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醒來時，夏森澈的手放在她的右臉上，頭顱正靠在他的腰部的位置。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不過也八九不離十，她裝作還在睡覺，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終於還是夏森澈拍拍她的頭說：“chūn緋，下車了。”
「5」
街心公園的路上燈火通明，不會斷電的商業區，夏森澈帶她穿過喧鬧的商業街，在公園北入口的位置，並不是多惹眼的店面。商業街頭一路數來，第七個街口。
咖啡廳。第七個街角。
“我看報紙上的通知，這次下雪凍壞了好多線路，估計還要停電很多天，所以就來這裡住幾天吧。”他解釋。迎賓的女服務生見夏森澈進門，帶著頗開懷的笑容大聲說，老闆，你好幾天沒來了啊。夏森澈回答著，最近功課好緊的，模擬考試嘛。
chūn緋有點傻：“你家開的咖啡店？”
“是我和阿夜的，攢了好多年的壓歲錢，店子是姐姐出錢幫忙盤下來的，幸好生意還不錯，大概到年底就能還清她的錢。”
“阿夜？”
“夏森夜，我堂弟。”夏森澈開玩笑似的說，“你最好還是不要認識他。”
“你還真是——”
“呵，不務正業？”夏森澈又笑開，“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不許告訴別人。”
“我才沒那麼三八。”
她真的一點都不了解他，縱然兩個人住在一起。他對她也很好，那算很好吧。畢竟夏森澈對誰都很好，斯文有禮，沒見過這麼好的人。
房間雖然不大，卻橫了個很大的chuáng。夏森澈解釋說，平時阿夜都會在這裡住，這幾天他回鄉下爺爺家去了，所以才空出來。
在外面的大堂中，兩個人吃了簡單的套餐，夏森澈要了杯藍山咖啡，筆記和試題滿滿地撲了一桌子。chūn緋早知道他有做筆記的習慣，卻不知道他仔細地過分，也很會劃分將重點。chūn緋潦糙的做完老師布置的試題，跟他在一起，總是沒辦法集中jīng力。
而他卻絲毫不影響，優雅的藍調，客人jiāo談的聲音，開關門時呼嘯而進的風聲。
有人說，戀愛中的人，愛的比較多的一個人總會比較辛苦。
他們根本沒有在戀愛，可是旁邊卻不缺乏戀愛的人，過冷的空氣讓人有依偎的理由。有些肆無忌憚，厚顏無恥的架勢。chūn緋吐了口氣，將臉埋在抱枕中。她真嫉妒。
“無聊嗎？”他沒有停下手中的筆，連頭都沒抬。
“嗯，也不是。”
“要不要回房間睡覺去，這裡去郊區好遠的，明天很早就要坐車過去。”
“那你呢。”
“我在大廳里睡就可以。”
她想要問的並不是這個。這算什麼呢。好幾天不見人影，像人間蒸發似的。她寂寞得有些絕望，本想放棄這個人。為什麼在她想放棄的時候，卻又帶著天使的光環出現，帶著她最需要的溫暖，微笑地將手放在她的頭頂，把所有壞的都變成好的。
這算什麼呢。她氣惱地想哭。
夏森澈揉著肩膀，正要喝點咖啡再繼續，抬頭就看到chūn緋漠漠的臉，帶著些悲傷的意味，面對著窗外映進來的qiáng烈光影。
這次他看清楚了，女孩眼圈是紅的，連鼻頭都是紅的。
他一怔：“chūn緋，你怎麼了？”
她也覺得丟臉，連用笑容偽裝都來不及，低下頭說：“沒事，我去睡覺了。”
他的面色也冷下來，兩步走到對面的沙發，沒等她穿好鞋子，整個人已經籠罩在他的yīn影中。已經忍不住眼淚了，她慌得要命，不知道如何掩飾。
竟然哭了，夏森澈沮喪地嘆了口氣，有些手足無措地說：“噯，別哭啊。”
“我沒哭。”
夏森澈的心qíng跌落到最低谷，漆黑一片。家裡已經有個柔弱到動不動都會流淚的母親，他最怕看見的就是眼淚，所以無論母親和姐姐提出多麼過分的要求，他都不會拒絕。陪逛街，陪做頭髮，甚至被姐姐qiáng迫偽裝成qíng侶出現在前男友面前。
