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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鶴九站在路燈下,歪著頭等她的下文。橘色的光點將他的目光染成暖色,沉沉的眼神落下來,讓人想起《愛樂之城》的奇幻夜晚中鋼琴家的深情吟唱,米婭卻嘲笑地說,這樣的夜晚和曲調吸引不了她,因她不是年輕浪漫的小女孩。

  可容音卻覺得以前說的那些話,現在都在啪啪打自己的臉,一聲比一聲響。

  早就過了年輕浪漫的年紀,可是再遇到他時,她好像又變成了那個不知世事的容歲弦。

  說好的不再回頭,現在卻依然毫無理智地躍入了這片有他的深海。

  假如世上有什麼最可怕的東西,容音會毫不猶豫地說出,是愛。

  「我回去讓阿碧給你洗褲子。」容音在他的注視下飛快說道。

  岑鶴九好笑地挑了挑眉,「那你呢?」

  容音一本正經,「我督促阿碧給你洗褲子。」

  「哦,阿碧長大了,不需要你督促了。」岑鶴九抬手解襯衫的扣子。

  容音迷茫地看著他,「你脫衣服幹什麼?岑……岑鶴九,這可是外面啊。」

  「誰規定在外面不能脫衣服了?」他無賴地反問,修長的手指解起扣子飛快,今天他穿了那件黑色的襯衫,黑白交錯間仿佛手指敲打琴鍵。

  雨後清涼的夜,容音卻臉上燙得厲害。但是吧,頭可昏,血可留,架勢不能丟。

  她就直挺挺地站著,表情絲毫不慌。

  小場面,都是小場面,要淡定。

  可是當岑鶴九脫下襯衫,氣息撲面而來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縮著脖子退了一步,這一步還沒在地上踩實,馬上就被他圈進懷裡,容音的鼻尖碰到他涼涼的鎖骨,一瞬間腦子木了,不知道怎麼想的,抬起下巴在上面輕輕咬了一下。

  力道不重,卻帶起過電般的感覺。

  岑鶴九把她擁在懷裡,襯衫裹在她瘦削的肩背上。他半眯著眼,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在她的痒痒肉上掐了一把,「這可是在外面,別惹事。」

  罪魁禍首馬上用懵懂的眼神看著他,「哦,那走吧,回去讓阿碧洗褲子。」

  「……」岑鶴九好不容易才逼自己別開眼神,感覺他當真是養了只貓,生氣的時候拼命撓他,高興了就「咕嚕咕嚕」地來蹭他,他剛要抬手回應一下,貓咪又飛快地跑開去玩毛線了,仿佛做什麼都是無心之舉,根本不在意的。

  養貓帶來的到底是成就感還是挫敗感,岑鶴九一時也說不清了。

  就在他「說不清」的時候,容音突然又返回來,猝不及防地「吧唧」一口印在他唇上。

  這次岑鶴九沒放過她。容音手臂被他一拉,整個人重重地撞在他懷裡,她甚至聽見他肋骨的悶響。想起他之前腹部還有傷,偶爾乾重活還會扯痛,容音緊張的話還沒問出口,就被他全部封在壓下來的吻里。

  「我都說了別惹事……」岑鶴九含糊地說出一句話,低沉的聲音在唇間輾轉。

  「唔……你什麼時候……說了算了……」容音不甘示弱,終究是不如岑鶴九身高有優勢,沒多久脖子就酸得不行,於是手臂纏在岑鶴九的脖子上,在他身上牢牢掛住。

  「你就沒有稍微吃點虧的時候?」岑鶴九氣息不穩,微微分開後睨她。

  「沒有。」容音臉皮厚得光明磊落,踮了腳主動貼上去。

  他身上的白T也是濕的。可是愛人就是如此吧,哪怕自己一身雨水,永遠都會先擔心另一個有傘的人會不會著涼。

  以前容音不懂什麼是愛,到現在為止她和岑鶴九之間也沒有說過愛,可是她突然就懂了。原來愛情也是一門需要靠頓悟來明了的學問。

  溫暖的燈光下,兩道修長身影在長巷舊街中凝成畫作。盡頭黑暗中閃過一個同樣身材頎長的影子,一邊抬手看表,一邊噙著嘲諷而壓抑的笑往反方向走去。

  時間就要到了。

  第98章 憶少年16

  沒過幾天,容音收到喵蘿主動匯報進度的信息。

  她這幾天乖得反常,朋友圈每天早晨一條背單詞打卡,規規矩矩上課勤勤懇懇練聲,就差涕淚橫流地揪著岑鶴九和容音的褲腿,求求他們不要告狀了。

  岑鶴九表示很省心,容音表示很受用。

  早晨容音難得下廚,煎了兩個慘不忍睹的雞蛋,看著像是激發了母雞攜帶的暴走基因。岑鶴九的表情原本一言難盡,容音把盤子推過來的時候,他最終選擇了一言不發,老老實實吃雞蛋。

  容音會意地辯駁:「能吃就行了,要注重事物的本質,不要挑剔。」

  「我真不知道你這麼多年是怎麼獨自活下來的。」岑鶴九納悶。

  「因為我有貝爺荒野求生的決心。」容音淡定地咬一口煎蛋,仿佛無論咬什麼都能鎮靜如斯。

  放在桌上的手機嗡嗡震了兩下,容音滑開屏幕,岑鶴九一打眼,看見貓咪圖案的備註。

  「劉卉宛?」他挑挑眉。

  「嗯。」容音一邊吃飯一邊低頭回消息,看起來像是在商議事情。

  「幹什麼?她又闖禍了?」

  「天大的把柄在你手裡,她哪裡還敢闖禍。」容音發過去一個時間,「她說榆職大的幾起案子有進展了,有個同學的同學的同學認識知情人,可以給我們提供線索。」

  「繞得真遠。」岑鶴九三兩口乾完牛奶,「什麼時候過去?」

  「中午吧,等他們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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