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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宴摸摸鼻尖:「沒。」他微妙的停頓,咬字的音律含糊瞬,壓制了那絲乾澀,「你要泡湯池嗎?水是熱的。」

  封鶴看他一眼,取下帽子,蓬鬆的頭髮凌亂的散開,再拿掉口罩,和帽子一起擺在置物台。

  黎宴沒等到回答,悄悄覷向對方,見人將偽裝全部撤掉,露出冷峻俊美的臉。

  封鶴手指穿插進髮絲,往後撫去,將遮擋視線的碎發撥弄開,這才把幽深的目光朝黎宴投注過去。

  他緘默地站在原處,外界的天光穿過落到窗,籠罩在他周身,鍍起一圈刺目白暈。

  難言的壓抑,墨染水般圈圈擴散。

  在氣氛逐漸降至冰點前,封鶴向著黎宴的方向邁步,他走得不快,但再慢,兩人之間的距離仍在不停拉近,直到並肩。

  封鶴站至黎宴的身側,偏頭打量推拉門外的湯池,升騰的熱氣,仿佛攜著溫度打到面上。

  「定的一間?」封鶴當然不會不知道黎宴的顧慮,他神色自然地問道。

  黎宴沒有正面回答:「這是唯一有露天湯池的房間。」

  封鶴忽地靠近黎宴:「所以……」

  相等的身高無法掩住黎宴慌張的身形,他下意識往後退的腳步撞到堅硬的牆面。

  「你要和我共浴嗎?」封鶴單手撐在黎宴腰後的牆,他講出的每個字,一字無差地傳播在空氣中,流露出極不符合他本人氣質的輕佻,像是玩笑的戲弄。

  可他眼底的神色不曾有虛假的信號,他又像是認真地提議。

  黎宴從未有過的錯愕情緒,灌注了他整個大腦,根本不能完美地處理現狀,一股晦澀難懂到濃烈的趨勢,自他心底破殼而出,似是埋藏了幾十年的種子,透著終可見陽光的瘋狂,迅猛生長攀升,衝擊著穩定跳動的心房,種子發芽抽條,鋪陳出一張大網鎖住心臟。

  腦海里閃爍過自己躺倒在雪地中,被另一人按住的畫面,與此時此刻多麼相似,他當時仍能做出反應,但現在他發現自己僵住了。

  黎宴和封鶴隔得很近,近到黎宴能夠看清對方臉部的絨毛,細數睫毛根數,因為這個發現,捕撈心臟的大網漸漸收縮,逼得他繃緊了身體,準備抵抗什麼失控的結果:「我……」

  黎宴失調的心跳,加速了他的血液循環,俄頃就替他生產了大量的熱量,從骨血蔓延到體表,燙到他根本沒有理清的思維亂竄,找不出組織語言的神經中樞回答。

  我字之後,該說什麼?

  封鶴握住黎宴攥緊的拳頭,他掰開了黎宴陷進掌心的手指,然後兩手交纏:「我不喜歡你對我特殊對待,這會讓我為難,你能理解嗎?」

  「我們是朋友。」

  封鶴晃了晃相連的雙手,他離得仍然很近,可以感受到黎宴起伏不定的呼吸:「別傷害自己,你想說什麼就告訴我,我不會記在心上。」

  大概是想讓黎宴放下戒備心,封鶴煞有其事地補了句。

  「僅限今日。」

  黎宴緊張的心情因著對方最後一句話鬆懈開,他忍不住笑:「我知道了。」

  封鶴看著他,眼神微深,慢慢覆起一層笑意:「是嗎?」

  黎宴抬眸望見的是封鶴涌著笑意的眼睛,他點點頭:「抱歉,我以後不會再那樣小心,我擔心自己沒有邊界感,讓你不舒服,看來我又劃得太清,傷到我們的情誼。」

  「今天來了莊子,肯定是要泡泡的。」黎宴甜甜蜜蜜地貼近竹馬,他湊到人耳畔,「離午飯還有陣兒,咱們先洗澡,再去泡湯池?」

  封鶴視線凝到黎宴臉上,眉梢挑起:「誰先洗?」

  「石頭剪刀布?」黎宴早就眼饞池子的自動按摩,先洗先享受,他不打算禮讓。

  封鶴:「行。」

  「我說三二一就出。」黎宴,「三、二、一。」

  黎宴:拳頭。

  封鶴:布。

  黎宴眼珠子轉了轉:「你去洗吧。」

  封鶴去拿內褲和浴衣,待他轉身,背後響起一道開關門聲。

  半透明的浴室門上映出高挑的身影。

  黎宴的聲音從門後傳來:「這叫兵不厭詐。」

  「……」

  封鶴瞥了眼黎宴沒帶的浴衣和一次性內褲,浴室倒映出黎宴脫衣服的影子,為了搶先洗澡,什麼都不帶就洗,指望他會遞衣服嗎?

  浴室里洗澡的黎宴,可不知道自己洗澡全程直播給房間裡的另一人,他對著鏡子臭美的行為也明明白白地展示出來。

  欣賞完自己的身體,黎宴開始淋出完冷水的花灑,熱水打濕身體後,抹沐浴露。

  從上到下搓了個遍。

  神清氣爽地結束洗浴,黎宴用干毛巾擦了擦身,他不指望封鶴給他拿衣服,誰叫他耍賴呢。

  但不能全.裸出去吧,黎宴攤開毛巾看了看,輕咳一聲,厚著臉皮打開浴室門,用毛巾包住自己的下.半.身,淡定地走出浴室,只是毛巾不夠長,留了小半拉屁股在外頭。

  坐在軟沙發里看電視的封鶴,聽到動靜轉頭,視線里便闖入白玉般的人。

  封鶴定在位置上,許久才找回聲音:「你就這麼出來?」

  黎宴橫向螃蟹步挪到浴衣旁,雖然是決定不再跟好兄弟見外,但讓人看到自己露屁股,實在太黑歷史了,他可不想在未來幾年裡聽人打趣這件事,雖然他現在幹的事也不是不能算作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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