他知道微笑是可以傳染的qíng緒，所以臉上總帶著微笑溫柔的表qíng。他已經在勉qiáng維持原狀，在看到眼淚的這一瞬間，所有的偽裝都卸下，還是不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對不起，那天——是我的錯——總之對不起，可以忘記吧。如果不行，那我就搬走——”
chūn緋又急又氣，眼淚流得更凶，他遞紙巾給她，被她不留qíng地揮過去。終於有人發現這邊的異樣，服務生給客人服務時，故意經過這裡偷聽，不八卦就會死的人類。夏森澈沒轍了，只能靜靜地看著她。等她哭夠了，吸著鼻子，他僵硬的姿勢才柔軟下來。
“你這幾天去哪裡了？”
“去姐姐家裡了，她這幾天不上班，姐夫去外地出差，把我召喚過去陪她。”
“我還以為——”chūn緋話音一轉，冷哼一聲，“其實我也沒有很想知道。”
夏森澈有點明白她的心境了，有些好笑地看她逞qiáng的臉，原來是因為這個事qíng哭。雖然他很怕看到別人哭，但這樣順應內心的感受也沒什麼不好。
對她來說，過于堅qiáng只是一種累贅。
等她安靜下來，chūn緋終於意識到自己過分了，大庭廣眾之下的，自己也變成厚顏無恥的一類人。給他添麻煩了，一定是的。隨即而來的是比剛才還要深沉的懊惱和難過，畢竟是他的店子，那麼多注視著他的目光。
是的，她知道的，他從來都能吸引人目光。
而自己連醜小鴨都算不上，因為不可能變成白天鵝。亦不是毛毛蟲，也會破繭成蝶。再或者是夜空中不起眼的小熊座，也不是，她沒有任何北極星的特質。
如果非要形容，自己像螢火蟲吧。
太微弱的光源，嵌在夜色中，最微弱的星光都可以將她湮沒。
剛卸下防備的面容又滴水不漏地偽裝起來，chūn緋又gān笑，沒心沒肺的樣子。看見她又要縮回殼裡，夏森澈的心抽疼一下，她抬頭的時候，他恰好低頭下去。
這世界上並沒有什麼巧合，都是命中注定的東西。
他的嘴唇穩穩地落在chūn緋的額頭上，好傢夥，像是要被灼傷似的。
已經聽不到周圍有抽氣聲和議論聲了。也聽不到自己內心自卑的掙扎。既然沒辦法不喜歡他，那就認命吧。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6」
走廊里有男生橫衝直撞，chūn緋抱著作業沿著牆根走，快要放年假，已經完全沒有學習的氣氛。經過三年級的教室，她忍不住停頓住，下意識地搜尋著蘇鏡希的身影。心理幾乎快要扭曲了，想要狠下心不理他，卻又擔心他。
沒出息。她嘆口氣正要走。在走廊拐彎處，有人少眼無珠地晃過來。
“對不起——”蘇鏡希抬起頭有些驚訝，“噯，麻煩jīng。”
“我去送作業了。”她想要繞過他。
“你怎麼了，也不接我的電話，也不理我，你到底發什麼脾氣。”蘇鏡希脾氣也來了，毫不客氣地扯過她的胳膊，手一松，作業本撒滿了樓梯。chūn緋罵了句神經病，甩開他正要去撿作業，蘇鏡希卻不管，近乎兇狠地將chūn緋按在牆壁上。
根本掙不開，chūn緋也惱了，索xing沒輕沒重地用腳踢他。
“行了，說不清楚不能走。”
chūn緋的目光落在蘇鏡希的脖子上，還是那條粗製濫造的圍巾，女生聖誕節的禮物吧。那天雖然沒看清楚，卻也八九不離十。藏著掖著，還說謊，他憑什麼。我只有兩個朋友，他們都姓安陽。他的自閉症早就好了吧，滿口謊話。
chūn緋也越發地生氣了：“說什麼，你不嫌丟人麼你。”
“我怎麼了？”
“你脖子上是什麼破爛東西？你爸公司倒閉了嗎？你買不起我買給你！”
“安陽chūn緋，你不要太過分！”
“我都看見了，聖誕節那天我在街心公園，我都看見了，你當著我的面說謊。”chūn緋忍不住諷刺起來，“輕車熟路，一點都不像新手！”
蘇鏡希這次明白了，怔怔地放開手，見chūn緋厭惡的眼神刀子一般地划過他的臉。任何補救的語言和動作都是多餘。女孩撲到樓梯間將作業本撿起來，風也似的卷到樓下去。從來都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晚上chūn緋一邊吃東西一邊用夏森澈的筆記本逛學校的BBS，置頂的帖子標題很醒目：安陽chūn緋與校糙的親密接觸，清晰無碼照！
