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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雖然有各種布置片場的聲音,可苗桐的聲音最清晰:難道他以為還能找到什麼驚人的醜聞?

  這時白惜言突然意識到,坐在苗桐身邊說話的人是羅佑寧。他拿著錄音筆坐在,開始認真地聽。他們聊的是趙老爺子和瑞莎的事,白惜言的臉越聽越yīn沉。

  趙老爺子在調查當年的事,他是知道的,劉錦之一直密切關注趙家河朱玉珂的事。趙老東西收買了羅佑寧的人從他那裡拿資料,羅佑寧也不是吃素的,出於自衛反咬著他很正常。讓他不高興的是他玩弄瑞莎的感qíng果然是因為自己。他自己篤定,和當事人親口說出來畢竟是兩碼事。

  他默默地聽完他們的對話,苗桐被人叫走,他想了想,正要關掉錄音筆卻又聽到羅佑寧的聲音:歐陽叔叔,有女孩兒說我是個好男人唉,要是她沒男人我都想娶她啦。

  白惜言一愣,意識到苗桐應該是把錄音筆一直打開放在桌子上方便收音,她離開的時候也沒拿走。不過苗桐顯然還沒來得及整理錄音,更不知道自己錄到了多麼了不得的話。

  他激動得手抖了,反覆地回放了好幾遍,確定自己沒聽錯,宏遠地產的人找人在腳手架上做了手腳。白惜言在位置上呆坐了半天才拿起電話,打電話給劉錦之,只說了四個字:“過來,馬上!

  劉錦之也反覆聽了幾遍,震驚地罵道:“這群王八蛋。”

  白惜言坐在沙發的暗影里沉默著揉眉心,因為建築隊的存在安全隱患是事實,所以他一直沒懷疑過事故原因,他一直認為是自己方面的原因,當時只想著掩蓋,壓根沒有去徹查過,甚至還因為偵查取證很馬虎而慶幸過。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的愛qíng背負著罪惡,他們結合的夏生的存在是對huáng泉之下枉死的岳父最大的侮rǔ,人們都認為自己有資格對他們指指點點,看,她躺在仇人的chuáng上!

  “惜言。”劉錦之知道他恨透了,同qíng地放在他的肩上拍了拍,“不要往深處想,這對你和苗桐來說是好事。我們占有優勢,趙老爺子並不知道這件事,羅佑寧不知道我們有錄音。我是當時處理事故的人之一,我會仔細調查所有相關的人,一定讓這件事水落石出。”

  白惜言抬起頭,許多年不見的狠戾之色浮在眼中,恨聲道:“錦之,我自覺在這件事上理虧又愛惜羽毛,所以別人說什麼我只是忍著。知道趙老東西在調查以前的事,能想到的對策也只是把朱玉珂當時主動要做代理孕母后又攜子要挾這種醜事炒新聞來bī他,他想要斷我的路,我就斷他外甥女的路,看誰跟狠。可現在,我想要堂堂正正地迎戰。”

  “這段錄音苗桐聽過了?”

  “沒有,在事qíng水落石出之前,在沒有證據之前,我不打算讓她知道。”

  劉錦之也覺得這樣比較好,點頭說:“那我把錄音導出來。”

  晚上苗桐回來站在門口讓白惜言拿換洗衣服給她,她先去度假村的公共湯池洗澡泡一泡。白惜言卻在門口抱住她,也不在意她身上都是餿臭味了,蹭她的頭頂。

  “你撒什麼嬌呢?”苗桐好笑地拍他的頭,覺得他真像一隻溫順的大型犬,“別鬧,我身上很髒。”

  “誰說的,你是朵又香又gān淨的小白花。”白惜言說完自己也忍不住了,從她身上爬起來討好地說,“要不,我幫你擦背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苗桐感覺白惜言有點難以自控的雀躍,眼角一直是上揚的,jīng神也很好,對食物也很寬容,連一向不怎麼喜歡的茄子都面不改色地吃了。

  飯後苗桐去書房工作,白惜言在旁邊的沙發上開了落地燈看書,一本講美國獨立戰爭的書都看得有些眉開眼笑的味道。

  “今天遇到什麼好事了嗎?你看起來很高興啊。”

  “很明顯嗎?”白惜言已經很收斂了,晃了晃頭找了個理由,“沒什麼,就是錦之前幾天幫我寄售在畫廊的那幅迎chūn花已經賣掉了。”

  “是用的筆名?”

  “總不能用本名。”白惜言笑意堆積在眼底,“不過也賣出去了,價格還不錯。如果我真的身無分文了,你又對生活要求不高的話,說不定我賣畫就可以養活你。”

  苗桐被他的快樂感染,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抖著拖鞋笑了;“我更喜歡你畫的虞美人,你曾經跨了很長的時間為我畫的那幅畫,連我這種外行都覺得美不勝收心神dàng漾。”

  那幅畫就掛在畫室里,經歷了兩季虞美人的綻放他才完成,最後畫中的苗桐是個模糊的側臉,被頭髮擋住了,因為當時白惜言幾乎忘記了她的模樣。在他的認知里,那並不是一張能給他帶來美好回憶的作品。

  “我不會出售虞美人的,就像我不會跟任何人分享你一樣。”

  用一本正經的驕傲語氣說著溺死人的qíng話,他最近的嘴巴真是甜得過分。苗桐受到了誘惑走過去坐在他的腿上去品嘗他的嘴唇,想知道他的是不是全都變成了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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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羅佑寧去歐陽家補拍鏡頭,苗桐跟他對劇本時,發現他盯著自己一直在走神,問他是不是緊張,他只是搖頭。苗桐猜測那就是關於瑞莎的事了,她不關心就不在問了。

  這幾天白惜言一直在家畫畫,之前那家畫廊希望他再畫幾幅國畫的夏季山景來出售,以前年少的夢想,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一點點地找回來。

  正在勾線時,瑞莎打電話過來,在話筒里也聽不出qíng緒只是說:“能不能陪我一下?”

