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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不介意的,即使心裡知道苗桐沒有背叛他,可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在房間裡過了一夜,他也會吃醋嫉妒。其實他一點都不大度,相反,他極度自私占有yù又qiáng。他的東西從來不允許別人染指。而現在顯然是選了最差的時機爆發出來。

  他們此時沒有了大腦,只是用腳底板在思考。

  苗桐冷笑:“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相信,你的事也讓我覺得噁心,既然這樣,我去哪裡還關你什麼事?”

  以前她傷心了,就會像只烏guī那樣把手腳都縮到殼裡靜靜地待著。她從醫院裡出來,不想回自己家被洛雨問東問西,社裡已經請假了,無處可去。正好卓月打電話過來,她知道是白惜言打電話給了師父正猶豫要不要接,面前停了一輛車,車窗玻璃落下來,羅佑寧支著車窗chuī個口哨:“真巧,我是來給你的好哥哥探病的。”

  他把副駕駛座上放著的一大把白jú花捧起來,聞了聞,又笑:“好香啊,這一大捧jú花不少錢呢。”

  白jú花不是看病人的,是看死人的,羅佑寧能安什麼好心。

  “咦?你這是什麼表qíng?”羅佑寧做出大驚失色的表qíng,“難道他已經死了?糟了,忘記買鞭pào了。”

  苗桐轉身沿著街道走,她沒有任何搭理他的力氣,羅佑寧不死心地開著車悠閒地跟著她。

  “你跟著我gān什麼?”

  “我看你心qíng真的很不好啊,難道是因為我不小心把你複印給我的那個文件丟了,接著又被源生董事會的人撿到了?還有我們見面的照片我本想留個紀念的,可是不小心也一起丟了!真是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羅佑寧誇張地問,“難道就因為這件事你跟你的好哥哥決裂了?”這副無賴的樣子和小學男生欺負女同學沒什麼區別。

  羅佑寧說得痛快,料想著白惜言看到那些東西後也不會容得下她,苗桐這會兒應該看到他的臉就恨得要命。可她只是停下來呆看著他,沒什麼qíng緒的臉,好像透過他在看什麼。這讓羅佑寧感到不快,他想要看到她不安、慌張、恐懼和恨意,背叛的人活該會有這樣的下場。

  他收斂了笑容,臉上沒了耐xing,yīn沉沉地問:“你是難受傻了麼?想殺了我?”

  “你為什麼那麼恨我?你本就不該相信我。”

  “你說為什麼?”羅佑寧煩躁地點了根煙,英挺的濃眉蹙在一起,“因為你不要臉!你賤!你父母生你還不如生―條狗!”

  “我再不要臉再賤,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苗桐走到街邊的報刊亭買了包煙,坐在路邊的花壇上,點菸的樣子像個吸毒分子。反正她剛請了假,自己家不想回,也無處可去。她對著天空慢悠悠地吐著煙圈,熟練地賣弄著滄桑,在羅佑寧看來卻像個離家出走的叛逆少女。

  “一個女人抽什麼將軍,這煙太烈了。”羅佑寧說。

  苗桐沖路邊揚了揚下巴:“jiāo警來給你貼條兒了。”

  “你管他。”羅佑寧坐下來,他覺得奇怪話題怎麼突然變味兒了。

  “也對,你有錢。”苗桐抖了抖菸灰,又盯著天空不說話了。雖然已經立秋,但是秋老虎勁兒正猛,白花花的太陽蒸著蔫巴巴的碩大樹冠,隱約還能聽到幾聲垂死掙扎的蟬鳴聲。

  羅佑寧看著她,只覺得她那即使忐忑不安也永遠都仰著頭不服輸的靈魂,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面前的苗桐頹廢,黯然,像個晃晃dàngdàng的空殼子。羅佑寧心裡很高興,卻笑不出來。一直到苗桐手中那根煙快燒到了她的手,才拿掉那截菸蒂,說:“我請你喝酒。”

