?」
王英望著女兒青春秀麗的面孔,笑著搖了搖頭。
任勤勤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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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滋滋地睡了一宿後,任勤勤拖著拉杆箱,返回了杏外,開始了她新一周的補課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