第二個置頂帖子便是，新緋聞女王安陽chūn緋魅力大調查，腹黑女蛇蠍女止步！
什麼跟什麼。
下午只顧著吵架了，橫衝直撞的，根本沒意識到是學校的走廊上有人用手機拍照。是索尼的新款，像素好得要命。蘇鏡希把她抵在牆上，兩個人面容兇狠，看起來像是有血海深仇。
應該是夠丟人了。
chūn緋的手指無意識地滾著滑鼠，她根本不想正視這個問題，也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她只在乎她在意的人怎麼看她。餘光瞥到廚房裡洗碗的身影，正要嘆氣，目光扯回網頁上。
又是偷拍。在擁擠的巴士上，女孩背對著鏡頭將頭歪在男生的身上，昏暗的光影落在男生的側臉，他低著頭，右手指尖湮沒在女孩的髮絲里。
指節的彎曲度很完美，溫潤的弧度蘊藏著溫柔。
也許她睡著的時候，他一直看著他，就像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地注視著他一樣。
“你和蘇鏡希吵架了？”
“你——”chūn緋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從沙發上彈起來，“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呵，惡人先告狀——”夏森澈帶著瞭然於心的表qíng，“別遮了，我早就看見了——”
“我沒遮。”她嘴硬。
“不過，在學校里還是注意些好。你看這些照片，原本沒什麼也變成有什麼了——”夏森澈斂下眉眼，左手托著下巴，右手纏著筆，話語裡有些漫不經心，“嗯，挺曖昧。”
與蘇鏡希吵架的照片怎麼也算不上曖昧吧。
那麼，是在暗示與他的那張。原本沒什麼的。挺曖昧。chūn緋一個姿勢坐得久了，稍微一動，糾結地酸痛從腿部傳到心裡。像較勁似的，她固執地站起來，疼痛瞬間蔓延到全身。幾乎是立刻不受控制地向後仰過去，是沙發，傷害為零。
“你——”夏森澈覺得自己被打敗了，“總是坐在地毯上，這麼涼，不抽筋才怪。做事之前你要動動腦筋，不要總逞qiáng。以後如果我不在了，你怎麼辦啊。”
終於還是夏森澈拍拍她的頭說：“chūn緋，下車了。”
「5」
街心公園的路上燈火通明，不會斷電的商業區，夏森澈帶她穿過喧鬧的商業街，在公園北入口的位置，並不是多惹眼的店面。商業街頭一路數來，第七個街口。
咖啡廳。第七個街角。
“我看報紙上的通知，這次下雪凍壞了好多線路，估計還要停電很多天，所以就來這裡住幾天吧。”他解釋。迎賓的女服務生見夏森澈進門，帶著頗開懷的笑容大聲說，老闆，你好幾天沒來了啊。夏森澈回答著，最近功課好緊的，模擬考試嘛。
chūn緋有點傻：“你家開的咖啡店？”
“是我和阿夜的，攢了好多年的壓歲錢，店子是姐姐出錢幫忙盤下來的，幸好生意還不錯，大概到年底就能還清她的錢。”
“阿夜？”
“夏森夜，我堂弟。”夏森澈開玩笑似的說，“你最好還是不要認識他。”
“你還真是——”
“呵，不務正業？”夏森澈又笑開，“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不許告訴別人。”
“我才沒那麼三八。”
她真的一點都不了解他，縱然兩個人住在一起。他對她也很好，那算很好吧。畢竟夏森澈對誰都很好，斯文有禮，沒見過這麼好的人。
房間雖然不大，卻橫了個很大的chuáng。夏森澈解釋說，平時阿夜都會在這裡住，這幾天他回鄉下爺爺家去了，所以才空出來。
在外面的大堂中，兩個人吃了簡單的套餐，夏森澈要了杯藍山咖啡，筆記和試題滿滿地撲了一桌子。chūn緋早知道他有做筆記的習慣，卻不知道他仔細地過分，也很會劃分將重點。chūn緋潦糙的做完老師布置的試題，跟他在一起，總是沒辦法集中jīng力。
而他卻絲毫不影響，優雅的藍調，客人jiāo談的聲音，開關門時呼嘯而進的風聲。
有人說，戀愛中的人，愛的比較多的一個人總會比較辛苦。
