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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世報啊,現世報,甄酥是個廚師,孟尋你小子當著廚師的面要去找廚師的茬,真是太得意忘形了!」

  直播間的所有彈幕紛爭,都與現場的嘉賓無關。

  「我可以解釋。」孟尋急切的說道。

  然而,他的一切可以解釋,在甄酥心裡是毫無半分迴轉餘地的狡辯。

  「不用向我解釋。」

  甄酥眼眸瞥過孟尋,站起來比任何人都要冷漠,「請向艾連伯倫斯先生道歉。」

  第43章

  甄酥無法不生氣,她大步走出餐廳,再沒有心情與孟尋繩愆糾謬。

  而是隨意走到酒店觀景台,吹著海風透透氣。

  她對孟尋產生的一切顧慮和抗拒,都來自蜀東院張廚的控訴,還有鋪天蓋地嘲諷味真不過是江湖菜系,上不得台面的新聞報導。

  孟尋是這樣的脾氣。

  她一直知道。

  卻沒想到因為她一句「還行」,差點連累了一位經驗豐富、從業五十年的大廚聲名掃地。

  這可是直播,成千上萬的觀眾每日蹲守在屏幕前,隨時都在對出場人物評頭論ᴶˢᴳ足。

  如果孟尋把艾連伯倫斯叫來呵斥,廚師的顏面在哪裡?

  如果艾連伯倫斯沒有應對這無理取鬧混小子的經驗,落了下風,冉遺島酒店的聲譽又怎麼辦?

  如果她沒有吃出酒的問題,那剩下的,是不是食材問題、配料問題、火候問題……

  手藝問題?

  觸及了廚師的底線,孟尋的言辭行為令她心寒。

  再溫暖的海岸篝火,都沒有辦法溫暖她跌入冰窖的心。

  海岸風浪如舊,甄酥抬手靠在欄杆之上,只覺得心煩意亂。

  還在生氣自己因車禍,曾經失去了教訓孟尋的最好機會,如今再怎麼指責孟尋的無法無天,都像是沒能挽回味真四院名譽的自己,在無能狂怒罷了。

  「女士。」

  一聲腔調奇怪的呼喚,從她身後傳來。

  甄酥轉眼見到那位黑髮灰眼的年輕人。

  年輕廚師禮貌客氣的走來,為她送上了一瓶早已開封,還剩小半口的古老貴腐甜白葡萄酒。

  酒瓶瓶身仍有法文標籤,上面書寫的文字記錄,清楚銘刻了這瓶古老得能夠放入陳列室的貴腐甜白,經歷過如何的風風雨雨。

  那位灰眼廚師,將酒液倒入開口較小的長相思杯中,琥珀色來回碰撞,蕩漾出涓涓細流,最終沉穩的凝於杯底。

  他熟練的倒出兩杯,才開口說道:「滴金酒莊1811年的貴腐甜白葡萄酒,請用。」

  語調一如既往的怪異,卻能聽出他的禮貌。

  「……我不喝酒。」

  甄酥有些詫異的拒絕,視線落在他分別倒入的兩隻杯子上。

  灰眼的廚師一身漆黑,肅穆的為她倒了兩杯貴腐甜白後,鄭重的站在一旁,顯然另一杯不是為他自己準備。

  難道是為孟尋準備的?

  甄酥這想法一起,就聽到了一聲滄桑慈祥的笑聲。

  「多謝了,康奈爾。」

  徐徐踱步而來的艾連伯倫斯,身穿與康奈爾相似的黑色短袖廚師袍,他沒戴廚師帽,露出一頭短平花白的頭髮,笑容滿面的坐在了另一隻葡萄酒杯旁。

  他坐在那兒,仰頭看向依靠欄杆吹風的甄酥。

  「請坐吧女士。」

  精通法語和中文的康奈爾,如實的替他做出翻譯。

  甄酥一腔困惑,頓時意識到這位頭髮短白的外國老人,正是名聲斐然的艾連伯倫斯。

  當她驚訝意外的坐下,這位伯倫斯先生才悠閒端起那杯貴腐甜白葡萄酒。

  艾連輕聲說道:「其實孟尋也是一番好心,特地要我用這酒做菜。剛才他來找過我了,道歉十分誠懇,我接受了他的歉意,便想來替他解釋解釋。」

  康奈爾站在一旁,即使帶著古怪口音,也不妨礙他盡忠職守的做著艾連伯倫斯的翻譯員。

  這樣帶有翻譯的交流體驗,對甄酥來說十分新奇。

  她依然笑容苦澀的對老先生說:「他做錯了事情,還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您也不必替他解釋什麼。」

  「那不一樣。」

  成就卓越的名廚,脾氣一貫溫和親切,「你不接受,與我替他解釋,並不衝突。」

  艾連伯倫斯坐在舒適座椅之中,輕輕晃動酒杯,經歷了時間沉澱甚至成為了歷史見證的深沉琥珀色酒液,煥發出愈久彌新的醇香。

  「這瓶酒誕生於1811年的滴金酒莊,於弗洛熱爾格彗星擦過地球之時釀造,又被稱之為彗星之酒,是我送給孟尋父母的結婚禮物。」

  「它靜靜躺在冉遺島酒窖里的歲數,恐怕和孟尋差不多。」

  艾連伯倫斯的語調,有著熟悉的法式浪漫,經過康奈爾刻板機械的平鋪直述,也沒有減淡他一絲優雅。

  這位廚師淺淺品味著這杯美酒,低聲笑道:

  「昨晚他十分高興的告訴我,要用這瓶意義非凡的貴腐甜白,招待一位獨一無二的女士。他還說,因為這位女士靦腆內向,不願意獨自享用美食,所以希望我能用它做出一份完美的早餐,見證這瓶彗星之酒落入摯愛之人的心中。」

  艾連伯倫斯並不在乎甄酥有沒有回應。

  他僅僅只是想講述他知道的所有。

  艾連伯倫斯的眼眸泛著漂亮湛藍,見慣風雨的沉穩,連腔調都透著長輩的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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