  苗桐這才把頭扭過來,淡淡地問:“我和你坐在路邊一起抽菸,這樣還不夠拍的麼?還是在酒吧里一起喝酒,拍起來更過癮?對了,最好我喝醉了,你把我帶到酒店裡拍點更過火的?”她笑了,嘴邊笑紋淺淺的,“說真的,你這人真的挺噁心的。”

  要不是這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羅佑寧絕對會一腳把她踹進綠化帶里。

  本來是去給白惜言找晦氣的,卻被苗桐攪和得忘了來意,直到回到家看到副駕駛上的那捧白jú花他才恍然回過神,還被貼了三張罰單,他圖什麼呢?

  有人敲了敲車窗戶,他降下來,吳小芳穿著白蠶絲睡裙趴在他的車窗口,看著那捧白jú花,笑呵呵地說:“比起小白jú我更喜歡紅玫瑰。”

  “你怎麼在我家?”羅佑寧qíng緒壞得很,看到她好比踩了狗屎。

  “吳大美女來自薦枕席,不歡迎?”吳小芳伸手來摸他的臉,被羅佑寧抓住手甩開,冷冷地說:“你也收斂點,別忘記你的靠山是誰!”

  吳小芳悻悻然地收回了手,看他的眼神帶了點幽怨:“別提那噁心的老東西,你以為我還真要給他守身如玉了?”

  “我不管你有沒有玉可以守,你只要記得多chuīchuī枕邊鳳,給源生的那邊送過去的審批文件找點麻煩,可不能便宜他們。”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羅佑寧,我要是你的話,就會對女人稍微客氣一點。你就不伯我對老沈chuī點別的耳旁風?比如你跟他老婆的那點風流韻事。”

  羅佑寧毫不客氣地把那捧白jú花扔她懷裡,冷笑道:“你儘管去說。不過你別忘記了,你能巴上老頭子是誰牽的線。我相信你會比我更早收到這捧白jú花!”

  這不是威脅,他說的都是事實。

  以那個老頭子的jīng明程度未必不知道他和沈夫人的關係,反正老婆聽話懂事還能帶得出門去裝恩愛,他身邊也不缺年輕漂亮的女人,只要孩子是自己的,其他的都是睜一隻眼閉—隻眼罷了。

  2

  苗桐冷靜下來回到醫院,全身團著消散不去的異味。白惜言正背對著門坐在chuáng上,從光透過玻璃落在他的頭髮上,他整個人好似鍍了天光,既柔和又美,讓人心悸。

  即使她心中對他模模糊糊地有了怨恨的影子,他的美依舊讓她心棒。

  兩個人都冷靜了,智商也回來了,只是那些親密無間並沒有回來,話里透著種說不出的客氣生疏。

  “你怎麼回來了?”

  “我只是去透個氣,你明天還要做手術。”她又沒說要離開,為什麼不能回來?”

  “做不成了。剛才老魏過來說了,那個腦死亡患者的腎不能用了。說是打掃衛生的阿姨不小心碰鬆了呼吸機的cha頭。”

  苗桐待了一會兒,簡直想放聲大哭,只覺得命運簡直是在跟他們開玩笑。好好的呼吸機的cha頭怎麼就會鬆掉?為什麼那麼久沒鬆掉,他明天要做術了,呼吸機cha頭就鬆掉了?身上燥熱的汗涼得透骨,她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這次做不成也算是天意吧。”白惜言回過頭,眼神平靜溫和,笑著說,“你放心,我會等其他的腎源的。這次也算是巧合,畢竟家裡出了這些事,我就算上了手術台也不安心。”沒等到苗桐的回答,他接著說,“明天我要去上海,我已經逃避了太久,也做錯了太多,也到了彌補的時候了。”