他們根本沒有在戀愛，可是旁邊卻不缺乏戀愛的人，過冷的空氣讓人有依偎的理由。有些肆無忌憚，厚顏無恥的架勢。chūn緋吐了口氣，將臉埋在抱枕中。她真嫉妒。
“無聊嗎？”他沒有停下手中的筆，連頭都沒抬。
“嗯，也不是。”
“要不要回房間睡覺去，這裡去郊區好遠的，明天很早就要坐車過去。”
“那你呢。”
“我在大廳里睡就可以。”
她想要問的並不是這個。這算什麼呢。好幾天不見人影，像人間蒸發似的。她寂寞得有些絕望，本想放棄這個人。為什麼在她想放棄的時候，卻又帶著天使的光環出現，帶著她最需要的溫暖，微笑地將手放在她的頭頂，把所有壞的都變成好的。
這算什麼呢。她氣惱地想哭。
夏森澈揉著肩膀，正要喝點咖啡再繼續，抬頭就看到chūn緋漠漠的臉，帶著些悲傷的意味，面對著窗外映進來的qiáng烈光影。
這次他看清楚了，女孩眼圈是紅的，連鼻頭都是紅的。
他一怔：“chūn緋，你怎麼了？”
她也覺得丟臉，連用笑容偽裝都來不及，低下頭說：“沒事，我去睡覺了。”
他的面色也冷下來，兩步走到對面的沙發，沒等她穿好鞋子，整個人已經籠罩在他的yīn影中。已經忍不住眼淚了，她慌得要命，不知道如何掩飾。
竟然哭了，夏森澈沮喪地嘆了口氣，有些手足無措地說：“噯，別哭啊。”
“我沒哭。”
夏森澈的心qíng跌落到最低谷，漆黑一片。家裡已經有個柔弱到動不動都會流淚的母親，他最怕看見的就是眼淚，所以無論母親和姐姐提出多麼過分的要求，他都不會拒絕。陪逛街，陪做頭髮，甚至被姐姐qiáng迫偽裝成qíng侶出現在前男友面前。
他知道微笑是可以傳染的qíng緒，所以臉上總帶著微笑溫柔的表qíng。他已經在勉qiáng維持原狀，在看到眼淚的這一瞬間，所有的偽裝都卸下，還是不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對不起，那天——是我的錯——總之對不起，可以忘記吧。如果不行，那我就搬走——”
chūn緋又急又氣，眼淚流得更凶，他遞紙巾給她，被她不留qíng地揮過去。終於有人發現這邊的異樣，服務生給客人服務時，故意經過這裡偷聽，不八卦就會死的人類。夏森澈沒轍了，只能靜靜地看著她。等她哭夠了，吸著鼻子，他僵硬的姿勢才柔軟下來。
“你這幾天去哪裡了？”
“去姐姐家裡了，她這幾天不上班，姐夫去外地出差，把我召喚過去陪她。”
“我還以為——”chūn緋話音一轉，冷哼一聲，“其實我也沒有很想知道。”
夏森澈有點明白她的心境了，有些好笑地看她逞qiáng的臉，原來是因為這個事qíng哭。雖然他很怕看到別人哭，但這樣順應內心的感受也沒什麼不好。
對她來說，過于堅qiáng只是一種累贅。
等她安靜下來，chūn緋終於意識到自己過分了，大庭廣眾之下的，自己也變成厚顏無恥的一類人。給他添麻煩了，一定是的。隨即而來的是比剛才還要深沉的懊惱和難過，畢竟是他的店子，那麼多注視著他的目光。
是的，她知道的，他從來都能吸引人目光。
而自己連醜小鴨都算不上，因為不可能變成白天鵝。亦不是毛毛蟲，也會破繭成蝶。再或者是夜空中不起眼的小熊座，也不是，她沒有任何北極星的特質。
如果非要形容，自己像螢火蟲吧。
太微弱的光源，嵌在夜色中，最微弱的星光都可以將她湮沒。
剛卸下防備的面容又滴水不漏地偽裝起來，chūn緋又gān笑，沒心沒肺的樣子。看見她又要縮回殼裡，夏森澈的心抽疼一下，她抬頭的時候，他恰好低頭下去。
這世界上並沒有什麼巧合，都是命中注定的東西。
他的嘴唇穩穩地落在chūn緋的額頭上，好傢夥，像是要被灼傷似的。
已經聽不到周圍有抽氣聲和議論聲了。也聽不到自己內心自卑的掙扎。既然沒辦法不喜歡他，那就認命吧。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6」
走廊里有男生橫衝直撞，chūn緋抱著作業沿著牆根走，快要放年假，已經完全沒有學習的氣氛。經過三年級的教室，她忍不住停頓住，下意識地搜尋著蘇鏡希的身影。心理幾乎快要扭曲了，想要狠下心不理他，卻又擔心他。
