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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這對母女的徹底失望,讓岑芙的心更冷更硬了。

  如果可以,岑芙甚至想把生命還給何芳華,不願認她這個媽。

  岑芙不知道,如此信命念神的媽媽,會不會在某個夜晚,害怕孽力回饋到難以入眠。

  她邁出步伐,走進雪幕中。

  或許她現在還沒有能力,可是岑芙默默記下一個決定。

  她一定要,讓何芳華,讓自己的媽媽,為自己曾經造下的孽付出代價。

  在某些方面,岑芙和許硯談是一樣的人。

  一樣,細針般的重情重義。

  因為真心對他們好的人,真的太少了。

  真心對她好的爸爸,真心對她好的許家長輩們。

  是岑芙退讓的底線。

  「岑芙——」

  岑芙陡然停住腳步,她抬頭,看見前面路口,穿著黑色鵝絨大衣杵在路邊的許硯談。

  看樣子他是從法學院那邊過來的。

  蒼白的環境下,所有落下的白色雪花都被他身上的黑色吞沒。

  如他的氣質,如他的目光。

  許硯談就是一團黑色的火焰。

  路口人很多,所有人都匆匆忙忙在雪天裡奔赴各地。

  只有他懶散不懼風雪,站在那裡目光穿梭人影注視著她。

  岑芙撩開自己羽絨服的帽子和圍巾,讓他看清自己的臉。

  她看著遠處的他,緩緩露出了笑。

  如果幸福的時間已然進入了倒計時,那麼最後的這段。

  能不能讓他陪她走完?

  她頂著雪小跑向他,雪化掉,些許打濕了她的劉海和睫毛。

  岑芙撩起涔涔的睫羽抬頭看他,「怎麼了?」

  「一塊兒回家?」許硯談也不蔽人,就站在馬路邊上跟她說這麼曖昧的話。

  恰巧在這一秒路過的學生都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他們。

  「你今天沒事麼?」岑芙問他,心裡納悶,也是沒有察覺到。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許硯談回公寓住的頻率越來越高,明明離學校又不近…

  許硯談點頭,餘光往某個角度掃了一眼,然後伸出手半攬著半擁著她往前走,「走吧,買點兒水果菜回去,家裡狗屁沒有了。」

  「好吧,我問問景淮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哎!你幹嘛呀把手機還我!」

  「問他幹嘛?要買讓他自己買。」

  「許硯談,你懂不懂什麼叫室友情分啊,你這樣真有人願意跟你交朋友嗎?」

  「喲呵,岑芙,現在學會懟人了?」

  「你再來一個給我聽聽,嗯?」

  「……不理你了。」

  ……

  許硯談開著車在小區附近的果蔬店停下,去買東西補充家裡庫存。

  岑芙本來就會一些日常料理,然後在家裡跟景淮又學了一些,現在做飯餵飽自己是沒有問題的。

  她拎著一個塑膠袋在堆起來的土豆里挑選大小合適的,嘴裡念念有詞:「土豆,番茄,還有扁豆…許硯談,扁豆怎麼樣?」

  許硯談那麼一個高峰冷松般的角色,高高大大杵在熱鬧紛呈的果蔬魚肉店裡顯得格外扎眼。

  他做飯這方面幾乎沒入門,頂多煮個面,完全是從小被伺候到大的少爺做派。

  「哦對。」岑芙回頭,想起來,問:「你不吃帶皮的番茄對吧?還有蒜也不怎麼…我記得你還不喜歡豬和羊肉?羊肉只能涮不能炒不能燉?」

  「都能吃。」許硯談往前一步,把手從兜里拿出來,給她挑了個圓潤好看的大土豆子,放進袋子。

  買菜的阿姨看他長得周正,樂呵著招呼:「小伙子啊,今天蒜苗新上的可嫩!買回去和雞蛋炒炒吃下飯的嘞!」

  許硯談順著阿姨指的方向看那箱子裡擺著的黃色嫩蒜苗,點頭:「您秤一斤。」

  岑芙站在他旁邊,兩人厚實的羽絨服胳膊的位置蹭在一起,她看著此刻被染上人間煙火的許硯談,心裡泛起漣漪異愫。

  許硯談給阿姨付完錢,等她裝袋這會兒,低頭看向岑芙,面不改色地緩緩道:「我實際沒忌口。」

  岑芙:「?」

  「上次你見的那個湘菜館老闆娘,是許家之前的廚師,從小吃她做的飯長大的,後來退休了出來開店。」他說。

  「我吃東西沒那麼講究。」他說到一半停了嘴。

  許硯談挪開視線,眺望遠方,故作高深地狡辯:「在外面兒跟人說的那些吃飯的臭毛病。不過是為了不讓別人覺得我好對付。」

  這確實是叔叔許衡偶然間教給他的,當時許硯談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這樣確實可以讓很多不必要的人自然而然對自己的印象變疏離,正合他心意。

  岑芙聽完,靜靜地眨了兩下眼睛,然後忍不住噗地一笑。

  許硯談斜楞她一眼,沒好氣的:「笑什麼。」

  「笑你好奇怪啊。」岑芙抬頭,眉開眼笑,圓嫩的蘋果肌都笑鼓起來了,咯咯兩聲,真誠揭露:「畢竟你不用這些加持就已經很難對付了。」

  許硯談耷拉下臉,臭著表情盯她,威脅力昭然。

  岑芙被瞪得瞬間閉了嘴,在他赫然兇狠的神態下默默認慫,感覺惹急了他,他一隻手就能掐死自己。

  「等著,我買梨。」許硯談說完自己往水果區去。

  岑芙悄然噘嘴,買水果怎麼不一起了,剛要抬腿追他,這個時候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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