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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佑寧笑得半死,突然想起那夜醉生夢死時苗桐那隻溫柔的手。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找苗桐,名義上是去拜訪客戶。

  前台小姐看了看名片,又看了看這位俊朗不凡的羅總,舌頭都開始打結了:“我……我們總編還沒來。”

  “沒關係,我等她。”

  人家羅總都不介意等,前台小姐更是沒什麼異議,忙請他去茶水吧里坐著。

  苗桐來上班,發現前台都不在,大庁里一個人都沒有,跟被洗劫過似的,只有茶水聞里傳來女孩子們的笑聲。苗桐扶著門口一看,被氣笑了,羅佑寧的冷笑話專場。原本比大漢還祭們兒的一幫子女編輯女記者們,技能是—一單手換礦泉水,踩著高踉鞋逆風跑十里,地鐵里能揍癱瘓流氓,粗話三句不離口……現在卻矜持成了一片嬌花。

  “羅總要是不做開發商倒是可以去天橋擺個攤子說相聲。”眾嬌花聽到總編的聲音嚇了一跳,忙縮著膀子作鳥shòu散。苗桐把羅佑寧帶到辦公室里,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氣,把文件夾“啪”的往桌上一扔,冷淡淡地問:“你來這裡做什麼?有什麼事不能打電話?”

  “我想見你,打電話有什麼用?”

  “別用這種習慣xing的口氣跟我說話。我再說最後一次,我不希望別人知道我跟你私下有任何聯絡。”

  羅佑寧又碰了一鼻子灰,卻碰得挺開心:“不要生氣嘛,我今天可是有名目的,在你們刊上投放的廣告,我們每期要再加三個彩頁的,還要植入軟廣告。”

  苗桐覺得頭痛:“不要把把別人當白痴,你的營銷部難道養著一堆飯桶?!”

  “還是我親自來比較有誠意不是麼?”羅佑寧收起習慣xing魅惑入心的調調,整理了一下領帶,正兒八經地開始說正事,“好了,我找你有正經事,離招標沒幾天了,你能不能拿到源生的價格?只要我們比源生的高出個一兩千萬,就可以彌補我們的綜合實力略次於源生這一項。”

  如果有可能的話,苗桐希望自己根本沒碰觸過這顆定時炸彈。

  “那塊地對你有那麼重要?”

  “誰拿走那塊地,說不定以後風就往哪邊chuī,你說重要不重要?”

  苗桐靠著窗,一言不發地點了支煙,整張面孔都氤氳在紫灰色的煙霧裡。她從包里拿出個牛皮紙袋,直接扔在桌子上:“我複印的。”

  羅佑寧疑惑地把紙袋裡的文件抽出來看了幾頁,訝異的面色中還有掩飾不住的驚喜,是源生的競標書。他認得白惜言的字,上頭還有他本人的一些更改和批註。他訝異的是白惜言竟然這麼本防備苗桐,驚書的是苗桐竟然這麼能gān。可沒有哪個商業間諜能碰到這麼機密的文件。

  “你知不知道,這樣的東西拿出來你會坐牢。”

  “如果他們告我,那我就去坐。”苗桐彈著煙,看著窗外,認真地說,“羅佑寧,你要是想蠃過源生就儘管去做,哪個商人沒有野心?不過走到你想走到的位置以後,就收手吧。我們都嘗過痛失所愛的滋味,我知道那能把人bī瘋。歲月可是拖著人在往前走了,不要走不動了才後悔。”

  這種微涼緩慢的語調讓羅佑寧很是舒服,苗桐的一切都讓人很舒服,就連苗桐那眼中化不開的憂愁,也讓他很舒服。

  他心中暖意滋生,輕聲說:“我會考慮。”

  2

  一連幾日,苗桐都睡得不太踏實。

  半夜洛雨起夜還看到她坐在客庁里開著盞檯燈,長長的黑髮,穿著白睡裙,被燈光照得兩隻眼睛深陷得像倆窟窿。偏偏她什麼都不做,挺屍一樣地在客庁里打坐。洛雨雖然不信什麼牛鬼蛇神的,大半夜猛不丁地看到她這個造型也起了一身jī皮疙瘩,分明就是在上演午夜凶鈴。

  “你怎麼又不睡?”

