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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質感輕薄的蠶絲被,她心虛的嗓音好似都有種纏綿的情緒:「四年前那晚有這麼美好嗎,能讓你現在還回味?」
「還行。」他淡聲道。
南煙皺了皺眉。
對她而言,四年前那晚,一點兒都不美好。
四年前,南煙十九歲,齊聿禮二十四歲。
齊聿禮十八歲拿到哈佛大學的offer,三年制的本科生涯加一年制的碩士生涯結束後,他便任職於霍氏海外分部總經理一職,幫霍氏開拓海外市場。
之後兩年,他都在美國工作。二十四歲那年,齊聿禮在美國紐約證券交易所敲響開市鍾,宣告霍氏正式掛牌上市。
至此,齊聿禮回國。
齊聿禮算得上是促進霍氏股票上市的大功臣,霍氏為他辦了個慶功宴,地點在本城的高檔會所「浮光」。浮光是霍氏的產業,當晚,不接待外客,只有霍氏的高層出席。
齊聿禮是個連敷衍都懶得敷衍的人,分明是慶功宴的主角,卻未曾露面,到了浮光後,徑直去往常待的包廂。
未多時,容屹推開包廂的門,「三哥。」
齊聿禮和自家堂兄弟的關係疏離,和在國外讀書時認識的霍以南、商從洲、容屹,也就是現如今霍氏的四位總經理,關係甚好。四人結為異性兄弟,齊聿禮年紀第三大,排行老三,容屹年紀最小,所以他叫齊聿禮一聲「三哥」。
「怎麼過來了,那邊結束了?」
「沒,」容屹找了個位置坐下,悶頭喝酒,邊喝邊說,「你這個主角不在,有些高層不太開心,覺得你不給他們面子。大哥和二哥這會兒還在哄那些老頭。」
他們四個人里,霍以南和商從洲都善於交際且長袖善舞,一般打圓場的這種苦差事都是他倆干。齊聿禮和容屹,向來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他們更喜歡在商場上與人勾心鬥角,再把對方廝殺的血肉模糊。
「怎麼都兩年過去了,你們還沒把那些老頭給解決了?」
「他們只是作風老派,做事還是挺不錯的,對公司也沒什麼壞心思,等到了年紀,正常退休就行。」
見容屹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齊聿禮問他:「遇到什麼事兒了?」
紅酒該是一口一口慢慢品嘗的,卻被容屹當成白開水似的猛地往喉嚨里灌,他一口氣喝了半瓶,漆黑的眼濕漉漉的,眼尾泛紅,語氣卻是又冷又利的,「三哥,如果你喜歡上了一個,把你當做家人的人,怎麼辦?」
齊聿禮眼皮輕掀,瞥他一眼:「你倆有血緣關係?」
容屹:「沒有,祖上十代都沒有交集。」
齊聿禮:「那不就好了。」
容屹停下往嘴邊送酒的動作,斜眼睨他。
包廂內燈光晦暗,齊聿禮坐在明滅交接處,寡冷的臉情緒難辨,但他眉眼輕挑,眼裡的肆無忌憚如利刃般閃著鋒利的光,「在我看來,只要合法,我想要的,就一定得是我的。懂?」
容屹忽然很輕地笑了下,將臉埋在暗處,「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所以,你養了一個和你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養了這麼多年,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
二人的臉都埋在暗處,卻都能攫到彼此暗藏著的的眼。
齊聿禮語氣很淡:「太聰明不是件好事。」
容屹:「怎麼,三哥打算殺了我?」
齊聿禮:「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容屹嗤然一笑。
容屹問他:「按照計劃表里寫的,你應該在美國待三年,可是只用了兩年的時間就把三年的工作給完成了。你看我是應該誇你認真工作,還是應該誇你,色.欲薰心,為了個女人,把三年的工作量壓縮成兩年——」
他嚇笑:「三哥,你不覺得這樣很窩囊嗎?」
「我覺得,沒有辦法讓你喜歡的人喜歡你,這比較窩囊。」齊聿禮輕描淡寫。
「……」
容屹的臉,一寸一寸地冷了下來。
要比冷,沒人比得過齊聿禮,他更冷,拿起手機掃了眼消息,忽地,臉上揚起春風得意的笑。
齊聿禮善心大發般開口:「希望你的感情道路也能像你的名字一樣容易。」
容屹沒好氣:「站著說話不腰疼,南煙現在還不是你的人。」
齊聿禮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喝完後,才記起剛才經理送酒進來時介紹這款酒,名字叫——kiss me quick。
酒精度數含量不高,對齊聿禮而言,喝它像是在喝飲料。
酒杯放在台面,杯底和大理石台面碰撞,發出噹啷聲響。
與此同時,包廂門被人推開,帶著白色手套的侍應生一隻手推著門,另一隻手示意:「煙小姐,三少爺在這裡。」
有光遁入。
南煙攜光而來。
沙發另一端的齊聿禮站了起來,他越過容屹,不急不緩地扔下一句話。
他說:「她是不是我的人,從來都取決於我,不取決於她。」
音量很輕,淹沒在包廂的背景音中。
容屹坐在原地,仰頭看向站在門邊的南煙。這些年,她出落得越發.漂亮,整個人泛著一股子出塵的冷艷感。面對齊聿禮的時候,又柔軟的周身無稜角。
唬齊家那些沒什麼腦子的人還行,唬他們這幾個人精,恐怕演技還得回去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