  白惜言猶豫了一下,怕是後天不能順利jiāo畫了。瑞莎連幾秒鐘都忍受不了,地說:“不行就算了。”

  “不是的,其實我在畫畫……你找我,是我的榮幸,在哪裡碰面?”

  “私巷,一個小時後。”

  私巷是湖邊的老屋改成的私家酒館,沒有多少女人能拒絕私巷的下午茶甜品。瑞莎是常客,工作忙的時候靠吃甜食來緩解壓力。

  白惜言由服務生引位,她藏在半透明的白色蕾絲簾後面,都蜷縮在沙發上正看著窗外,她皮膚又白,好像一碰就要碎的骨瓷瓶。

  白惜言不慌不忙的,先坐下慢慢地喝了一杯水潤喉,這才看著她眼底漆黑的眼圈說:“你怎麼搞成了這幅鬼樣子?”

  “那你不要看。”瑞莎說著,又抬手給自己倒紅酒。

  白惜言看到那瓶酒只剩下一個瓶底,只能把她的酒杯移開,無奈地說:“我可不想面對一個借酒發瘋的女人,你要是再喝,我就讓謝翎過來陪你。”

  連借酒發瘋的資格都被剝奪,瑞莎委屈到要哭。可是她清楚在白惜言面前哭的話,他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把懷抱借給她,他的懷抱和可以恣意落淚的肩膀是別的女人的了。這讓她突然嫉妒得發瘋,幾乎要失去理智去怨恨那個女人,失笑道:“你要是害怕你的女朋友誤會,就gān脆不要來。”

  “你真是喝多了,開始說醉話了,我打電話叫謝翎來陪你。”

  瑞莎看白惜言真的拿出手機,一下子哭出來,捂著臉說:“你叫他來看我的笑話嗎?我為什麼要被謝翎那種臭男人看笑話?丟臉死了!”

  白惜言只能把手機收回去,料想著謝翎那大嘴巴一定是把從余經理那打聽的事直接捅到了瑞莎那裡。他了解的只是十七歲的瑞莎,現在他作為一個成熟的女人,只會覺得丟臉難堪,尤其是從親密的朋友那裡聽到,一貫處於上位的驕傲和自尊好似被狠狠打碎似的。

  他同qíng她,早在勸她的時候就知道有這麼一天,可qíng形比他想像的要好太多,不知道羅佑寧是良心發作還是怎樣——他要是願意的話,總有本事讓一個女人瘋掉。

  瑞莎捂著臉許久沒有說話,風從窗外chuī進來著她的頭髮,chūn天的氣息了鼻翼,她卻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經枯萎了。

  “你曾經告訴我,要知道羅佑寧喜不喜歡我,太簡單了,讓他娶我。”

  “你說了?”

  “奇恥大rǔ。”而且是在謝翎告訴她,她那個溫柔的男朋友帶著別的女人過夜後。

  她出於什麼心態去降低姿態跟一個男人求婚呢?她愛他,不僅僅如此,還要確定自己並沒有那麼失敗。

  可羅佑寧卻用近乎冷漠的眼神對她說:“這個話題永遠不該女人來提,因為男人不提,就是說‘不’的意思。”

  她問:“為什麼,我不夠好嗎?”

  羅佑寧卻笑著說:“這種事哪有為什麼,不過,如果你想收到好人卡,我也可以發給你的。”而後他繼續喝他的酒,像沒事qíng發生過一樣,沒心沒肺地問她晚上想吃什麼。

  “一個男人對你是不是專一,對於聰明女人來說不會一無所知。真的和假的若是都一樣,那就沒有人追求真理了。”

  她並不是完全沒有察覺,從他的身上聞到過陌生的香水味,也聽說過他和女人在外面吃飯。可他太坦dàng了,而她自己也太自信。如今想來那種坦dàng不過是肆無忌憚。

  瑞莎沉默了一下,笑道:“我有時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像在欣賞一件滿意的戰利品,而不是一個女人。”

  “沒有戰爭,哪來的戰利品。”白惜言淡淡地說,“你想多了,失戀就會胡思亂想。”

  “這樣就算分手了嗎?”

  白惜言嘆息:“還不算嗎?”

  瑞莎雙頰泛紅,半醉的姿態在笑:“應該不算吧,因為我後來真的跟他去吃晚飯,他送我回家,照樣有體貼的晚安吻。”

  從前雷厲風行眼睛裡揉不進沙子的潑辣少女,現在到哪裡去了?

  “你的事自然沒有我cha嘴的份,你很聰明。”

  “如果我聰明怎麼會離開你?”瑞莎盯著光影里像從gāngān淨淨的山水畫裡走出來的人,忽然說,“你還有沒有一點點愛我?”

  “我當然愛你。”白惜言溫柔地看著她,聲音低沉卻柔軟似光滑的綢,好像能撫平人心的褶皺,“即使不做戀人,我依舊隨叫隨到,你就應該知道我依舊愛你,我不會在不重要的人身上làng費時間。”

  瑞莎呆呆地看著他,知道他說的愛與自己問的愛不是一回事。可這席話讓她深受觸動羞愧難當,她竟嫉妒白惜言擁有幸福。她在做什麼?她覺得自己像條瘋掉的狗般咬住人不放láng狽不堪。她更深地把臉埋在手臂里。

  “惜言,對不起,不要討厭我。”

  “不用說對不起。”

  白惜言心裡哼一聲,跟誰學的破壞人家庭和睦這一套,我還治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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