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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番夕陽下渡了璀璨金邊的明艷之姿,光彩奪目,流光綺麗。

  那女郎又復說一遍:「我說,謝謝大人啊,幫我撿上來。」

  見到的那一幕,齊大人恍惚明白起,何為天香國色,顏如舜華——

  也是,郗氏素來好相貌,既是那位姿容絕艷的燕王之妹,姿容又能差到哪兒去?

  齊鏡斂回過神來,他雙手合袖朝她微微一禮,「安樂郡主客氣,臣舉手之勞罷了。」

  十五歲的女郎,眼角眉梢都是源於天光的絢麗漾影,她唇角自帶叫人恍然的淺笑,露出一排潔白軟糯的貝齒,「你叫什麼名字?我這兩日好像都沒見過你?」

  「長樂公鏡斂,奉命迎郡主入京。」

  齊鏡斂心道,你沒見過我約莫是每日起的最晚,睡得最早,平日裡在車輿內與婢女只顧著下棋打牌,拿著夜明珠當球踢,與他巡查休息時間恰巧都錯開了。

  「哦,原來你是長樂公啊。」女郎輕聲軟語。

  齊鏡斂本以為二人只是這片刻接觸罷了。

  不想等他巡邏完回來的功夫,見有許多流民朝著他們車隊越湊越近,伸手朝著他們討要吃食。

  齊鏡斂一路視若無睹,只命護衛將流民阻攔在外道,不允許靠近。一扭頭卻瞧見方才那位郡主掀起車簾,在將自己手中的糕餅一塊塊丟去外頭,給那群小孩兒哄搶。

  齊鏡斂連忙策馬上前,握住那纖細手腕,面色有些不愉奪過小姑娘手中的糕點。

  「餓殍百萬,郡主你以為你手裡的這些糕點能餵幾人?」他忍不住問她。

  他們帶的兵馬多,倒是不在乎出什麼大亂子,可這群流民見到了糧食,一個個圍上來真亂起來,耽擱的可不是一時半刻。

  瓏月本也是偷偷給的,不想這般快就被發現了,她面上閃過窘意,慢悠悠縮回手。

  「我本來只是看一個小孩兒可憐,打算偷偷給他丟一塊桂花糕過去,怎知那小孩沒搶到,反倒是那群人一窩蜂的湧進來......」

  她也害怕啊。

  「如今正是春日裡,我方才瞧著有大片的土地,若是耕種,總不至於餓成這般模樣。」

  那種餓肚子的滋味瓏月總能感同身受似的,想起來她便覺得心酸不已,總想能幫他們一把。

  齊鏡斂聽了後,語氣沒有半分起伏情緒,道:「郡主真是說笑,這才只是些許流民罷了,真要往南地看,申州、黃州,更是餓殍千里,郡主若是心裡不舒坦那便不要見,這些人是救不完的。」

  賑災年年都有,可流民卻一年比一年多,無非是土地皆在世家手中,年年動亂,更是將本屬於百姓的那部分土地反覆折損——

  瓏月聽了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齊鏡斂心中感覺這人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果不其然又聽她道:「我其實還有一盤吃不掉的葡萄。」

  齊鏡斂眉,朝她不客氣的道:「吃不掉就丟了。」

  瓏月看著齊鏡斂,見他不害怕的與自己對視,半晌她只能才放下車簾,重新靠回自己待了一日的馬車角落裡,將一整盤的葡萄端放在自己裙上一口口咬著。

  一顆又一顆,像是泄憤一般。

  過了會兒,小姑娘又按捺不住,將車簾拉開,探頭去問就在她車窗外守著的齊大人,「還有幾日我們才能到上京?我阿兄已經在上京了麼......」

  齊鏡斂慢悠悠說:「等過了漢中便是京畿,便快了,王爺想必也快了。」

  齊鏡斂策馬隨著車輿走,經過一片草地,他伸手隨意拽了幾根草來手心把玩著。

  他聽道那在他看來甜膩的嗓音,在他耳邊不停說著:「我在車裡坐的太無聊了,成日從早睡到晚,睡的頭都疼了,齊大人,我也想出去騎馬。」

  天光漸暗,微黃的燭光下照徹車輿四下裝潢,四下鋪設著七彩藻井地衣,少女盤腿坐在地衣上,碧綠的羅裙層層交疊,幾個被她吃漏下的葡萄滾落其上。

  女郎額頭兩側微微捲曲的鬢髮在燭光下顯得有幾分俏皮。

  齊鏡斂不動聲色收回視線,將注意力全集中在手間草葉上,他道:「上京可沒有女子騎馬的風俗,郡主在車內待著吧。」

  瓏月一聽,有些不滿道:「要不是想早點見阿兄,我才不想來什麼上京。」

  要是真不想入京中途偏要鬧著回朔州,到時候頭疼的只怕還是他自己?

  齊鏡斂開始誘哄她:「等入了京,能陪同郡主玩的適齡姑娘只怕不少。」

  瓏月雙手支頷,靠著車窗,問他:「皇宮裡都有什麼人?」

  「太后,皇后還有數位后妃,幾位未出閣的公主,郡主去了必不會無聊。」

  瓏月抿唇不語,她直覺那處不是個好去處。

  她才將將十五歲,生的體態玲瓏,腰肢纖細不堪一握,胸口卻有幾分豐盈。

  若只觀容貌卻是稚嫩的厲害,本就巴掌大的小臉蛋,一雙又黑又亮的眸子就占了半張,一喜一怒都浮在那張臉上,便是連齊鏡斂也看出了她的不願。

  一個是年少恣意的世家公子,在宮廷混的如魚得水,向來只有旁人尊敬他的份,如今這位天之驕子齊大人也無師自通的學著哄起了小姑娘。

  「留京的帝女如今只潯陽、永興兩位公主。永興公主已經下降,潯陽公主與郡主倒是一般大,都是溫和好相與的性子,另幾位王室郡主更是無需郡主去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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