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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是急性闌尾炎?

  岑鶴九沒告訴她,約莫也不是十分重大的病情。容音又拍了拍小傢伙的頭,難得一見地溫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摸著紅紅的肚兜笑開道:「我的原形就是一張祖傳的年畫,所以大家就叫我娃娃!」

  說著往容音懷裡蹭了蹭,不知為何,今天的容音雖然面容有些疲倦,身上的氣息卻比往常要柔和許多,沒有那麼咄咄逼人。

  祖傳的……年畫?

  容音由著她在自己懷裡蹭來蹭去,心道岑鶴九家的收藏癖好可真獨特。

  她陪著娃娃膩了一會兒,便起身去內院的客廳,打開桐蔭網站查看單子。

  這網站上的信息其實駁雜得很,相當於一個大型的交易網絡,上面不止有他們一家接單,事主的單子也是五花八門。

  容音在自家的一堆委託中略過年輕人起鬨的下單,翻到中間,頓了一下。

  委託內容是驅鬼,簡述卻讓人覺得莫名其妙,「49:夢不醒,人魂盡。怕載酒重來,紅衣半落,狼藉臥風雨。」

  看得人疑雲重重。

  下單位置是北方的某個村落,唯一的一個聯繫電話還是座機。

  容音盯著那個叫「亭晚」的暱稱思索了幾秒,把這個單子暫存了。

  等了半天不見人回來,容音還是決定打個電話問問。她剛調出慎鑒的手機號,屏幕便突然閃動著岑鶴九的名字。

  容音接起,「餵?」

  岑鶴九的聲音少有的緊張,「喂,阿鑒出了點事,你趕緊帶著他的藥來趟醫院。」

  容音心裡也打起了鼓,「你們不是在醫院麼,怎麼還要我帶藥?」說著起身,「他的藥在哪?」

  「阿鑒從小就身體不好……別管那麼多了,你來了再說。我不知道藥在哪,你去他房間找找,是個藍色的瓶子,手掌大小。」

  「好,我找找。」

  容音幾個大跨步跑上二樓,看見三間房。猶豫了一下,先推開右手邊那間。房間裡不知道擺著什麼墨,開門便撞入一懷松香。窗台上擺著一盆小小的景觀四季竹,隨著窗縫漏入的細風輕輕顫動。

  一整面的牆邊都落著書架,空出的一面牆上掛著一件道衣,是上次容音穿的那件。

  原來是他的。

  鋪著筆墨紙硯的桌上壓著一柄劍,荼白的劍穗細長,一直垂到桌沿以下。

  眨眨眼,似乎就能在眼前浮現出那人罩上道衣手持太虛的模樣。

  容音站在原地愣了兩秒後,伸手帶上門,往左邊那間尋去。

  這一次終於找對了。

  房間裡的藥瓶大大小小,種類繁多但擺放整齊,除此以外在窗台上還分類曬著一些藥材,滿屋子都是藥香味。

  容音的目光在靠牆的博古架上來回掃視,挨個格子翻過去,連舊書後面的隱蔽處都翻了。中途還翻出來一塊上了年頭的碎玉,刻著一個「犀」字,上面還有個一半的四點水,卻是猜不出究竟是哪裡碎下來的了。

  這忘慮閣真是人人都愛懷舊,多少年前的破爛兒都不扔。

  容音把碎玉塞回原處,最後終於在角落厚厚的古書旁看到一個小藍瓶。煙藍色的小瓷瓶上堵著一個木塞,容音將它拍了照發給岑鶴九。

  岑鶴九很快回道:「就是這個,趕緊過來。」

  然後發了個定位,「406病房。」

  容音回了倆字,「報銷?」

  岑鶴九差點吐一口老血一塊被送去ICU,「報銷!」

  容音很滿意。誰還跟錢過不去不是。

  病房裡只剩兩人時,岑鶴九正在頭疼地跟基友吐苦水,「我跟你說,那小丫頭片子在某些事情上,好像有些莫名其妙的偏執……」說著仰天長嘆,「我終於懂了,原來她的彆扭都不叫彆扭,都是因為偏執。」

  慎鑒想也不想地反駁,「你說她偏執,也許她只是愛恨太過乾脆。」

  岑鶴九痛苦捂頭,「要不我叫你老大?她是真的偏執,你去跟她合作一次就知道。」

  慎鑒靠坐在病床上,倒是不甚驚訝,「九歲成了,還被容氏驅逐出門,多少會留下點心理陰影。既然如此,你該多讓著她點。」

  「我還不讓著她?」岑鶴九一下從凳子上彈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子狂吼,「你問阿碧,我都快被她騎到頭上來了!我就沒見過這麼慣著員工的老闆!」

  阿碧沒敢接話,小聲嘟噥:「你慣她還不是因為有把柄在人家手裡……」

  慎鑒低笑道:「你這麼有精神,是那件事都問明白了?」

  岑鶴九一愣,眼中神采一瞬拭去,連聲音都跟著發沉,「沒有。」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問?」

  「別催了,總得找個時機吧。這種事兒,問不好傷感情。」

  慎鑒嘆出細細的一口氣,望向窗外,罩在病號服中的脖頸蒼白纖細,「感情?也是,岑氏和容氏的感情自然不一般。」

  岑鶴九微愣,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不過說到底也就是這樣,是岑氏和容氏祖上的交情,跟我和她也沒多大關係。」

  慎鑒見他情緒低迷,很快轉移了話題,「我口袋裡還有兩包煙,你要抽自己拿。」

  岑鶴九回過神,把打火機隨意地甩在櫃頂,「你慎鑒的煙自然都是好煙,畢竟出一趟診誰敢虧待了你?不過我就算了,不抽了,煙霧繚繞的對你病情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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