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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到可以摸到,還不知足些。”苗桐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背,止不住地心疼。

  “你訂了回程的機票了嗎?什麼時候?”

  苗桐猶豫了一下,才輕輕地說:“還沒確定。”

  下午苗桐和洛雨的班主任宋老師約好在醫院門口碰頭,她不到四十歲,圓臉個頭高,自稱祖籍是孔孟之鄉,長期做教育使她經常xing地鎖著眉,看起來很嚴厲。

  之前苗桐跟她見過幾次,雙方印象都不算差。

  可這次見面,宋老師一點都不客氣,簡直有些氣急敗壞:“你們做家長的再忙也要顧一下孩子啊,更何況過了年洛雨就要畢業了。洛雨是個好苗子,學校里的保送名額就有他一個。眼看著沒幾個月了,現在受傷學生的家長鬧到校長那去了,保送名額丟了不說,洛雨八成還要被勒令退學!現在怕是道歉也沒用了!”

  “作為受害者,他們也不肯說出原因,那我到底為什麼要道歉呢?”苗桐慢條斯理的,“這件事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

  不等班主任開口,洛雨立即冷靜地反駁:“這件事跟我姐姐沒關係,就算是退學我也不會道歉的!”

  宋老師平時疼他,忍不住勸道:“洛雨,你現在年輕氣盛懂什麼?!老師知道你不是個愛惹事的孩子,可能低頭道歉解決的事是最好的,前途可是一輩子的事。”

  洛雨盯著地面不說話,顯然是聽不進去。

  昨天謝翎來醫院以後就把受傷的學生調到了特護病房。那孩子摔得不輕,看得見的地方有不少擦傷,懨懨地躺在病chuáng上。

  那學生的母親姓吳,柳眉鳳眼的jīng明相,一聲不吭地沉著臉抱肩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宋老師給雙方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就不吭聲了,苗桐沖她禮貌地點頭:“吳女士,你們家孩子怎麼說也是因為我們洛雨才受傷的,這醫藥費由我們來出。可這件事的起因,是你們家的孩子找茬在先,所以我們不會道歉。我們家洛雨過了年就要高考了,你也是考生的家長,也知道這會影響孩子的前途。若是我們家洛雨的保送名額因為你們的無理取鬧而丟掉,那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吳女士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qíng似的:“你這是什麼態度?打了人還有理了?!”

  宋老師也趕緊說:“苗小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苗桐站在她們面前,臉上很平靜,讓洛雨想起bào風雨前平靜的卻蘊藏著力量的海面,他被壓抑的一聲不吭,看著苗桐從包里拿出幾張列印出來的白紙,扔到病chuáng上。

  “這是你們班上的一些同學沒有記名的口供,要是打官司的話,他們也答應作證。你們家兒子與他關係好的三個同學經常出言侮rǔ我弟弟,甚至還出手打他。出了這個門,我就帶他去驗傷。”

  苗桐對著那位一臉像被噎住的吳女士禮貌地點頭:“而且你們家孩子滿嘴都是“第三者”“婊子”這樣的話,怕不是學校的語文老師教出來的。父母要是不縱容,孩子也不能這麼理直氣壯地欺負同學不是嗎?”

  班主任宋老師看了那幾張紙,頓時尷尬起來。

  其實她並不是不知道洛雨被那幾個孩子欺負的事,不過洛雨沒告到她那裡,估計學生之間的爭執也不是大事。況且她也是個有丈夫的女人,苗桐cha足她助養人的家庭搞得別人妻離子散,還在電視上不要臉地說愛她的助養人,在她看來是道德淪喪,被罵兩句又能怎樣?

  吳女士可不是教育工作者,就是個市井小民,本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卻突然發現自己搖搖yù墜,勝算全無,一時間惱羞成怒,拔高聲音喊:“你們都不要臉了,還怕人說?再說了,像你這種人都把人家太太bī得自殺了,又跟一個和你完全沒血緣關係的小伙子住一起,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呢!”

  洛雨的臉通紅,好似被激怒的公牛,大叫:“閉上你的臭嘴,憑什麼侮rǔ我姐?!”

  他還年輕,無法面對挑釁,若不是苗桐死死地抱住他,現在怕是要衝上去打人了。

  “洛雨你冷靜一下!”

  宋老師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局面,只能去攔也失去了理智的吳女士。躺在chuáng上的腦震dàng患者是個慫包,受到驚嚇扒在chuáng邊又開始昏天暗地地嘔吐起來。

  比大聲地話,吳女士絕對不會輸給一個變聲期的小公鴨嗓少年,尖利地大聲嘲笑:“呵,還弟弟呢?你也不問問你這潑辣的好弟弟為什麼會乖乖挨揍!他要不是有把柄在我兒子手裡,他能乖乖挨揍?!”

  那個趴在chuáng邊吐的人也顧不上吐了,驚慌失措地喊:“媽,你別說了行不行?”

  可那吳女士已經收不住了,冷笑道:“在日記里寫的那是什麼呀,什麼愛啊等啊……還真是一對好姐弟!”

  chuáng上的腦震dàng患者開始尖叫。洛雨連眼珠子都紅了,狠狠腰間的手臂,隨手抄起手邊的木椅:“混帳!我殺了你!我殺了你們!