沒出息。她嘆口氣正要走。在走廊拐彎處，有人少眼無珠地晃過來。
“對不起——”蘇鏡希抬起頭有些驚訝，“噯，麻煩jīng。”
“我去送作業了。”她想要繞過他。
“你怎麼了，也不接我的電話，也不理我，你到底發什麼脾氣。”蘇鏡希脾氣也來了，毫不客氣地扯過她的胳膊，手一松，作業本撒滿了樓梯。chūn緋罵了句神經病，甩開他正要去撿作業，蘇鏡希卻不管，近乎兇狠地將chūn緋按在牆壁上。
根本掙不開，chūn緋也惱了，索xing沒輕沒重地用腳踢他。
“行了，說不清楚不能走。”
chūn緋的目光落在蘇鏡希的脖子上，還是那條粗製濫造的圍巾，女生聖誕節的禮物吧。那天雖然沒看清楚，卻也八九不離十。藏著掖著，還說謊，他憑什麼。我只有兩個朋友，他們都姓安陽。他的自閉症早就好了吧，滿口謊話。
chūn緋也越發地生氣了：“說什麼，你不嫌丟人麼你。”
“我怎麼了？”
“你脖子上是什麼破爛東西？你爸公司倒閉了嗎？你買不起我買給你！”
“安陽chūn緋，你不要太過分！”
“我都看見了，聖誕節那天我在街心公園，我都看見了，你當著我的面說謊。”chūn緋忍不住諷刺起來，“輕車熟路，一點都不像新手！”
蘇鏡希這次明白了，怔怔地放開手，見chūn緋厭惡的眼神刀子一般地划過他的臉。任何補救的語言和動作都是多餘。女孩撲到樓梯間將作業本撿起來，風也似的卷到樓下去。從來都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晚上chūn緋一邊吃東西一邊用夏森澈的筆記本逛學校的BBS，置頂的帖子標題很醒目：安陽chūn緋與校糙的親密接觸，清晰無碼照！
第二個置頂帖子便是，新緋聞女王安陽chūn緋魅力大調查，腹黑女蛇蠍女止步！
什麼跟什麼。
下午只顧著吵架了，橫衝直撞的，根本沒意識到是學校的走廊上有人用手機拍照。是索尼的新款，像素好得要命。蘇鏡希把她抵在牆上，兩個人面容兇狠，看起來像是有血海深仇。
應該是夠丟人了。
chūn緋的手指無意識地滾著滑鼠，她根本不想正視這個問題，也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她只在乎她在意的人怎麼看她。餘光瞥到廚房裡洗碗的身影，正要嘆氣，目光扯回網頁上。
又是偷拍。在擁擠的巴士上，女孩背對著鏡頭將頭歪在男生的身上，昏暗的光影落在男生的側臉，他低著頭，右手指尖湮沒在女孩的髮絲里。
指節的彎曲度很完美，溫潤的弧度蘊藏著溫柔。
也許她睡著的時候，他一直看著他，就像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地注視著他一樣。
“你和蘇鏡希吵架了？”
“你——”chūn緋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從沙發上彈起來，“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呵，惡人先告狀——”夏森澈帶著瞭然於心的表qíng，“別遮了，我早就看見了——”
“我沒遮。”她嘴硬。
“不過，在學校里還是注意些好。你看這些照片，原本沒什麼也變成有什麼了——”夏森澈斂下眉眼，左手托著下巴，右手纏著筆，話語裡有些漫不經心，“嗯，挺曖昧。”
與蘇鏡希吵架的照片怎麼也算不上曖昧吧。
那麼，是在暗示與他的那張。原本沒什麼的。挺曖昧。chūn緋一個姿勢坐得久了，稍微一動，糾結地酸痛從腿部傳到心裡。像較勁似的，她固執地站起來，疼痛瞬間蔓延到全身。幾乎是立刻不受控制地向後仰過去，是沙發，傷害為零。
“你——”夏森澈覺得自己被打敗了，“總是坐在地毯上，這麼涼，不抽筋才怪。做事之前你要動動腦筋，不要總逞qiáng。以後如果我不在了，你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