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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趙庇嗣已經平靜下來,他在椅子上坐下,長嘆一口氣,「趙錫啊趙錫,你可聽說過臏刑?」

  殘忍挖掉一個人的膝蓋,從此不能再站起來。

  趙錫眼睫輕顫,默不作聲。

  趙庇嗣輕嗤一聲,「還不上匕首!」

  手下人立刻上前,拿著匕首的手還在戰慄,匕首閃著寒光,越來越近,趙錫倏然睜開眼,銳利地看著他。

  那人匕首猛然就掉到地上,又忙不迭揀起。趙錫眼中又流露出嘲諷意味。

  「先割左邊的,麻利點。」晉王催促。

  趙錫束縛著手,拳頭攥緊,那人又抖著手將匕首對準膝蓋,一點點刺了下去。鮮紅的血瞬時冒了出來,順著白衫汩汩流出,刀刃一彎轉,趙錫疼得仰起頭,悶響出聲。

  安和淡漠望著,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秦守使勁晃蕩著牢門鎖鏈。

  「哥哥,」她忽然出聲道,「膝蓋挖了就挖了,太便宜他了。」

  「喔?你有什麼好主意?」

  正在執刑的那人一下就停住了手,背對著趙庇嗣不敢動作。

  「不如打斷他的腿,叫那邊那個大夫給接上,然後再打斷,反反覆覆,其樂無窮,這可比挖膝蓋有意思多了。」安和轉著腰間禁步把玩,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等哥哥登上那個位置,把他關在地牢里折磨個幾十年,何必急於一時。」

  趙庇嗣朗聲大笑起來。「不愧是我妹妹,好,就打斷他的腿!」

  匕首拔出,濺出血跡。木棍揚起,一下下重打在趙錫腿上。秦守在牢門內蜷縮著,透過空隙望向安和。

  安和似有所感應般轉過頭,對她眨了眨眼,緩緩做出口型:別這麼看我,打斷腿可比挖膝蓋好多了。

  「瘋子。」秦守縮回頭,聽著趙錫低低悶哼聲,攥緊拳頭。

  牢門外,終於響起一聲壓抑的痛苦慘叫。

  趙錫最終被拖回來了,面色蒼白,雙眼緊閉,秦守連忙過去剪開他腿上布料,打了一劑麻醉。

  「沒事的,沒事的,很快就不疼了。」她低低出聲,安慰趙錫,手下動作不停。「別睡過去。」

  趙錫艱難睜開眼,嘴唇翕動著,最終說出多謝二字。

  「為什麼鄢城裡你沒有自刎?」秦守一邊處理著傷口,想起他們之前的交流,試圖說些什麼吸引趙錫注意力。「你應該預料到被俘之後要受何等折辱吧。」

  「因為……」

  趙錫意識不清,他看見自己在城頭上拔劍自刎,最後劍卻停在那裡,落不下去。又恍惚間,他好像看見遙遠地平線有人駕馬奔襲而來,孤身一人,登上城頭痛哭。

  趙錫恍然想起出征前一晚在馬車裡,他和宋清明在黑暗中交吻纏綿。街頭的燈籠綴著輕晃,馬車咕嚕嚕行駛在清冷道上,幽暗裡嗓音低沉而沙啞,那人低低耳語說:我要你活著。

  「因為……他要我活著……」

  作者有話說:

  本後媽用三千字虐待了我家兒子(不是)

  下章就是救與自救了!

  第59章 裡應外合齊搞事

  地牢里,潮氣四布,散發著難聞的味道。趙錫的眼望著地牢的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咦你這骨頭——」秦守猛然抬起看趙錫,他腿上傷看著雖重,但是分明未曾傷到根骨。

  趙錫眯著眼,神情毫無波瀾。

  「你早就知道?」

  「執刑的人,是朝廷安插到晉王身邊的細作。」趙錫蜷起手指,雖還使不上力氣,但恢復了點精神。「既然選擇活下來,總要全須全尾地回去。」

  秦守推開醫療工具,扶趙錫起來坐臥著。「如今吳晉叛軍撤退至河西,朝廷大軍必會乘勝追擊,你是王爺,他們一定會來救你。」

  「本王教你一件事,秦守,」趙錫似笑非笑看向他,「與其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不如自救。」

  「可你都這樣了,別說出去,便是出這地牢都難。」

  「那可未必,」隔牆後,忽然有老叟聲傳出,嘿嘿一笑。「西楚霸王力能扛鼎,最終卻輸給劉邦,可見有時候武功高不管用,有用的是腦子。」

  「你能聽見我們說話?」秦守警覺,他與趙錫分明壓低了聲交談,隔牆那人竟聽得一清二楚。

  「聽得見。老夫耳朵可有真本事,」鎖鏈叮噹,只聽見那老叟又開口道,「就是腦子不大靈光,要不然,也不能困在此處十餘年。」

  趙錫背靠牆壁,勾起唇角。「看來閣下就是南蠱教老教主了。」

  「年輕人,你竟知道老夫?」

  地牢口傳來細碎腳步聲,趙錫仰頸靠在牆上,喉結稍動,沒再繼續說下去。

  打從他那日調出安和郡主的卷宗,就早已命人將她身世查得一清二楚。那些晉王不願人知道的事,總有蛛絲馬跡可追尋去,窺視一二。

  卷宗上只記載安和郡主之生母是滇地巫女,然而十幾年前,滇地曾有一江湖門派名喚南蠱教,同樣也是善使蠱毒,最後卻被老晉王打著誅清邪教的旗幟剿滅,沒過多久,那個為外室所生養的女孩便被帶入王府,封為郡主。

  玉飾隨腳步聲叮叮噹噹響起,趙錫輕輕地對秦守說了些什麼。秦守轉過頭,就看見安和一身嬌俏地出現在牢門外,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秦大夫,這地牢太冷了,不若換間屋子,我命人給你備了暖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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