  第二章:蜉蝣撼書

  【如果知道這些,苗桐一定會討厭自己的。光是這樣想他都快絕望得要死了。】

  1

  醫院裡每天都有類似的突發事件,護士為了防止衝突就叫了保安。

  木椅本是衝著吳女士砸去的,可偏了準頭砸中了腦震dàng患者的腿,不是什麼重點部位,不過那一下也夠他受的,抱著腿鬼哭láng嚎起來。

  兩個保安衝進來時聽到嚎成那個樣子還以為出了人命,一進去連血都沒看見才放了心,忙把紅了眼的小子往外頭拉。

  吳女士那尖利的嗓音吼得半個醫院都能聽見:“報警!送他去坐牢!殺人犯!他就是個殺人犯!”護士當然不會聽她的,連個皮兒都沒破,報那門子的警?

  回到家洛雨就一聲不吭地把自己關到房間裡。

  苗桐做夢也沒想到本是他們占了優勢,可洛雨又鬧出了在醫院傷人這事,這下可難善了了。畢竟洛雨兩次打人都有目擊者,而吳女士那個慫包兒子可是來yīn的。

  這下連苗桐的臉色都淡定不起來了,不停地咬著指甲,神經質地在客廳里走來走去。

  直到門禁對講機響了,她才猛地停住腳,卻並沒有動,而那對講機卻鍥而不捨地響了將近兩分鐘。

  洛雨聽對講機響很久沒停,以為苗桐出門去買菜沒帶鑰匙,可開門就看到站在客廳中間不知道在做什麼的苗桐,四目相對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快步走去開門,卻被苗桐拉住:“你要gān什麼?”

  “去開門。”他還能gān什麼?

  “不能開,說不定是警察。”

  “如果真的是警察,不開門有用嗎?”

  苗桐完全慌神了,只想著不能開門,卻丟掉了理智。突然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也響起來,洛雨拿起來看了一眼,往她手裡一塞,轉身又回了房間。苗桐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接下來就聽到略焦急的詢問:“怎麼不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你嗎?”

  “不然呢?你以為是誰?”電話那端的人聽她的聲音不對,聲音更緩了,“乖,先給我開門。”

  苗桐聽了這句話整個人好像重新被按了開始鍵,趕緊跑出門去。走廊盡頭的門禁處只有白惜言一個人站在那裡,他的格子圍巾掩著下巴,鼻尖已經凍成粉紅,短款的羊毛外套修飾出他比例過長的腿,手裡雖拿著探路棒,卻顯得他像個英倫紳士。

  “你怎麼一個人來了?”苗桐握住他的手,“小心門檻。”

  “當然不是一個人,我讓小莫去找地方喝咖啡了。我不放心你,過來看看。”

  兩人走了幾步,白惜言突然停下來,眼盲後他對聲音愈加敏感,蹲一路摸到苗桐冰涼的腳。她本來就身體底子虛,到了冬天就手腳冰涼。摸到她的光腳,他恨不得咬她兩口,打橫把人抱起來。

  “惜言,你gān什麼?這樣太不安全了。”

  “如果摔了,那就是你活該。”

  雖這麼說著,卻小心翼翼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穩。

  苗桐摟住他的脖子眼睛發熱,“摔了是我活該,可是你摔了怎麼辦呢?”

  白惜言哼笑:“讓你心疼。”

  是啊,讓我心疼。你拿捏到了我的七寸,所以我面對你就好比蜉蝣撼樹啊,可惡的白惜言。

  屋子裡雖然有暖氣,原木地板也不涼,但光腳站在地板上也會涼透。苗桐按照白惜言的吩咐用熱水洗了腳,而後就被按到沙發上把腳搬到他的膝蓋上摸索著腳趾穿保暖襪。

  之前她無法想像白惜言去摸別人的腳,就好比她無法想像天神因為便秘蹲廁所,他可是個潔癖狂。

  苗桐著迷地看著他,那手指是藝術品,他適合彈鋼琴,或者沾滿了各色的水彩,就像打翻了整個chūn天。

  苗桐喃喃地道:“白惜言,你一定愛死我了。”

  “是啊,我愛死你了。”白惜言霧蒙蒙的眼裡有了笑意,把她的一隻腳抬起來煽qíng地她的腳背,“如果你命令我跪下你的腳趾,我也會照做的。因為我愛死你了。”

  她掙扎著把腳收回來,面色通紅:“你現在太可怕了。”

  “這就怕了?我還沒達到沸點呢。”

  “沸點?”

  “你不會喜歡的。”

  苗桐蹲在沙發上用額頭一下下地頂撞他的肩:“那可不一定。告訴我,告訴我……”

  “我會打造一條長長的細細的堅固的鏈子拴在你的腳踝上,讓你無法離開我的視線。即使離開了,我拽一下鏈子就能把你拽回來。”

  “那不是跟鳥一樣嗎?”

  “比鳥還要慘一點,除了我誰都無法見到你,嗯,連張阿姨都不行。你的世界裡只能有我一個。”

  “那夏生呢?”

  “更不行,你太喜歡他了。除了我,你不能喜歡任何人。”

  “好吧,那我怎麼工作呢?”

  “我給你一間書房,你可以寫稿子。”

  “稿子?那不出去採訪怎麼寫稿子?”

  “你有電話啊,笨蛋。”白惜言敲了敲她的頭,怕敲疼了她,又揉揉,“你就是我私養的寵物,還要討好我,每天都要跟我說一百遍“我愛你”,qiáng制xing的,少一遍都不行。”

  “少了你會打我?”

  白惜言意味深長地笑了:“我怎麼捨得打你?有其他方法啊,不過你可能會一個接一個地給夏生生弟弟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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