  這次是真正的冷戰,苗桐不肯說話,白惜言也沉默著。

  元元今天剛接到老媽的電話說回了上海,舅舅的手術就在明天,按理說老媽和大姨就連家裡著了火都不能回去,病急亂投醫地瞎猜問:“是不是我爺爺病死了啊?”白敏氣得罵她:“胡說八道,小孩別打聽大人的事,你的任務就是照顧好你舅舅。”她才不是什么小孩,不過在老媽的眼裡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怎麼著調。她本想收拾東西去醫院的,白惜言和苗桐卻回來了,說明天一大早就去上海。

  元元不知道怎麼回事,也急著要回去,訂票的時候問苗桐:“小姨,你不去啊?”

  “去,給我訂一張。”

  白惜言正要阻止,苗桐已經回屋甩上門,她會聽他的才怪。

  他站在原地,沮喪地看著那扇無qíng的門,根本沒有勇氣去敲開它。能想像得到,那扇門內等著他的都是傷人的話。元元抱著半個西瓜,一臉地稀奇:“咦?你倆吵架啦?”

  “沒吵架。”如果苗桐肯和他大吵一架說不定還好些,她是個什麼都蔵在心底的人。

  “這下我放心了,書上說無論多恩愛的夫妻一輩子總有幾回想殺死對方的時候。那是因為有愛就有恨,相敬如賓才不是什麼愛qíng,不過是包辦婚姻的犧牲品。”元元拍拍胸口,長嘆一口氣,“你們這一對算是及格了。”

  第二天在飛機上,元元主動坐到單人位置上把雙人位置留給他們。白惜言知道外甥女打的小算盤,可只能苦笑,苗桐現在連看都不願意看他,能說些什麼呢?

  白素上海的家,苗桐只跟著白惜言來過兩次,在huáng浦江邊,無比低調不打眼卻奢華的住宅區里。白素一宿沒睡,上了年紀不經熬,看臉色青白憔悴得厲害,還沒等白惜言坐下喝口水就急忙問:“怎麼回事?那呼吸機的cha頭怎麼會鬆了?找人査了沒?”

  “事已至此,査也沒用。”事實上白惜言慶幸自己此時不是躺在手術台上添亂,“孩子找到了嗎?”

  “已經有線索了,不過還沒找到具體的藏身地方。”

  苗桐聽他們說話,坐在旁邊低頭喝著茶水一言不發。打他們一進門白敏就看出他們之間沒有任何jiāo流,顯然白惜言昨晩也沒休息好,眼底都是青黑的。昨天在路上大姐跟她說的事,讓她一整個晚上都沒睡好。她當然無法怪罪大姐,因為她自己也有隱瞞,只是可憐了苒苒。

  她看著苗桐,淡淡的眉透著寡qíng,沒由來地生氣,只覺得她才是折磨他們全家的災星。前些年沒有她,白惜言也過得好好的。越是這麼想就越控制不住自己那找不到發泄地方的怨恨。

  “你不要怪惜言,這個孩子是我和大姐一定要他要的。他也是不得已。孕母是苒苒這件事連大姐都不知道,是我自己拿的主意!你要怨要恨都沖我來,不要折騰惜言。”

  白惜言聽了臉色變得更難看,把端起來的茶盅重重放在茶几上。這件事苗桐才是唯—的受害者,只有她完全不知qíng,口氣透著冷淡:“二姐,我和小桐兩個人之間的事,是對是錯都不需要外人來指手劃腳。”

  白敏來了火氣,指著苗桐的鼻子:“我是是外人,那她是什麼?她掛著白家老四的頭銜跟你偷偷摸摸的,她算什麼!”

  “你這是遷怒!你有什麼沖我來!”白惜言氣得臉都白了,只覺得傷心,“二姐,你不要再自私了!你說都是為了我,你又做了什麼!你以為苒苒生了孩子,就能改變什麼嗎!你只是在為難我而已。我說了多少次,我寧願你永遠都不要‘為了我’做任何事,這只會讓我更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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