  “我在冥想。”

  “想什麼?”

  “冥想就是什麼都不想。”

  洛雨看不下去了,每天晚上不是失眠就是冥想的,白天的班還一天都不落下,好好的人養成了一頭熊貓。他倒了杯水,一屁股坐在她旁邊,說:“這兩天怎麼不去白叔叔那裡了?”

  “忙。”半天只能憋出這麼一個字。苗祠總不能說,她當了商業間諜,這會兒心虛得連頭都抬不起來。洛雨可管不了她什麼心理狀態,屋子裡悶熱得是個人都受不了,她還不開空調當桑拿蒸,根本就是自nüè。洛雨扒了扒頭髮,突然說:“你明天不要回來睡了,去跟他睡,他肯定能治你的冥想症。”話剛說完一個抱枕就飛過來打他腦袋上,苗桐磨牙說:“慣得你!”

  喬雲的老家有伯父去世了,夫妻倆要回去奔喪。喬豆丁就托給苗桐照顧。白惜言知道這件事後,想起喬豆丁以前說過想在森林裡和松鼠、梅花鹿過與世隔絕的幸福生活,就讓小莫每天放學後都把她接到山頂的酒店來住。況且苗桐哪裡會照顧人,她自己都要人照顧的。

  喬豆丁高興壞了,畢竟還墾有小少女的虛榮心的。以前她就不止一次地要求來住木屋,結果被老笆敲著腦袋罵,你又不是沒有家,去什麼酒店!所以也只能和同學闍末過來爬個山,卻從來沒住過。第一天小莫還是只接了她一個過來,第二天就接了三個,是喬豆丁兩個關係好的同學。

  其他兩個小姑娘十四五歲已經很有大人模樣了,不像喬豆丁,真的像個不諳世事的矮小的小豆丁。

  喬豆丁向她的同學驕傲又正式地介紹:“這個是我姐姐,這個是我惜言哥哥。”說完又補充一句,“就跟我親哥一樣的。”

  她叫苗桐姐姐,可白惜言也稱呼卓月為姐姐,名義上他是苗桐的哥哥,其實苗桐小時候明明叫他叔叔。喬豆丁死都不肯叫白惜言叔叔,只肯叫哥哥,實際上她看到美麗的男xing都會自動把他降低到和自己一個輩分。一筆糊塗的爛帳。

  苗桐真想在這個勢利的小少女屁股上補一腳,白惜言卻已經笑得眼睛都彎了,說:“我還是第一次見我小妹的同學呢,三位大美女晚上賞光讓我請你們吃飯吧。”

  管家定了來其林三星的法國餐廳,三個小姑娘吃得新奇又盡興。晚飯後,管家帶著他們去看螢火蟲,又帶去了露天游泳池參加派對。小姑娘們玩瘋了,第二天上課都差點遲到。

  卓月夫妻倆從老家回來,一固不見,自己閨女竟然珠圓玉潤的,一副樂得嘴都合不攏的得意樣子。

  喬豆丁看到他們,頓時無比幽怨:“你們怎麼不過完大爺爺的五七再回來啊?”

  夫妻倆本來還挺想她,一聽這熊孩子的話,差點氣死。

  做醫生的有潔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大掃除。喬雲塑膠手套穿著一個白大褂里里外外地收拾,包括苗桐在內的三位女xing坐在茶室里啃著冰棍聊天。趁苗桐去衛生間,喬豆丁連忙找時間跟老媽分享自己這幾天的見聞,賊兮兮地低聲說:“媽,我覺得我姐姐跟惜言哥哥不對勁。”

