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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夜,因著醉酒,她才能肆無忌憚的在兄長懷裡放肆。

  瓏月昏昏沉沉間,感覺唇畔被人輕撫上,那人指尖堅硬, 有幾分涼。

  指腹帶著薄繭, 在她豐澤充血的櫻唇上摩挲勾勒,甚至摩挲起了她的貝齒。

  口津有些抑制不住, 一點點流淌了出來, 沾染了上去。

  瓏月「唔」了一聲, 她伸出粉舌將那指節舔了舔, 而後將其叼在嘴裡, 貝齒輕輕啃咬著。

  他察覺指間酥麻,嗓中癢意幾欲吞沒了他。

  當他鼻尖抵著她的面頰時,那唇上柔軟才叫郗珣猛然驚醒。

  他險些犯下大錯。

  郗珣替小姑娘脫了叫她不舒服的外衣,又扯起薄衾裹住她,最後推門出去。

  長汲在門外守著,見到主子爺出來是一副衣衫皺起,唇色殷紅的模樣,當即心中警鈴大作。

  卻不想收到主子爺一個輕飄飄的眼神,長汲按下所有恐懼,不敢再揣摩主子心意,嚇得跪了下來。

  屋外青階落著濕意,郗珣皂靴踩踏著泥塵,在這個淒風冷雨夜中,他不看跪在自己腳邊請罪的長汲,只冷聲吩咐,「叫赤松來。」

  語罷,抬步往書房而去。

  等赤松一張才醒的面容去了主子爺書房,見到書房中靜悄悄,只有一盞燭光微亮。

  暖黃光影中,郗珣臨窗端坐,正落眸身側案几上的棋局。

  一張烏漆漆的眸子低垂,燈火葳蕤下睫羽閃著點點燭光。

  那張冷白挺立的眉眼,眉目間仍依稀可見少年時的神清骨秀的模樣。

  可只有郗珣自己才知曉,那個清雋溫和胸懷天下的少年終究不復當年模樣。

  他早生執念。

  他心中有了比黎民百姓更重要的東西。

  郗珣見赤松來,當即肅聲吩咐下去,帶著不容置疑:「將郡主的消息透露去常家。」

  他撫摸著袖口的青注繡葉,音量不由得加重,「儘快。」

  這夜主上面色太差,縱然赤松心中不樂意,卻不敢往外吐半個不字。

  他應諾。

  又聽郗珣吩咐:「早朝命人上奏,叫陛下改了和親人選。」

  郗珣邊說邊往棋盤上落下一粒白子。

  「既然教不好,便叫西羌去教。」

  他仍是那般溫煦面容,只語氣中透出一股莫名意味,仿佛他一言定下的不是一個女子的往後,而僅是談論這日的天氣罷了。

  赤松再次應諾告退。

  他明白,這回主上是發怒了。

  一賤人耳,上回看在她年幼留了她一條命,還敢再朝郡主動手。

  昌寧縣主在宮宴上給郡主斟的酒水中被他們查出了曼陀羅花粉來。

  那酒壺竟是有內外兩層,內層酒水被摻入了大量曼陀羅花粉。

  那西域傳來的腌臢藥物。

  只需一指甲蓋大小便能使人氣血逆流,陰虧身子不提更是有烈藥、癮物之稱。

  無色無味不會立馬發作,把脈也難查得出,發作也只像醉酒一般神志不清。

  但人一旦吸食此物便要長期依賴於它,否則時日一長必當骨縫疼癢,精力不振,成日渾渾噩噩。

  此毒不至死,卻是無解。

  只要事後昌寧縣主將酒壺毀滅,便是毀屍滅跡。

  真是個好生歹毒的小娘子。

  ——

  翌日,朝中吵鬧的不可開交。

  起因是楚王世子上月在京郊縱馬傷人,被人供了出來。

  如此一來,當年他的罪狀皆被諫官重新翻出。

  楚王世子犯下□□民女、縱容部下杖殺百姓、縱馬傷人等數條罪狀,諫議大夫當朝怒斥楚王府上下整整三十六條罪狀。

  陳大人素來是清官為民請命,他句句泣血,說的唾沫橫飛,手持的象笏幾欲砸去楚王面上。

  楚王更是氣急敗壞,他與辱罵他的朝臣推搡了起來。

  「這事翻來覆去的說!三年前陛下不是已經罰過世子了?還要罰?究竟有完沒完?」

  聽聞此言,朝中大臣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那陳大人當朝痛哭流涕,脫了帽子便要辭官。

  「陛下!您瞧楚王的態度,如此不知悔改!此時不嚴懲楚王,只怕皇族名譽危矣!」

  也不知誰說了什麼,話題便忽的牽扯去了西羌和親人選。

  最終連上首的梁帝也被吵得心中煩悶,他哪裡聽得進去旁的的話?只將手邊掌璽往玉階上一摔,「閉嘴!統統閉嘴!」

  梁帝大罵楚王一通,將他身上京中北府大都督的權暫時撤了,這才算是哄得朝中暫時平息下來。

  退朝後梁帝便宣楚王入了後室。

  兩位兄弟臨窗而坐,談心許久。

  以往梁帝沒有打壓楚王的打算,最開始是因為楚王十分忠心於他,比起拱衛王師的重兵交給旁人,他自然更信這位自己一手提把起來的兄弟。

  但後來便有幾分變了模樣。

  這些年楚王手握上京重兵,又是皇族親王在上京人脈頗廣擁躉眾多,已經不是梁帝能貿然撤去他職位的了。

  這兩年一來楚王沒前些年乖覺,二來他後院妻妾子女時常鬧出事來叫宮中無顏。

  如今此事一出,梁帝無奈之下便也算順水推舟撤了他的官。

  梁帝撤掉他的官,轉頭又將這個老弟弟叫來一通撫慰。

  他對楚王佯裝無力嘆息道:「看你養出的好兒女啊!跟你說過多少次,你也不聽,慣子如殺子!如今你可是嘗到這後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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