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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樂在其中。

  許硯談抬腿去追她,跟她一塊回去。

  就在他剛走出幾步的時候,兜里的手機忽然震動。

  他拿出手機一看,收到了新的郵件。

  點開,看到郵件內容的瞬間,許硯談的臉瞬間冷了下去。

  郵件里投了好多張照片,角度全是偷拍。

  而照片的主人公。

  是岑芙。

  赫然的警告郵件。

  第一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軟肋,被對方抓住了。

  第65章 Butterfly

  Butterfly:65.

  許硯談很久沒有做過夢了。

  自從那件事後, 他做好了隨時面對意外的準備,所以每夜都睡得坦蕩無畏。

  可當他看見那封威脅郵件後,許硯談向來處變不驚的心態有了波動。

  ……

  敦煌虛空之地, 月牙灣沉澱著砂礫世界唯一的澄澈。

  秋風席捲, 細沙漫天,扎進了圓月的眸中,在黛藍的夜空中, 擠出了哀傷又慈悲的眼淚。

  乾燥又冷酷的荒漠,因為這一滴淚。

  留下小片潮濕的痕跡,滲透深處。

  他又夢見了那天。

  電話里同事顫抖的聲線,驟然脫落在地摔碎的盤子。

  破碎的聲音, 穿透了他的耳膜。

  蒼白的醫院走廊,醫生摘下的口罩。

  哭嚎的聲音, 還有自己大腦的那種麻木。

  一切都像是單曲循環般一遍又一遍,一幕又一幕地在許硯談的心屏上踐踏。

  男人躺在太平間, 臉色嘴唇都已經翻了白,那顆長著鬚鬚的黑痣還掛在臉上, 昨天才又被人調侃過。

  那句「檢察官是社會最後的良心」, 仿佛還在耳畔。

  許硯談記得, 記得自己雙膝跪在地上時的那股痛感。

  再怎麼用力,都無法焐熱他的手。

  醫院地板上還未擦去的血跡,猩紅了他的眼, 刺發了他執拗瘋狂的骨性。

  周圍的親屬同事都在哭, 可是許硯談握著他的手,只覺得聽到一直有人在笑。

  得意的, 陰涼的笑聲。

  他恨不得握起刀刃, 抄起棍棒, 甚至舉起拳頭。

  可是下一秒,他又被一個又一個人撲過來壓住,他無能咆哮著,卻怎麼也碰不到罪魁禍首的身體。

  他雙手十指摳地發力,弄得甲縫都在流血,血跡隨著手指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跡。

  許硯談暴起青筋,掙脫一切,舉起拳頭揮向面前無臉人的時候。

  岑芙驚恐的臉忽然出現在眼前,她纖細白皙的脖子上,架著閃光的刀。

  她嚇得渾身顫抖,對他搖著頭。

  「許硯談……」

  「我怕……」

  許硯談倏地睜開雙眼,從床上驚坐起來。

  灰色的被子被他一掀在旁,隔著衣服,精壯的胸脯劇烈起伏著。

  臥室的寂靜被他凌亂的呼吸打破,許硯談抬手一抹額頭冒出的汗,從枕頭底下撈出手機,翻找通訊錄播出岑芙的電話。

  深夜,電話嘟嘟等待接聽的聲音格外清晰,電話剛響了兩秒。

  許硯談卻掛斷了電話。

  手臂脫力,手機被他隨便扔在了床上。

  這樣的回憶夢,許硯談這一年來不是第一次做。

  可是每次當他深陷夢魘的時候,最終,都是岑芙叫醒他。

  有時候是她一閃而過的笑容,有時候是她撫摸他臉龐的手,有時候是她綿軟的嗓音。

  即便都是記憶里的碎片,卻依舊能對他產生精準的藥效。

  可是這一次,岑芙在哭。

  他亂了分寸。

  許硯談單臂撐著腿,拇指和食指捏著扶額沉默。

  他合著眼,忽然厭惡家裡的安靜。

  越安靜,他的思維轉動的就越快。

  頭腦運作的越快,各種有概率發生的預知場景就在腦海里構建,令他徒增焦慮。

  【許硯談,別怕。】

  五年前,在醫院走廊,她握著他的手蹲在他面前。

  那般單薄又可靠的眼神,那麼細弱的聲線。

  撐了他這麼多年。

  許硯談抬手,摸著自己鎖骨間掛著的蝴蝶項鍊。

  女士纖細的項鍊在他身上,莫名給他的精壯的男性荷爾蒙添了一抹細膩的性|感,璀璨的鑽石蝴蝶迎著月光在他鎖骨間停歇,留戀著他的溫熱。

  指腹撫摸著蝴蝶項鍊,許硯談垂著視線。

  在回憶里翻找她的聲線,幻想著,岑芙窩在他的頸邊,一遍又一遍地安慰。

  『別怕』

  *

  周一,岑芙照舊跟著在檢察院忙,她一早上也沒見到許硯談。

  本來還想問問他幹什麼那天半夜給她打了電話又掛斷。

  她睡覺的時候一向開著靜音,第二天早起看見未接來電時有些懵。

  而那天團建一鬧,大家私下全都在聊許硯談和岑芙不為人知的八卦。

  結果她一到,許硯談這個當事人卻沒來上班,大家只能把原本放在兩個人身上的目光和注意力全都扎在岑芙身上,那股大夥明明想拉著她八卦卻又不知該怎提起的眼神。

  快把岑芙折磨死了,她也是無語又無奈。

  現在這樣,怕也是許硯談理想的狀態。

  不管怎麼樣,暗示所有人一件事,她和許硯談有匪淺的關係。

  但具體不清,勾著大家越來越旺盛的求知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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