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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朝著常令婉和善笑道:「都道常氏族中子弟出息,今日一見這位女公子果真如此,便是常氏稚女也毫不相讓,才將將十歲大。叫本宮瞧啊,等再長几歲這位女公子該是京中第一才女才是。」

  常令婉頭一次參與這等宴會,難免有些無措和害羞,被人這般誇讚,羞紅了面容。

  偏偏常家人都是好相貌,常令婉正是唇紅齒白玉雪聰明的年紀,這般只更顯得她嬌憨惹人憐愛。

  頓時惹得女眷們跟著掩唇笑了起來,皆是憐愛無比。

  常岱這幾年官運亨通,常家又是世族之家,家風自然不差,頓時便有貴婦們心中留意了這位生的玉雪聰明的常家女郎,紛紛探聽起這位常家女郎來。

  十歲的年紀,再過兩年可不正是談婚論嫁的好時候?

  奈何常家在京城雖是出名,常岱卻是外放多年才回的京城。

  旁人自然不甚清楚他的家中事,只能與常氏相熟的女眷探聽消息。

  曾經與李氏有過點頭之交的淮安侯夫人便有些詫異,問身旁另一位夫人,「這就是惠風隨她丈夫去任上生的那位姑娘?才幾年啊,就這般大了......」

  作者有話說:

  第14章

  另一位夫人搖頭道:「這我哪知啊,常大人不是才調回上京麼?」

  倒是隔壁桌女眷似乎知悉內情,嘴角往下壓了壓,神情頗為諷刺:「哪是任上生的啊!你們竟還不知道,任上生的那小姑娘啊時運不濟......」

  說著,那貴婦四周看了下,壓低了聲兒說:「說是前幾年城陽動亂的時候人沒的,可憐啊,才三歲大的小孩兒,說是屍骨都遭碾碎了,人也辨不出模樣來......」

  「那這位是?」

  貴婦說的更起勁兒,卻忘了壓低了聲兒:「這位不就是前頭那位生來死了姨娘的庶長女嗎,倒是好運道一出生死了姨娘養在大夫人膝下,如今嫡妹又沒了,聽說如今是被記做了嫡女。呵,也就咱們這常夫人有大婦氣度,這可成實打實的嫡長女了吶。」

  淮安侯夫人武將出身,嗓門總比旁人大了幾分,當即便忍不住咋咋呼呼:「什麼?!庶出的記做嫡女?」

  無外乎她震驚,倒並非庶出的身份惹得她如此厭惡,誰家沒幾個庶女?

  世家大族們女眷自幼的經歷見聞皆是如此,叔伯兄弟誰家沒有妾氏,莫不是還沒養幾個伶人歌姬?總要生下幾個生父不清不楚的孩子,這些孩子自然都是記在府君名下。

  若是個庶出公子還能叫心胸狹隘的大婦恨得牙癢,可一個庶女罷了,出嫁添些嫁妝打發,日後嫁得好了便是家族人脈,只對自己子女有利無害罷了。

  叫她震驚的是將庶出記做嫡女,這是多有度量的女子才能做出的事,又不是自己生不了孩子,聽說那李氏膝下還有一位公子,這般為何還要記養一個庶女?

  幾位夫人心中便暗自揣測,方才見那小女郎依偎在母親祖母中間的模樣,怕是極得家中寵愛才能如此的吧。

  幾人說話不算小聲,至少該聽到的都聽到了,連上首方才最為誇讚常令婉的貴妃笑意都微頓了下,雖稍縱即逝,卻也叫許多人都見到了。

  年幼敏感的令婉頓時就察覺到了眾人對自己態度的微妙,她又何曾受過此等難堪?

  常父如今坐到了戶部侍郎,乃三品大員,她自來是被全家放在手心呵護,沒人對她說過一句重字,何曾如今日一般,遭一群人用庶出一詞來折辱於她?

  十多歲的姑娘心中難堪,身子顫了顫,鼻尖一酸,淚意便涌了上來。

  她含著淚想退回母親祖母身邊,卻又礙於貴人問話只能立於人前,這副模樣叫常老夫人瞧見了好不心疼。

  常老夫人並非沒聽那淮安侯夫人的話,此時也是顫抖著手,恨不得狠狠瞪向那群閒言碎語的婦人,奈何這到底是宮中,她也不好做出什麼出格舉動。

  恰逢此時,殿前玉階下,兩個內侍黃門於門外站定。

  通稟道:「燕王殿下至——」

  一身量頎長的郎君踏入眾人視野,與朔州男子的挺拔身形無二,燕王更端的一副天人之姿的好相貌。

  郗珣年幼時便以俊美之風響徹上京,如今幾年間男子輪廓長成,褪去少年時單薄骨相,骨相挺俊,高鼻深目,烏髮白面,華美卻半分不顯女氣,精妙的像是浮光掠影。

  他的眼眸漆黑浩瀚如闌海,著絳色紗袍蔽膝,戴紫金冠,腰間躞蹀玉帶。端正從容迎著日光傾灑落下的遍地碎金,緩步邁入殿內。

  往日再是大膽鬧騰的貴女們,如今一見燕王此等相貌,瞬間殿內鴉雀無聲,便是許多成過婚的年輕夫人們皆是面上染起殷紅,以扇掩面,心砰砰一通亂跳,再不敢直視那俊俏男子。

  太后見到這個才回京的外孫,連忙尋人給他搬來正榻,設在離自己最近的手邊,滿面紅光地喚他過去。

  郗珣面色溫煦,笑問:「遠遠便聽這邊熱鬧,何事如此歡喜?」

  太后便把方才叫人作詩的事兒說了一遍,說起那名十歲娘子做出的詩來。

  郗珣目光移到那被叫到眾人中間觀摩的小女郎。

  他面上寡淡,瞧著這位常姑娘秀麗的面容,不知緣故,忽的想起那遠在天水的小孩兒來。

  小孩兒怕是只比這小娘子小了兩三歲,旁人已經能做出此等詩詞,小孩兒卻是個連練字都坐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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