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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酥的還行,在孟尋這裡立刻等於不行。

  「貽貝不新鮮。」

  他臉色一沉,做出斷言,看那位黑髮灰眼廚師的眼神都透著嚴肅。

  大少爺脾氣沒想過要給任何人面子,直接揚聲發難道,「叫艾連過來。」

  孟尋語氣不好,仿佛一位挑剔的食客,吃到了味道欠佳的菜品,立刻大發雷霆。

  甄酥心思一沉,不知怎麼的竟然對這冉遺島酒店升起了一絲唇亡齒寒的悲涼錯覺。

  明明是不同的餐廳,不同體系的廚師。

  孟尋這一聲要叫廚師過來的話,頓時讓她臉色蒼白,回憶起蜀東院張廚的一腔控訴。

  「那小子純屬無理取鬧!」

  「說話難聽就罷了,非要鬧著說我們的肉變質了,菜不新鮮。」

  「我吃過了,沒什麼問題,做了二十多年的味真,我炒菜都是這個味道,怎麼他小子來了,味道就變了!」

  清晰的回憶銘刻在甄酥靈魂里。

  孟尋見身旁那位黑髮灰眼的冷漠廚師未動,竟然變本加厲說道:「不去叫是吧?我親自去。」

  堂堂大少親自找茬,人剛起身,甄酥先動了。

  「孟尋。」

  她聲音前所未有的凝重,「如果菜不合口味,可以好好跟師傅說,你這像什麼樣子?故意刁難別人?要打架嗎?」

  甄酥一向的直白,她連連三問,徹底將孟尋的行徑置於無理取鬧的程度,聽得直播間一陣嘆為觀止。

  「甄酥這語氣,這氣魄,跟教訓孟尋似的。」

  「超,島主夫人問島主,你叫我家廚子幹啥,要打架嗎?跟我打!」

  「孟尋也太欠教訓了,雖然冉遺島是他家的島,可那是艾連伯倫斯,會不會尊重人啊?」

  孟尋確實不懂尊重。

  但他永遠會尊重甄酥,耐心的與甄酥辯駁,「廚師做出的早餐有問題,就要解決問題。」

  孟尋說得理所當然,「他不來,我去找他,不對嗎?」

  換做別人,沒有不對。

  可他是孟尋。

  他是不留情面,一定要讓蜀東院張廚進入包廂,當著一群法國美食評論家,狠狠接受當面羞辱的孟尋。

  甄酥是懂得廚師的。

  上了年紀的老廚,更是有自己的尊嚴和執著。

  他們可以接受食客點評他們做出的菜不合口味,也能虛心接受食客給出的合理意見。

  孟尋卻沒有合理。

  就像他喜歡穆心雨的時候,能為了心上人去無禮詆毀一位年近五十的味真老廚。

  他喜歡甄酥的時候,也能為了甄酥一句還行,吵著鬧著要去質疑一位名揚四海的法國廚師。

  甄酥不喜歡他這樣。

  毫無原則,只看心情,連找茬的理由都毫無創意。

  「你找他沒有不對,但你無理取鬧就是不對。」

  甄酥聲音輕柔,幾乎是壓抑著自己的脾氣,耐心的去糾正孟尋的蠻橫,「這道白葡萄酒青口並不是貽貝出了問題,是酒的問題。」

  「我知道你能吃得出來這其中的區別,你偏偏昧著良心去說貽貝不新鮮,為什麼不說說配料的白葡萄酒。」

  她可以嘗試理解孟尋去找廚師挑刺的緣由,然而她無法容忍孟尋明知問題卻視而不見。

  「調味的這一批白葡萄酒,應當是保存了許久的陳年佳釀,酒味富有層次,混雜了太多太多豐富的果香、花香,只適合單獨品味,不適合拿來做菜。」

  甄酥語調平和,一語中的。

  「你可以問艾連伯倫斯為什麼用這樣的酒,但你不能無端指責他使用了不新鮮的食材。」

  孟尋臉色一變。

  片刻,孟尋身旁那位黑髮灰眼的廚師,以他帶有口音的腔調道出真相:

  「因為這是孟少的安排。他說要用1811年的貴腐甜白葡萄酒宴請您品嘗,也只有您這一盤白葡萄酒青口與眾不同。伯倫斯老師勸說過孟少,它不合適。」

  不合適,但孟尋堅持。

  甚至違背了他自己拿來耀武揚威,批判過穆心雨的「恰到好處的食物才是最好的美食」,固執的做出這樣的決定。

  艾連伯倫斯作為冉遺島酒店大廚,再執拗也只能順從囂張大少的要求,想盡辦法用這貴重的酒品,做出天下獨一無二的白葡萄酒青口。

  然而,失敗了。

  廚師輕描淡寫說出個中原委,孟尋囂張慣了的神色,都極為罕見的露出一絲尷尬。

  直播間聽得清清楚楚,彈幕全在問號求科普。

  「1811年的什麼白葡萄酒?」

  「貴腐甜白……我的天……不會是滴金酒莊1811年的貴腐甜白吧?」

  「超超超,要是那個貴腐甜白價值多少啊?」

  「我看看我看看,滴金酒莊1811年貴腐甜白,最近一瓶成交價是——八十萬!」

  八十萬一瓶的白葡萄酒,驚得觀眾們仿佛不認識酒了。

  更何況這麼一瓶價格高昂的收藏酒,竟然變成了一桌小小白葡萄酒青口的調味料?

  那手筆,大得他們語無倫次,眼神再看那些黑褐發紫殼子的貽貝,都無法直視了。

  觀眾們恨鐵不成鋼,甚至想把違背名廚意見的孟尋,拖出來狠狠打一頓。

  「叫你獻殷勤,壞了法國名廚一道好菜,還浪費了一瓶好酒。」

  「戀愛腦要不得,你之前嘲諷穆心雨、秦昊然不懂得什麼叫合適,遭報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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