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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定是來救她了……

  前所未有的愛慕生根發芽,她乾涸的眼眶漸漸濕潤,這些年,她錯過太多了。

  哲哲面頰燒紅地躺在一旁,偶爾幾聲微弱的囈語,能放大人心底的恐懼,等到多爾袞的身影出現,大玉兒淚如雨下,腳步踉蹌地站起身:「爺!」

  她的眼底只剩那張疲憊卻難掩英俊的面容,

  「姑姑從前日起高燒不斷,太醫卻不給診治,只顧著我們的孩子,」大玉兒掐著掌心,哽咽著道,「求爺給姑姑請一個大夫,這樣下去如何能行,玉兒求爺了……」

  她不知自己的面目被揭開,與莽古濟勾結的罪行已然公告四方,看似為哲哲考慮,實則想說的是其它。她想讓他救她出去,看在母以子貴的份上,從大汗手裡掙回一條命。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不肯對他說真話。多爾袞從未用這樣陌生的眼光打量過她,慢慢的,大玉兒的哭泣停了下來。

  前所未有的絕望席捲心頭,告訴她不能如願了。大玉兒後退一步:「爺?」

  多爾袞眼底含著冷,卻是勾起一個笑:「海蘭珠要做皇后了。」

  「無福之人的批命,是你編造的,對不對?錯傳長生天的旨意,死後也不得安寧。」

  大玉兒了解多爾袞,多爾袞同樣了解她。他知道讓她最痛的是什麼——看姐姐洗清冤屈,登上後位,而她什麼也沒有。

  兩句話不亞於重錘,將本就脆弱不堪的心底的防線擊潰,大玉兒猛地睜大眼,嗓音嘶啞萬分,聽在多爾袞耳中只是微弱的一聲:「不……」

  事已至此,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蘇茉爾呢,蘇茉爾去哪了?她怎麼能背叛她,她怎麼能背叛她?!

  她的面龐泛上潮紅,繼而變得一片慘白。多爾袞淡淡道:「自吳克善打了勝仗,科爾沁權力的歸屬,在大汗的一力支持下慢慢轉移。用不著幾天,科爾沁也將知曉,寨桑博禮捧在掌心疼愛的女兒,到底是什麼面孔。」

  他盡力壓制著恨意,不讓它橫衝直撞,攪亂心中情緒。

  說著,目光轉向她的小腹,語調變得溫和:「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他有這樣一個額涅。我會傾盡所能地教導他,與海蘭珠福晉的孩子親近,長成後為四伯效命,不要再步阿瑪的後塵。」

  大玉兒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沒了魂。

  「多爾袞!」見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她眼眶血紅,「你再走一步,我當場殺了他!」

  多爾袞腳步一停,側頭看她。

  大玉兒的手高高揚起,仿佛下一刻就會落在肚子上。

  多爾袞冷然開口,眼底充滿譏誚:「你不敢。他是你的護身符,沒了護身符,你活不過今日。」

  說罷漠然離開,大玉兒再也沒了力氣,手無力地滑落。

  第91章

  科爾沁草原,首領居住的大帳里,四處瀰漫煙燻的藥味,拂不去苦意。

  博禮福晉自從去了大金一趟,回來已病了半年,斷斷續續怎麼也不見好,別提本就年老的大妃,更是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那天,大玉兒改嫁的噩耗傳進草原,寨桑一個七尺男兒,在族中說一不二的首領,竟也差些昏厥過去。自此之後,海蘭珠福晉的種種成了大帳中的禁忌,他們想要扭轉乾坤也無法——科爾沁終究是投靠大金的盟友,還能做金國大汗的主不成?

  他們不占理,頂多寄去幾封書信。何況博禮病倒,想再去盛京也不成了。

  寨桑孝順,對妻子也是真心敬重,他欣慰於長子在大戰中凱旋,想著兒子終於能獨當一面了,逐漸把少許權力渡交給吳克善,把更多精力挪到照料妻母身上。

  對於吳克善掌兵,寨桑起初是不放心的。長子漸漸懂事起來,唯獨在海蘭珠身上失了分寸,他決心觀望一二,瞧瞧吳克善的表現。

  不過多久,長子隨大汗打了一個大勝仗,帶回足夠科爾沁興盛十年的紅利,寨桑終於滿意起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再次確立繼承人的地位,待他回歸長生天的懷抱,就是吳克善繼承他的衣缽!

  有吳克善分擔,寨桑身上的族務一日比一日輕鬆。可輕鬆沒多久,勇士們調兵的消息傳入耳中,吳克善竟是私自整軍,往草原的邊界進發,並沒有徵求他的同意。

  回過神,勇士們已經離開了部落,這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寨桑當即震怒,逆子想要做什麼?!

  他一連下達五道命令,更是派人追回,卻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也正是如此,寨桑清楚地發現一個事實,科爾沁已不似從前那般,人人順服於他;人人目光都放在旭日初升的朝陽上。

  初生朝陽就是吳克善,吳克善在奪他的權!

  等吳克善率軍回到部落,寨桑氣病了。

  他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聽吳克善面色複雜地解釋:「……出現大汗昏睡的意外,妹妹寫信求援,為族人計,兒子不能不去。幸而危機解除,叛黨束手就擒,大汗感念科爾沁的援手,不日將送來物資重禮。」

  寨桑呼吸一重,吳克善閉了閉眼,沒有同他說哲哲與大玉兒也是叛黨的一員,替他掖了掖柔軟的氈毯,轉身離開。

  當□□宮之兇險,海蘭珠瞞著他,沒有同他訴說一分一毫。若不是岳托貝勒的致歉信,他恐怕還蒙在鼓裡,永遠也不會知道。

  吳克善看向晴朗夜空,雙手顫抖起來,他差一點,差一點就要失去立誓保護的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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