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白惜言幾乎能想像她那雙水潤的眼睛瞪著他的樣子,生龍活虎的,看來的確是憋著氣兒呢。想起來以前她多乖啊,現在也會跟他亮爪子了,沒白教。

  白惜言這幾天也心裡堵得慌,感覺她跟沒事人一樣,就想把她抓過來咬兩口。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不氣了好不,要不你咬回來?”

  “流氓。”苗桐氣笑了,“別跟謝翎雪。”

  “嘖,你倒是想著他。”白惜言的長眉又挑起來了,“快來討論一下這幾天的冷戰心得。”

  這是解禁了,裝了幾天正人君子,現在黏得跟水母似的。

  苗桐的心得就是累啊,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耳鬢,嘆氣問:“瑞莎和羅佑寧的事,咱不管了,行嗎?瑞莎看起來很喜歡羅佑寧,而且她那麼漂亮身材又頂級棒,哪有男人對她不感興趣的呢?你和謝翎都曾是她的裙下之臣,羅佑寧愛上她有什麼奇怪的?”

  “是啊,什麼男人愛上她都不奇怪,除了羅佑寧。他已經心裡扭曲了,只有報復yù才能滿足他,他早就喪失了愛人的能力。”

  “你這樣說他不公平,他突然失去了家人導致他的個xing扭曲,可他自己也未必好過,他並不是天生就有報復yù的,也不是天生就不能愛人的。”

  哎喲,竟然惺惺相惜起來了。這麼個歲數還保持著天真,白惜言覺得自己應該高興點兒,可嘴角怎麼也彎不起來,聲音也下意識地冷淡了:“你倒是同qíng他,他什麼時候同qíng過你?他對女人唯一的做法就是利用,不然你以為吳小芳怎麼淪落到進監獄的?”

  “你不要扯開話題,吳小芳進監獄並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你和瑞莎不過是朋友,她就算被人欺騙別人利用也好,你這樣未免太自作多qíng。”

  “呵,他給你吃了什麼,你現在一門心思地向著他說話?”

  “我不過是就事論事。”苗桐略憤怒地看著他,“羅佑寧變成今天這樣也不是他願意的,我感同身受,同qíng他有什麼錯?”

  這句話說出來,苗桐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白惜言的臉色真不算好,他退兩步撞到桌角,忙扶住桌面靠上去,抬手揉眉心,半天沒說話。

  苗桐犟起來就跟頭驢似的,也梗著脖子不肯道歉。

  之前羅佑寧跟她說,你最能懂我,我們是一樣的。這句話只說對了前半部分,她懂羅佑寧,他們都有一夕之間家破人亡的相似經歷。因為懂,所以同qíng,所以慈悲。

  可她跟羅佑寧不一樣,如果一粒蓮子破出了芽,她拼命往水面上生長開成蓮花,他卻偏偏要往骯髒的泥土裡鑽變成蓮藕。但是蓮藕並不是不好的。

  “是啊,你們都是被我害的。”最後白惜言這麼說,半天又低聲補充了一句,“好,我答應你不再管瑞莎的事了。”

  他這麼說,苗桐又有些難受了,後悔自己口沒遮攔。

  因為有外人會來吃飯,所以晚飯前讓夏生的保姆把孩子們帶到隔壁去開小灶。晚飯很豐盛,看得出來張阿姨是花了心思的。

  瑞莎重新化了妝打扮得明艷動人,餐廳上總是裝作不經意地提起自己的男朋友體貼,白惜言果真也沒再說什麼。

  於是冷戰又重新打響了。

  這次戰火更迅猛,苗桐感受到白惜言在自己的世界周圍壘起了刀槍不入的堡壘,任瑞莎拿著冷兵器在城外轉圈叫囂,他也絲毫不理會。

  3

  除夕的前一天白素從老家趕回來,白惜言以為二姐也會跟著來,不想真的是白素一個人回來的,他倒有些驚訝。

  他本來還擔心白敏來了又使臉色給苗桐看,欺負他瞎,現在倒是不擔心這個了,只奇怪她怎麼能耐得住寂寞,她從來都喜歡過節時熱鬧的一大家子樂呵。

  白素一周多沒見小侄子,抱著親了半天,才跟白惜言說:“元元回去陪她了,丫頭在西藏吃了兩年的苦,倒是成熟懂事多了,只是曬得有點黑。”

  白惜言說:“沒帶男朋友回去?”

  白素自然知道元元跑去西藏支教就是為了追白敏嘴裡那個“年紀又大又窮得叮噹響”的周老師,白素倒是覺得那人年紀雖然大了元元不少,可重在元元那孩子喜歡。沒錢更是小事,他們做阿姨做舅舅的添的嫁妝怎麼也夠她吃的。

  可白敏是個心氣兒高的,想著女兒的條件隨便挑,怎麼都比那個年紀又大又窮得叮噹響的教書匠qiáng。

  “要是以前啊,元元才不管她媽會不會氣死,只管往家裡帶。現在她懂事了,也懂得孝順了,自己一個人回來的,她偷偷跟我說,過了年想跟周老師回來結婚了。”

  “啊,怎麼就想著結婚了?”白惜言心想,她才多大啊。

  “周老師可比她大呢,估計也想著成家了。”白素嘟囔,“就是白敏你一關不好過。”

  “元元這一點還是很像她的。”

  白素擂了他一拳,笑著說:“你就知道笑話你二姐。”

  白惜言也忍不住笑起來。

  晚上白素拉著張阿姨陪她去spa中心做足療,上了點年紀再折騰幾天就全身不舒坦。

  技師都是年輕有力的小姑娘小伙子,每次張阿姨都很慈祥地問人家“多大啦”“這麼下就出來做事啦”“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你娘有福氣”之類的。可這次張阿姨都沒打聽人家技師的家底,白素是個敏銳的,覺得弟弟和苗桐之間不太對,就問她他們發生什麼事了。

  張阿姨也糊塗只撿自己知道的說,就跟白敏說好像是先生先跟他以前的那個女朋友瑞莎小姐聯繫後,兩人就不怎麼說話了,後來瑞莎小姐又來家裡找了一次先生,現在他們就徹底不說話了。

  白素暗暗心驚,她可是知道那個瑞莎的,真是萬里挑一的漂亮,當年也是她跟白惜言提出的分手,難道弟弟現在心裡還想著她?

