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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桑吟腦袋昏沉沉的,感覺耳朵好像浸泡在水中,聲音遙遠又模糊,聽不真切,過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掀眼看去。
幾步外的走廊盡頭,男人站在安全通道口,半邊身子隱在暗處,光影從他額角開始,斜向下開始切割,划過高挺的鼻樑,薄唇緊抿,神情肅然。
不知道是幾分鐘前才翻來覆去將他罵過一遍,現在措不及防見到人導致心虛,還是其他。
桑吟的心漏跳一拍。
果然不能背後說人。
真晦氣!
桑吟像是對待陌生人一般,無波無瀾的垂下眼,步伐不變,走到房間門口,刷卡開門,將霍硯行忽視個徹底。
袁元除去一開始的提醒,見桑吟不理霍硯行,她也沒跟他說話。
大過年的把桑桑姐氣得離家出走,虧得自己之前還看好他!
袁元已經完全把年前豐厚紅包的事情拋之腦後,和桑吟同仇敵愾。
看見霍硯行就不爽。
不發一言跟著桑吟進屋,緊接著感覺到她停下,袁元也不再動。
餘光掃過去,是霍硯行拉住了桑吟。
「桑桑,我們談談。」霍硯行聲線繃著,緊盯著桑吟:「好嗎?」
桑吟轉動手腕想掙脫出來,無果,眼神冷下來,卻不看他:「放手。」
「你感冒了?」霍硯行聽見她嘶啞的聲音,眉頭一皺,上前一步去摸她額頭:「發不發燒?吃藥了麼?」
桑吟一巴掌拍在他手背,清脆的「啪」一聲響,偏頭避開他的觸碰:「用不著。」
「後天民政局上班,我回京城跟你辦離婚手續。」她說:「現在放手,我要進去睡覺。」
離婚?
袁元圓溜溜的眼睛立刻睜大兩圈,一時間也不再懼霍硯行,直接瞪過去。
霍硯行手僵在半空,想說的話被她一句「要睡覺」給堵回去:「對不起桑桑,那天是我說錯話了,我不想跟你離婚。」
桑吟不耐煩的「嘖」了聲,霍硯行立刻鬆開她的手腕:「等你病好了我們再說。」
回應他的是「嘭」一聲響,和緊閉的房門。
桑吟進去之後站在玄關處半晌沒有動作,袁元在她身邊,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許久,桑吟才蹬掉鞋子換上拖鞋,往臥室走。
袁元跟上去:「給你點份白粥行嗎姐,吃完飯你吃個藥再睡覺好的更快。」
桑吟擺擺手示意不用,脫掉羽絨服和帽子,鑽進被子裡閉上眼開始睡覺。
挨過那一陣天旋地轉,她側過身子蜷起來。
袁元守在床邊看她半晌,等桑吟呼吸平穩後知道她已經睡著,心疼的嘆口氣,輕手輕腳的帶上房門出去。
雖然桑吟說不吃,但袁元還是點開了外賣軟體。
萬一她覺得餓了,能及時吃到。
「叮」一聲,屏幕最上方跳進來一條微信消息。
她點開。
【嚴鳴:霍總加你微信了,你快同意一下。】
袁元退出聊天框,果然看見一條新好友添加申請,是霍硯行的沒錯。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先點了同意。
下一秒,霍硯行的消息進來。
【霍硯行:點了份粥給她,在門口。】
袁元快步走到玄關開門,本以為霍硯行的意思只把粥放到了門口,不成想他也還在。
見她開門,霍硯行把手裡的粥和藥遞過去:「退燒藥給她吃一粒半,她吃一粒不管用,再加半粒量剛好,粥熱兩次她要是還沒醒告訴我,我再訂新的,她不愛吃太糯的。」
事無巨細地叮囑。
袁元接過來,想了想還是大著膽子說:「霍總,不管你和桑桑姐鬧了什麼矛盾,但是您這次真的太過分了,大過年的桑桑姐一個人坐的紅眼航班跑回來,之後就一直在發燒,都沒徹底好過,肯定就是心裡有事兒才好得這麼慢。」
語氣難免有些抱怨,但是過多的指責和意見袁元還是不太好說,她只講事實,其他全憑霍硯行自己看著辦。
「嗯。」霍硯行應下她的話:「是我不對,等她好了我再跟她道歉,麻煩你這幾天照顧桑桑了,我就在門口,有什麼事兒叫我。」
袁元一時驚訝不已,她沒想到霍硯行會跟她類似認錯一般解釋這麼多,像他這種天之驕子,恐怕只有讓別人認錯的份,哪有跟別人認錯的時候。
他還是很在乎桑桑姐的,不然也不會對她這麼個無關緊要的人承認他的過錯。
這麼一想,袁元心裡對他的怨氣消減不少。
「好的。」
袁元點點頭,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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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吟是被喉間的癢意弄醒的,意識還昏沉著就開始咳嗽了起來。
因為早產,她小時候身體不好,經常生病,跑醫院跑的很勤,精心調理著,長大後很少再生病,輕感冒都很少有,但是一旦生起病來也不太容易好,但是像這次這麼嚴重難纏的還是頭一次。
袁元聽見聲音,端著杯溫水推門進來:「桑桑姐喝點兒水。」
桑吟半撐起身子,袁元趕緊豎起軟枕墊在她背後讓她靠的舒服些。
一口氣喝了大半杯,乾澀疼痛的嗓子才好轉些。
袁元跟她商量:「吃點粥吧,你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了。」
睡一覺起來,精力恢復了點,也感覺到餓了,桑吟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