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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鐲子,你真就不要了?」岑鶴九似不經意地問了這麼一句。

  說起來他是有愧疚的。當初是他揣著明白心思裝糊塗,放任她去捅鎖龍山那個鬼窩,後來自當救兵去找她,卻連她父母最後留給她的東西都沒找回來。

  這讓岑鶴九覺得很挫敗。

  誰知容音接得坦然,「不要了,鐲子已經發揮了它最後的使命,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岑鶴九倒是驚了一驚,「你又有算計?什麼目的?」

  容音突然笑了,鮮少染上笑意的狹長雙眼中有引人泥足深陷的淵潭,「回答你之前,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

  岑鶴九挪不開眼,迎著她的目光挑釁地笑回去,「你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他多了解她,怎麼會看不出她的笑里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你去鎖龍山找我,是第幾次到燕丘?」

  「第一次。」

  「在上山之前你沒有提前去過燕丘?」

  「沒有,那幾天我在璄州——我家墳被人挖了,我回去重新布局。」

  「我知道。」容音將頭髮別到而後,「我知道了。」

  前後知道的是兩個事情——知道他家祖墳被挖了,知道當時在燕丘村子裡,修玉人說的那個桃花眼不是他。

  有人在往岑鶴九身上潑髒水。

  岑鶴九眼神中並無一絲隱藏,「你怎麼知道我家墳被挖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容音狡黠地抬了抬嘴角,「你還記得慎鑒住院那天嗎?我回璄州給人看風水了——其實這個風水也是順便看的。」

  岑鶴九皺眉,「你回祖墳去看了?」

  「好不容易回去一趟,怎麼能不看看呢。但是我跟你不一樣。」容音低低地笑出聲來,「我把我家的祖墳給挖了。」

  第102章 憶少年20

  「你不是好奇十年來我是怎麼在外『逃竄』的嗎?雲深那樣可怕,我是怎麼保護自己的?」容音看著耀眼的太陽,哪怕再刺眼再毒辣,比起暗無天日來說也是幸福。

  岑鶴九眉頭一跳,聽她輕描淡寫地講下去。

  「你以為我開了金手指,其實全是因為那隻鐲子。老容生前給我留下兩封信,藏在容氏老宅的祠堂里。我當年離開璄州時太匆忙,後來設法從雲深逃出,走投無路的時候想到這兩封信,就返回去找。」

  「過了那麼久,找到了?」

  「藏信的地方很隱蔽,信封連受潮也沒有,很順利地找到了。」容音回想當時情形,容氏其餘的人自然是死的死逃的逃,半個活人也不見。祠堂荒廢數年,族譜也被帶走了,一派破敗景象。

  但是在無人打理的條件下,那兩封信竟然完好無損地藏在原處。

  被困在雲深的時候,容音很多次猜測當年容亭修為什麼要那樣做,到頭來落下一個欺師滅祖的名聲,可謂晚節不保。她想了一萬種可能,一萬種可能走到頭全是死路。她還是想不通。

  後來找到那兩封信,容音就肯定了——容亭修是早就預料到會有今天的場面。

  容亭修是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平日面上不露聲色,對於長輩的威壓從來不明著反抗,但是該堅持的理兒也絕不屈從。

  容音覺得他就像一塊軟綿花,讓人一拳打下去沒脾氣的那種,和岑鶴九這種對著剛的是兩種類型。

  歷來容氏幾代一出的純陽血脈都是要繼承家業的,但容亭修卻從來不提這事,容音依稀還記得幼時聽爺爺和父親為這事吵過幾次——容太爺想將大任卸給容亭修,省得將來他走後幾個兒子鬧事,位子傳到容音這來個劇情大反轉。但容亭修都以容音太小為由拒絕了。

  容太爺也不是傻的,祖上傳下來雷打不動的規矩,一旦變更是要動搖容氏根基的,不能由著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所以容太爺就在當家人這個位置上當到了死,到最後都沒把實權交出去。

  容音一直認為是容亭修天性不好爭鬥,自然也不想讓獨女過早捲入家族紛爭。但後來她從雲深逃出後,再回想起容亭修以前對她說過的話,好像又連每一個字都能揣摩出好幾層意味。

  「你猜老容信里說什麼?」容音笑吟吟反問,「你一定想不到。我親爹讓我去把他的墳給扒了。」

  這岑鶴九就忍不住驚嘆:「嗬,原來這也是家族傳承。然後你就真就去挖墳了?」

  「當時黑咕隆咚,我滿心都是怕被重新抓回雲深,所以真的就按信上說的去挖墳了。可能人在求生的時候真的什麼都能幹,我當時一個人在墳地里,也不覺得害怕。」

  「你挖到什麼了?」

  「鐲子。」容音目光炯炯地看著他,「我按老容說的,在他墳里挖出了一個鐲子。他好像早就預料到我會有苟且偷生的一天,我也是直到那一天才知道,他當年施的禁術到底是什麼。」

  岑鶴九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和鐲子有關?」

  「是。那鐲子能掩蓋掉我的氣。我和你體質特殊,身上的氣也很特殊,若是對方有心,很快就能把我抓回去。但是老容留下的鐲子更特殊,在我找到它以前,它好像一直處於沉睡狀態,一旦接觸到我的氣息它就開始像活物一樣保護我。」

  「難怪。」岑鶴九恍然大悟,「我就說剛找到你的時候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就好像你身上有一股不屬於你的氣,但是若要仔細區分,又尋不到分別了。後來你不再戴那隻鐲子,那股奇異的氣就隨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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