  苗桐和白惜言現在也只剩下一層別彆扭扭的兄妹關係支撐著,不過再也不能有其他的了。卓月現在還致力於為苗桐物色個更好的對象。聽了這話,也只是驚訝於喬豆丁的敏銳,便漫不經心地敷衍她:“你看什麼能對勁,人家大街上兩小哥們兒連一起你都說人家談戀愛的。”

  喬豆丁急得直晃她:“是真的啦,姐姐和惜言哥哥又沒有血緣關係的,互相喜歡也正常吧。你跟沈淨哥哥是姐弟,可沈淨哥哥就不會給你夾菜,你臉上有東西他也不會給你擦對吧,也不會用你的杯子喝水,更不會在桌子下面偷偷捏你的手,對吧?”

  卓月的第一個反應是,你們這些不靠譜的大人都在未成年人面前做些什麼有的沒的?!第二個反應是,這怎麼可能?!她略微一思考驚了一身冷汗。很長一段時聞苗桐沒有跟他說白惜言的事,她主動提起也被苗桐繞開了。卓月以為是她不願意說他,是她遲鈍了,難道她只是純粹的心虛而已?畢竟卓月是為數不多知道她和白惜言的恩怨qíng仇的人。

  “別瞎說,你惜言哥哥那是跟你姐姐鬧著玩兒。”卓月叮囑她,“一會兒,千萬鎖在你姐姐面前胡說,否則停你零花錢。”

  一聽到要停零花錢,喬豆丁頓時忘記了自己剛才爆料的事,直接翻著白眼抗議:“你這一看就是典型的後媽,太苛刻了,得受批鬥。”

  “喬豆丁大小姐,我恭送你找你親媽去,可別遭了我這黑心後媽的毒手。”

  喬豆丁見風使舵的本事絲亳不輸那岸邊的楊柳樹,一把抱住老媽的腰,下巴磕她肩膀上使勁撒嬌,嘟著嘴說:“好了好了,親媽哪裡趕得上您的胸襟寬廣,跟那大海似的快能淹死人了老媽,我說真的,我只是覺得姐姐和惜言哥要是在一起的話,為什麼要瞞著呢,他們倆那麼般配的,不會有人說什麼的萌。”

  卓月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這件事,只能糙糙地結束了這個話題。幸好喬豆丁年紀小文很容易被轉移注意力,等苗桐進來的時候,她已經被老家鄉下辦喪事的風俗給吸引過去了。

  下午去社裡開例會,苗桐菸癮犯了,皺著眉qiáng忍著,手指尖止不住地顫抖。總社的吸菸區是落地玻璃的大花房,去年為了改善員工工作,環境而改建的,鬱鬱蔥蔥的綠植長得很是jīng抻。卓月端了杯咖啡給她,看了看她眼角眉梢的焦慮,說:“最近工作壓力很大嗎,看你連菸癮都犯了,也不怕得肺癌!”

  “師父,我做壞事了。”

  苗桐已經極少用這種小孩子犯了錯的口氣跟地說話,卓月想著她是想說和白惜言的事,一下子就心軟了,又想她是個通透的孩子,旁人的支持或者批評對她來說都不夠公平。卓月搖搖頭,一本正經地說:“是不是壞事要看你怎麼看,如果你理從了自己的芮心,沒有傷害到任何人,那就不算壞事。”

  她把源生的競標書複印給了羅佑寧,頂多也就是讓源生拿不到那塊地,而從她的內心來講,她可憐羅佑寧,比可憐更甚。起碼地並沒有在仇恨中迷失,而羅佑寧已經走得太遠了。

  “只要不傷害任何人,就不算壞事?”

  “對。”卓月說,“不要管世俗的看法,相信你自己的判斷。”

  顯然這次jiāo談是驢唇不對馬嘴,她們並沒有弄清楚對方在說什麼。

  3

  苗桐推了朱玉珂的兩次邀約,兩次都是朱玉河要求去苗桐的家裡做客,在外人看來苗桐的“家裡”也只有白家。她隱隱感覺到,如果再推脫的話,自己好不容易有個志趣相投的女xing朋友又要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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