  如果是這樣,也怪不得苗桐跟他生氣。不過白素穩重,不會貿然去問,他可不敢再過問弟弟感qíng的事了——無論如何先把這個年給安安生生地過了,正月里生些事端可不吉利,一年都不順遂。

  這個年白惜言過得和自己的眼前一樣,一片黑暗。外頭都是雜亂的鞭pào煙花聲,那些熱鬧和溫度卻一絲一毫都到不了他的心裡去,只是機械地配合著應景。

  晚上睡覺時,他把臉對著牆,不管他的枕邊人如何認真地盯著他的後腦勺,就好似要用意念盯穿他一樣。

  他不給她台階,只聽到她輾轉反側小聲嘆氣。

  過了元宵節,劉錦之就聯繫醫院安排好了做手術。手術時間很短,恢復期也短,第二天就可以正常地視物了,只是眼白的厲害,也受不住qiáng光,休息半個月就能徹底癒合了。

  苗桐心裡的一塊大石頭放下了,很香湊過去好好地看他,可白惜言依舊不理她。直到晚上他睡了,苗桐才把檯燈調到極暗,掀開他的眼罩看他的眼睛。

  雖然是閉著的,可一想到這雙眼睛一睜開就能看到自己,她就莫名地覺得激動又幸福。

  她陶醉地觀摩了半天,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去摸他那黑漆漆的小刷子一樣的睫毛。白惜言眼睛不舒服睡得並不踏實,被這樣玩了半天,僅存的睡意也沒了,用了點力氣拍她的手:“玩夠了沒有?”

  “你醒著啊?”

  “就算是睡美人都要被你鬧醒了。”

  “你本來就是睡美人啊。”

  白惜言眯著眼看她:“你這是我?”

  苗桐吭哧吭哧了半天,心一橫,大聲說:“我就你,誰叫你不理我來著?!”

  白惜言捂住她的嘴,外面還響著電視聲,壓低聲音:“祖宗,大姐和張阿姨還沒走呢,門板還能多厚,你還吼起來了!”

  苗桐拉下他的手,這會兒她心裡憋得厲害,才不考慮被誰聽到,音量也沒降低多少:“你以為別人都看不出來嗎?我不過是說錯了話,你就那麼狠,過年都不理我。”

  “我不是不理你,我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你。”

  “還不是一樣。”苗桐失落地說。

  “不一樣。”白惜言難得在她面前那麼固執,而且咄咄bī人,“你知道不一樣。”

  “對不起,惜言,上次是我失言,我們不要再因為別人的事qíng生氣了好嗎?”

  他當然知道苗桐是失言,苗桐若真是記恨他,八百年前就老死不相往來了,哪能被人戳著脊梁骨都要跟他在一起。白惜言心裡嘆氣,心疼她對外人jīng明事故,面對他總是有種天真純粹的信賴。就算他耍了手段,她也毫不懷疑,只當他是真的傷心了。

  而他何嘗願意跟她玩冷戰,可是不這樣徹徹底底地冷她一次,讓她記住“為了別人跟愛人吵架是件愚蠢的事”,她難免還會有再犯糊塗的時候。羅佑寧可是個狡猾卑劣的毒蛇,若苗桐在他面前流露出一絲同qíng,都會被他牢牢地纏住。

  “還同qíng羅佑寧嗎?”白惜言盯著她的眼睛,慢慢地說,“他真有本事,害得你失言,害得我們吵架。”

  苗桐認真搖頭:“不同qíng了,因為別人而讓白惜言難過又算什麼呢?”

  白惜言滿意地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露出個百花齊綻的微笑:“乖,來幫我上個眼藥水吧。”

  苗桐點點頭,這下算是和好了,這會兒別說眼藥水,就算是神仙不老水,她也會想辦法去找的。

  4

  對於不聽話的孩子,白惜言能狠得下心來整治她的壞毛病,可整治完了,又心疼了。

  他之前瞎,可她身上有幾塊肥ròu還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半個月沒怎麼碰她,下意識地區捏腰,只剩下一把。看來冷戰不僅傷心,還傷體重。

  白惜言越想越難受,私底下埋怨張阿姨:“欺負我瞎是不是,她不吃飯你也不說她。”

  張阿姨“哼”一聲:“你都不心疼,我心疼什麼?”

  白惜言氣得要死,這個刁蠻的老潑婦。

  “別心裡罵,直接罵老婆子我臉上。”張阿姨故意氣他,“這不挺好嗎,現在的姑娘不是流行減肥嗎?”

  “她摸著都硌手,大風都能chuī跑!”白惜言胡亂地發脾氣,“你管做飯的,做了飯沒人吃,還不是你的責任啊!”

  張阿姨一怔,想起那時候白惜言剛接手源生那兩年,她過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以前他是家裡姐弟三個中最懂事的,那兩年卻大變,脾氣壞的要命,吃東西也挑剔,說話更是刻薄。她那時候是真的心疼他啊,可是她除了會打掃房子和做飯,連大道理都講不出一個,半夜裡看他書房裡還亮著燈也只能偷偷抹眼淚。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